钟秀丽的家里云州并不远,骑马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就到了——一个小县城茂县(北辰一共有二十州,十三城,十三城下面还设有县,茂县位于云州和广城交界处的一个小县城。)
“你去前面的那个客栈等我,我忙完事情便一定会去寻你。”
“你放心,我是不会逃跑的。”终于回到了茂县,钟秀丽心情可见的愉悦,指了指这个县最大的客栈,准备支开常义。
“公主吩咐了,要一直跟着你。护你周全。”常义面不改色,梁茵说过不管钟秀丽要做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姑娘,那些事情真真假假的,也到不必理会。最为重要的便是钟秀丽有大用,不能有丝毫的受伤。
“只是,我,,。”钟秀丽欲言又止,有不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
“无妨,公主也不计较你所言的真假。”常义自是明白钟秀丽所言是何,给钟秀丽一个定心丸,让钟秀丽愿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
“也是,公主是何等精明的人。”钟秀丽不由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也便不再出言支开常义。
“待会儿,我要去的地方,对你大抵有些不便,你且做好心理准备。”钟秀丽走在前面给常义带路,嘱咐着常义。
走了有一会儿,钟秀丽在一家名为“青雀楼”的青楼听了下来,看了一眼常义,发现面色如常,这才抬腿走进去。这是白日,青楼还没有开始工作,大厅都是一些小厮在打扫着,台上有人在进行搭建工作,一切都在为晚上准备着。
“牡丹回来了。”
“妈妈,牡丹回来了。”忙碌的小厮瞧见钟秀丽,有些激动的嚷了起来,一时间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钟秀丽和常义的身上。
“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有脸回来。”青雀楼的老鸨闻着大厅的声音,身后跟了一大堆的大手,脸上全是愠色,恨不得将钟秀丽剁碎了拿去喂狗。
“这位公子,青雀楼还未开门,公子不如晚上再来。”老鸨将常义当做要来青雀楼寻欢的客人,一张涂满胭脂水粉,满布皱纹的老脸,谄媚的对着常义笑着,让常义不禁有些作呕。说完,老鸨便一挥手,身后的打手纷纷的上前,将钟秀丽给围住了。
“公子这是作甚。”常义走到钟秀丽的身前,将钟秀丽护在自己的身后,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架在了老鸨的脖子上。老鸨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反过神来,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老鸨颤颤巍巍的不敢动弹。
“秦妈妈,现在可以容我好生说话了吗?”钟秀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盯着老鸨。
“好说,好姑娘,什么都好说。”老鸨的语气一下子就柔了起来,还不忘挥手让围着钟秀丽的打手纷纷退下。
钟秀丽就近寻了一把椅子,坐在老鸨的面前,常义则是一直将刀架在老鸨的脖子上,仿佛只要老鸨说错一句话,立马就将自己断送了。
“我自无父无母,全靠秦妈妈给我赏一口饭吃,教我才艺,我才能有命活到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钟秀丽眼神深邃,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哪一年闹饥荒,钟秀丽的母亲患了重病离世,父亲为了给自己抢到一些吃食,被人活活的打死了。她一个无助的看着倒下却再也没有起来的父亲,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在父亲身边待了几天,父亲一直都未起身,她这才真的相信父亲和母亲一样,再也不会起来,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在将要昏迷的时候,一张极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是一张比母亲还要好看许多的脸,她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仙女。
秦妈妈当时救了她,给了她饭吃,还替她葬了父亲,她从此以后便一直跟在秦妈妈的身边。自小的时候,秦妈妈就请了好的琴师给教她弹琴,甚至找了教书先生,教她识字。
她一直以为,秦妈妈是将自己当做了亲生的女儿,她在心里也暗地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生的孝顺秦妈妈。
直到及笄以后,她被秦妈妈从院子里带到了这楼里,那些姑娘穿红戴绿,花枝招展,让她不禁有些眼花缭乱,读过几年的书的一进来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转身就要离开,被秦妈妈身后的小厮拦住了。
秦妈妈拿着当年的恩情为要挟,逼迫她留下,还准许她只卖艺不卖身,一旦遇上了自己心仪之人,便准许她离开。纵使百般不愿,这救命之恩终究是要还的。
“这些年,我为青雀楼赚了不少的银子,我分文不要,秦妈妈的恩情应当是都还清了,如今互不相欠。”钟秀丽盯着秦妈妈,不忍有些刺痛,当初那个救她脱离苦楚的,最后又将她拉入苦楚之中,险些丧了性命。
没过几年,钟秀丽果真遇上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便是那个秀才。钟秀丽很是欣赏秀才的学识,私底下拿了不少的体己给秀才,最后等到的便是秀才另娶他人的消息。她气不过,偷偷跑了出去,等到秀才家里的时候,秀才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手里紧紧拽着的是她亲手给秀才绣的香囊,虚弱至极的秀才,强撑眼睛,看到眼前是钟秀丽,露出了一个笑容“真好,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负了你,你一定要将我忘了。”
后来钟秀丽才知道,不,应该是牡丹才知道,秀才表妹的钟秀丽的事情,便是她在宫里告诉给梁茵的故事。为了解了表妹的困境,秀才只能先与钟秀丽假意结婚,不曾想还是没有躲过去。
牡丹被秦妈妈派人捉回了青雀楼,强压着牡丹嫁给一个老爷,她自是不肯。等她被强抬进了这老爷府,看见了已经被老爷折磨不堪的钟秀丽。钟秀丽一眼便认出了牡丹,悄悄的牡丹的房中,将自己衣衫尽数脱下,让牡丹瞧见自己身上的伤痕,说自己命不久矣,愿意帮助牡丹,只是牡丹出去以后,一定要将她的父母亲都救出去。
于是,两个被送入虎口的姑娘,达成了一致,牡丹逃了出来,有了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