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太后忧心的事情,陆谦时间有些充裕,决定留下来多待几天陪陪母后。
他还去了永咸帝的陵墓祭拜,永咸帝去世的时候,自己未能在跟前尽孝,现在他回雍城自当要去祭拜的。
陆谦一直觉得自己的病秧子身体在皇家是很幸运的。
他常年待在佛陀山,虽远离繁华,却少了不少的纷扰,
生活可以变得很简单,整日与草药为伴,与竹屋为伴,与天地为伴。
不用跟这雍城中的人一样,每日带着面具,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睦睦,背地里却不止一次的要置对方于死地。也不知道最后这些整日带着面具的人会不会迷失在自己的面具中,无法自拔,再也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若是有一日面具被揭下,这些人又当如何自处?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的,出生于皇室之中还能父母和睦,兄友弟恭,少了很多晻臜之事。
陆谦苦涩的一笑,最终他以为幸运的、引以为傲的依旧逃不过这皇权的诱惑。
终是一场空罢了。
陆谦一个人在永咸帝的墓前待了很久。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是病秧之身,他的好二弟陆漴,势必会将他一同除掉的。
陆谦离开永咸帝的陵墓之后,就去了雍城的街道。
他记得巷口那家的首饰店铺时常会有一些上乘稀有之物,他想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上好的暖玉,他好买来送给母后。
“不好意思。”
陆谦刚踏进店门口,就被一名女子撞了,看女子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的匆忙,连自己遗落的手帕也没有注意。
是一块绣着红梅的手帕,在手帕的一个角还有一个夏字,想必这个夏字是这女子的闺名。
在西歌,女子的手帕是很重要的。
陆谦想唤女子一声,提醒女子的手帕遗落之事,发现女子已经上了马车走远了。
陆谦原不想多管闲事,在踏进半只脚以后,又转身将女子遗落的手帕捡起,寻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若是这手帕被别男子捡起,这于女子的闺誉是不妥的。
因为想到这一层,陆谦还是决定将手帕给女子送去。
跟着马车,陆谦来到了朝中大臣们居住的地方,最后马车停在了梅府面前。
在西歌的雍城就只有一家姓梅的大臣居住在此地。——梅言,梅将军。
陆谦原是想将手帕交个下人就走的,不知是出了何缘故,梅府上下有些混乱,下人都在忙进忙出的,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陆谦已经一个生人进了府中。
陆谦瞧着不断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的全是背着药箱的大夫。
每一个离开的大夫都是唉声叹气的。
显然这府中是有一个生病的人。
陆谦深知自己作为佛陀山的弟子,见死不救不是佛陀山的行事风格。
陆谦顺着大夫的方向寻去。
刚刚撞人的女子此刻一脸担忧的守在一旁,床上躺着的人是梅将军。
因为陆漴此次前去北辰,监国之事交给了梅将军,一些人与梅将军不和。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梅将军今天从外面回来以后,说是要去书房结果就晕倒在了院中。
梅夏在外面买首饰,听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回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莽撞的撞了陆谦的缘故。
管家在梅夏回来之前就请了很多城中有名的大夫。
结果无一例外,把过脉以后都查不到病因,无从下手。
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大夫。
梅夏心中没由得升起一股无助感。
早上父亲都还好好的,怎么刚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梅夏的母亲在生梅夏的时候难产死了,自小梅夏就是梅将军一手带大的。当初梅夏年幼之时,很多人都劝梅将军再娶一个。
梅将军是个武将,没有个男儿梅家就断后了。
更何况女儿家没有母亲在身边照料是不妥当的,梅将军本就军中事务繁重,又有何精力来照顾年幼的女儿?这些人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梅将军硬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自己一个人将女儿抚养成人。
梅将军一意孤行。
不少人都暗地等着看梅将军的笑话,一介武夫能将女儿培养成什么样子?
莫不是又跟程定焱女儿一个样?
只懂得舞刀弄剑,女经六礼一个都不知晓。
从哪以后,梅夏就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与城中的贵女也并无任何来往。
甚至有人传言,梅将军军务繁重自己的女儿被活活饿死在府中的荒谬传言。
梅夏及笄之礼时,梅将军举办的甚是壮观。
替梅夏换发钗的是当年的太后也就是永咸帝的母亲。
要知道太后不是一般人能请到的,大多大臣的女儿及笄的时候,太后都只是送礼。
能让太后亲自出现在现场的除了夏家的姐妹两也就梅夏独享了。
这怎么能不招人嫉妒?
夏家的姐妹是因为夏郧自小与永咸帝长大,算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孩子,与其他大臣的孩子不同些也是正常的。
这梅将军一介武夫,粗鄙之人,能请动太后。
说不震惊都是假的。
及笄之后,梅夏又新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那些原本想在典礼上嘲笑梅将军的人都没有达成目的,反而引起自己内心的忌妒。
梅将军将自己的女儿养成了一个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雍城中传开来。
一时间登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例外都梅将军“好言好语”的请走了。
以前等着嘲笑别人的女儿,如今别人的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又上赶着来提亲。
这将梅言这个将军可放在眼里?
梅夫人死后,梅言就没有再娶,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
正是因为此,梅将军自己知道寻觅两心相许的良人是多么可贵的。他答应过梅夏,不管如何必定让梅夏觅得自己欢喜的良人。
即使这些年梅夏因为还没许婚事,遭人诟病。梅将军都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上门提亲的好眼色。
这流言蜚语对于梅夏而言更不值得一提,她从小到大的被编排的还少吗?
陆谦上前替梅将军把脉,只是一些令人昏厥的药,与身体并无害。
只是需要喝药,梅将军才会醒过来。
陆谦一一的跟梅夏嘱咐着相关事宜,拿起笔写下了药方。
就交给了一旁的人前去抓药,嘱咐将药分三次服下,梅将军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听到陆谦所说,梅夏绷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
还好父亲没事。
把完脉,陆谦就转身离去,梅将军已经无事,自己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陆谦走到府门前,突然想起自己手中拿的梅夏的手帕。
暗笑自己差点将此行的意图忘记了,又转身回去。
知道父亲可以醒过来以后,梅夏此前强忍的坚强在此刻崩塌,守在梅将军的床前哭的很伤心,她真怕父亲有个好歹。
“你父亲已无碍。”陆谦将手中梅夏的手帕交到了梅夏的手中就离去了。
梅夏看着手中的手帕,这不是自己的?
顿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