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天下分为西歌、北辰、漠临三国,各国盘踞一方,西歌、漠临两国相互为敌,两国彼此交战近百年的历史。莽州一战,漠临大败,愿送上莽州八城主动言和。西歌永咸帝考虑常年征战劳民伤财,不利于王朝的长远发展,同意与漠临建熙帝签订君子之约,约定两人在位期间两国不主动开战,彼此和平共处,期至两国新帝继位后自动作废。
西歌
“阿笙,你一定要回来,我,我等你回来娶我”女子说完羞涩的掉头离去,留下少年冰冷的一张脸上,微微扬起的嘴角。桃林深处,满天飘散的花瓣,在这艳阳天里,竟这般姹紫嫣红。
永咸四十八年,永咸帝的第三子——太子陆笙,亲率三军出征,讨伐北方蛮夷之地。皇上亲谕:待归来之日,即继大统之时。此谕一出,天下莫不震惊,世人都知太子陆笙最得永咸帝圣心,未曾想竟如此喜爱,世人皆知新帝继位将会意味着什么。
“朕瞧着夏郧的长女,夏景淳,自小就是颖慧过人、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本就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况与笙儿青梅竹马,情深义重。实属妙哉!卿卿你意为何?”
“两人自幼时便相知相识,臣妾以为甚好。”皇后笑着替皇上夹菜。
夕阳下,霞光漫天,偶尔飘过的云朵,是待归之人遥寄的相思。
丞相府
距离阿笙出征已有两月,每半月夏景淳就会收到一封书信。:给吾爱景淳,此次大战又是一捷,蛮夷大多已臣服,不出十日便可凯旋,到时为你铺十里红妆可愿。景淳笑着将信看了又看,把玩着阿笙从蛮夷之地送来的俪鸠簪,望着窗外的那片桃林。
“景淳,为你铺十里红妆可愿?从此,这大好河山你我共享”那年七夕,花好月圆,少年鲜衣怒马,如今却咫尺天涯。阿笙,你一定要回来。
半个月后,听闻大军即将归朝,为了迎接胜利的大军,整个雍城的百姓都满怀喜悦的在街道两旁欢迎大军的归来。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只见二王爷陆漴身穿白衣骑马在前面,大军皆着披缟素,扶以灵柩,这一切让百姓措手不及。
“三弟在牧漠部不幸落入叛军圈套,身中流矢,当即毒发,已,已经殁,殁了”朝堂之上,二王爷颤抖的禀告,连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悲伤。随行的三军将领直愣愣的跪在大殿之上请罪,朝中的众臣皆敛声屏气,不敢出一言。
“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皇上站上前,一把揪住二王爷陆漴,“怎么就殁了,你说,你……”话未说完,皇上便昏了过去,“快传太医”大殿瞬间陷入到一阵慌乱之中。
与此同时,凤祥宫内,皇后因急火攻心,也昏厥了过去。一时之间,皇上皇后双双倒下,朝野人心惶惶。
“沫姝,你是说大军班师回朝了?那可有见到阿笙?他是否无恙?”
“小姐,你先别着急,奴婢的确瞧见大军班师回朝,但未瞧见太子爷,只瞧见二王爷,啊,想来太子爷另有安排,小姐放心。”沫姝面色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生怕露出端倪……
已经过了三更天,碧菀居依旧闪烁着零星的烛光,景淳倚坐在床头,一双柳叶丹凤眼紧紧盯着黑漆漆的夜,心神不定。
“沫姝,现下天气炎热,全无困意,去取雀羽来解解闷”
“奴婢也是许久未闻小姐的琴音,眼下可又能饱饱耳福。”沫姝悬着的心落下了,她可真怕小姐再问起白日里的事。
相思泪,断肠碎,一骑绝尘红颜醉;叹浮生,相依偎。辗转凡尘伊人醉。
“阿姐”二小姐锦佩走了进来,一袭青衫,头戴蝴蝶恋花步摇,步态窈窕,顾盼生辉,与景淳一般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眼睛微微红肿,有些许的不自然。
“佩儿,这已四更天了,你不休息,怎跑到阿姐这来了?”景淳抚着琴询问锦佩。
“我闻得这个消息,伤心难止,忽闻琴声,知是阿姐便寻来,心想着阿笙哥哥刚殁,阿姐必定难受,想着……”一旁沫姝的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嘣”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夏景淳弹琴的手上出现了一抹红。夏景淳全然不觉,继续拨弄着琴弦。大抵是断了一根的缘故,此时琴声开始有些杂乱无章,令人称奇的是其中夹杂了一股凄婉之意渗入人心,夏景淳不知疼一般的弹着,十根纤纤玉指血肉模糊。夏锦佩与沫姝看着都快急哭了,几次欲上前阻止未果,拉扯之间,门外的下人已经将老爷与夫人请了来。
“啪”的一声,丞相扬起了手掌,落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一个趔趄,景淳摔倒在地,一时间全都静了下来。
“老爷,你干嘛打淳儿”丞相夫人抽泣着,声音哽咽,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里如针扎的疼。
“老夫要打醒这个不孝子”丞相有些许气急败坏,他知晓女儿与太子情义深重,但因为伤心就如此不惜自己的身体,他又气又痛。
叶落花逝,转眼繁华已散尽。
刀光剑影,此生已无再相逢。
这世间最令人绝望的莫过于痛失所爱。
自那晚起,景淳就突然一病不起,昔日那个神采奕奕的女子,似乎将自己随着秋日里飘落的树叶一起埋于黄土,等到春去秋来便只剩一具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