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气得拔腿就跑了, 刘备也不再拦着。
“三弟无礼, 军师莫怪。”诸葛亮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他,张飞不知, 刘备自己心里清楚着。
诸葛亮作一揖, “亮明白。”
张飞是什么样的人诸葛亮还能不清楚吗?既然清楚, 与之计较就是为难自己罢了。
刘备道:“世族之事,军师怎么看?”
眼下最重要的这些证据究竟该如何的处置,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诸葛亮咽不下这口气,刘备也一样。
但是, 如果借机将世族连根拔起, 只怕会引得整个益州大乱, 这个度,他们得要把握好, 否则大好的局面就叫他们自己葬送了。
“亮以为,此事当惩处, 然而又不能赶尽杀绝……”附耳过去与刘备轻轻地道来。
曹盼此时正与几人碰头, 正是当初的鲁大三兄弟, 益州就是他们带人攻出去捣乱的, 几年不见, 三人都已经锻炼出来了,鲁三倒是一如既往地直爽。
“公子怎么不把那些帮了我们士兵一同带走,留着只怕张飞饶不了他们。”益州城里的事他们这几年摸得十分的清楚,曹盼竟然没把人带人直叫他们惊讶。
“张飞杀不了他们, 与其让他们跟着我一道背井离乡,倒不如换一个人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曹盼分析,鲁二张口道:“公子所指的是那位诸葛军师?”
曹盼看向鲁二道:“消息挺灵通的。”
说得由衷,鲁二道:“此人已经几次三番上山要招降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想?”曹盼问得随意,兄弟三人皆不作声,曹盼道:“你们只管直言,不必顾忌。”
“不瞒公子,我们与诸葛军师有过交往,深觉他是一个磊落君子,与公子一般心怀天下,有为百姓倾尽所有之心。”鲁大老实地将对诸葛亮的评价道出。
曹盼道:“若非顾忌我,你们早已归附了是吧?”
“公子!”三人齐齐地唤了一声,自是心有愧疚。
“他倒是好本事。”曹盼说的个他是谁,不用说都知道,却不见怒意。“当初你们带着流民上山不过是想过上稳当的日子罢了,如今既然遇到了能给你们安稳日子的人,莫说你们,就是山中的百姓又有谁不想下山来的。”
山中困苦,想要什么都不方便,下山一回还要小心谨慎的,若非不得己,他们又怎么会想在山上过这些日子。
曹盼道:“想做便去做吧。”
这话刚落下,三人都齐齐地看向了曹盼,“可是公子与那诸葛军师……”
“我与他的事与你们并无干系,更牵扯不上你们。”曹盼风轻云淡地说来,“你们也不会愿意随我离开益州,既然如此,不与归附,他们又岂能容你。”
道理曹盼怎么会不懂,正是因为懂,故而她也知道诸葛亮润物无声,这些人不过受她施粮之恩而已,这恩他们三番四次地帮她也算是还了。
“公子。”三人都跪下了,“我等绝无忘恩负义之人。”
“我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曹盼这么接了一句,“益州之事多年来有赖你们。你们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尊敬,兵马,都是靠你们自己得来的,哪怕一开始是我给了你们机会,你们这些年为我做了许多事也还清了。”
“我如今拿不下益州,将来何时能拿下亦不知,总不能一直让你们等着,你们愿意等,旁人又岂容你们等。起来吧。”曹盼将他们叫起,鲁大道:“公子,我们绝不会与公子为敌。”
这话引得曹盼一笑,却没有细究之意,“好了,我该走了,你们保重。”
与他们作一揖,曹盼便郑重告辞,三人都连忙站了起来,唤了一声公子,曹盼道:“在你们的心里,我还是当初那个肆意的明心公子,然而如今的我更是曹操之女,再见之日,你们得唤我一声曹娘子了。”
他们的心已经倾向了诸葛亮,人心如此,无可厚非,曹盼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对。
益州她拿不下,难道还想让鲁大他们与刘备打起来不成?
明知不可为,何以为之?
丢下这一句,曹盼已经策马远去,益州,再来之时,便是她拿下益州之日。
“你怎么就让她一个人留在益州了呢?”如今的汉中,贾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吼了秦无一句。
秦无瞟了贾诩一眼,“娘子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再说了,当初娘子与无有言在先,追随娘子左右,第一要事就是听话。”
贾诩再次气地大骂道:“听话也要分听什么话啊。让她留在益州是等着被刘备捉个正着?还有那个诸葛亮孔明,她要是突然头脑发热怎么办?”
头脑发热为情爱所迷,中了诸葛亮的计怎么办?
那可是她的心上人!贾诩一颗老心真是不得安宁呐!
“怎么头脑发热了?你还怕我把自己这条命留在益州不成?”这声音传来,屋里的人都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曹盼手捏着鞭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娘子。”见到曹盼回来,个个都连忙站了起来,贾诩暗松了一口气。
曹盼甩了甩鞭子道:“贾师傅刚刚操的什么心?”
被直问的贾诩面不改变地道:“你说呢?”
“真是比我阿爹还要操心呐师傅。”曹盼笑眯眯地说,“我又不傻,至于会犯你说的错?”
贾诩冷笑了不说话,曹盼自己做过什么事她心里没数?
曹盼跽坐下与贾诩面对面,曹盼道:“我还不想死。”
真是老大的一句实话。贾诩被噎住了,曹盼问道:“关羽何时退的兵?”
回来的路上曹盼看到汉中已无关羽的兵马在外,故有此一问。
秦无道:“三天前。”
曹盼道:“杜先生如何了?”
“杜先生一直在等娘子回来,好像有什么急事。”秦无将自己观察所得的告诉曹盼,曹盼道:“如此我去见见他。”
才说要去见,杜子唯却来了,见到曹盼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如此神情让曹盼一顿,“难道他给你送信来了?”
“娘子聪慧。”杜子唯说话,从腰中拿出了一信呈上。
曹盼走了过去拿过一看,杜子唯道:“这是战书。”
“战便战,何惧之。”曹盼看完了将信折得整整齐齐的。
“这回孙权没法使唤他了,与江东相隔万里的汉中,孙权有心相助亦无力为之,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进的汉中,又凭什么从我手里抢人,杀我?”
曹盼的目光冷如冰霜,这番狂妄之极的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偏偏没有一个人怀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动。”杜子唯这话一出,引得曹盼立刻看向了他。
杜子唯道:“师妹愿为饵。”
曹盼没有作声,杜子唯看着曹盼,“这是最好的办法。想要引他出手太难,趁着现在他还不能确定你拿了师妹为何,以师妹作饵,杀了他而以绝后患。”
这样的话出自杜子唯之口,那其中的隐忍和痛苦,曹盼听得出来。
一个能引得弓长背弃了死守多年的门训出世的人,当然也能让他为之疯狂地来抢。
曹盼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你与樊夫人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做了?”
“是,只是娘子一直未归,没有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也是一个能杀纯弓长的人,所以杜子唯一直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任何人。
曹盼点了点头,“善!你说说你的打算。”
没有杀死弓长之前,曹盼也是寝食难安。
杜子唯上前将自己与樊夫人商量好的打算告知曹盼,曹盼听着扬了扬眉道:“这样一来,有了大乔之事,再加上樊夫人,天下人都得骂我曹盼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话是贾诩与杜子唯异口同声地说的。
“那就做吧。”曹盼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比起弓长带来的危机,名声算是什么。
她才不会在意天下人怎么看的她。
如此一来,杜子唯与樊夫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曹盼一回来既然答应了他们的办法,既便让人传出话去,曹盼要杀人,杀的人正是樊氏。
杜子唯出的主意是让曹盼假意将樊氏悬挂于城墙之上,引弓长来救,曹盼瞟了他一眼直接把这给否了。
这么明晃晃的陷阱还折腾人,震慑也不够啊!
故而曹盼直接就让人传话,明日当众斩杀樊夫人,连个罪名都没有。
“娘子这不也是太刻意了?连个罪名都没有。”杜子唯这么说了一句,曹盼道:“真想杀人要扣什么罪名?杀了便杀了。”
这话一出来,一众人都噤声了,曹盼发觉了一眼看过去,“怎么?”
“娘子适才颇有暴君的味道。”杜子唯老实地说,曹盼一眼看了过去,一众人皆是点了点头,都是这么认为啊!
曹盼道:“我是君吗?”
这一句驳得真好,立刻让人止声了,曹盼就是个娘子,哪怕她刚刚表现得颇有暴君的味道,她又成不了君。
“都去准备。”曹盼与杜子唯吩咐,杜子唯赶紧的去,而樊夫人在他走后又来寻了曹盼,“明日想诱他入饵,娘子不妨假戏真做。”
曹盼看向樊夫人,樊夫人道:“人不能自主,倒不如死了干脆,我只想过些清净的日子。”
说着抚过脸,樊夫人继续道:“他必须猜测娘子以我作饵,若不假戏真做,他是不会出手的。”
“所以夫人是想我如何?”
“射杀!那也是最能逼迫他出手的办法。”樊夫人如此果断地说,曹盼知道樊夫人是真的存了以死相搏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渣并没有设置防盗章,所以要是看不到的读者们刷新下,可能是缓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