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玥似乎被激怒了,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拉过了禾曦,眸光赤红的道:“不用我管?禾曦,你可是认真的?”
禾曦也被激怒了火气,便冷冷的道:“认真的又如何?”
拓跋玥手上的力道不断的收紧,禾曦忍不住的蹙眉,她微微的挣扎,但是却是挣脱不开。
拓跋玥道:“禾曦,你告诉我,你禁足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将莲心打发了回来?莲心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了,她不可能因为疏忽,犯下那样的错误。”
禾曦定定的看着拓跋玥,她心头有些微微惊异,想起今天在拓跋琛的面前,他曾说萧奈在蜀中一直照顾着他,他难道忘记了么?
见禾曦的目光有些怔楞,拓跋玥便觉得是自己猜中了,心中的火焰越发的高涨,他竟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甘心的念头来。
他拉住了禾曦,将她朝着自己拉近了,低头便吻了上去,禾曦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那样的午后,那样昏黄的光晕,和拓跋玥身上因着鬼子的药性,而灼人的温度,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她闭上了眼睛。
见她不挣扎,拓跋玥停下了动作,他将禾曦紧紧的揽在怀里,闷声的道:“不然,你随我出宫吧,哪怕不用你,我也一定可以拿回我们的东西。”
天知道,拓跋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禾曦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复又沉寂了下去,她用力的眨眼,让泪水沉寂回去。
她轻轻的推开了拓跋玥的身子,道:“随王爷出宫,王爷要如何对待我?侍妾,还是婢女?王爷,您已经有了侧妃,何必和臣妾在这纠缠不休?”
拓跋玥猛地回神,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回应禾曦的话,拓跋玥啊,拓跋玥,何时,你竟然会选择做这样冲动的事情?
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在郊外纵马时,站在那山谷前时,他满脑子都是禾曦和拓跋琛互相依偎的样子,这样的场景,似乎是被人深深的刻画在了脑海中,让他不能呼吸,没有办法思考,他想见她,这样的疯狂,逼得他又折返了回来。
但是现在,禾曦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自己的头上,冰冷彻骨,也让人清明。
拓跋玥,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又把禾曦当做了什么?
他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回想起来,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是怎么了?
禾曦见他安静了下来,低低的道:“丑儿已经不在了,我没有退路,同样的,也请王爷谨记初心,我们都不是能选择自己命运的人,王爷,请回吧。”
说着,她侧过了身子,垂手而立,拓跋玥只是觉的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叫嚣,带她走,带她走。
拓跋玥似是有些不甘心,道:“其实——”
“王爷——”禾曦厉声打断。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她深吸一气,道:“王爷,请回吧,三日后,便是兰博出征的日子,我已经安排了梁伯守在蛮荒的边境了,剩下的事情,还要劳烦王爷了,王爷今日走出这个门,便不能回头了。”
拓跋玥见到禾曦这般,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问道:“当日,我在蜀中病重,你可做了打算?”
禾曦咬了咬下唇道:“若是王爷有个万一,我也会继续留在宫内,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拓跋玥笑了笑,好像释然,又好像是自嘲,道:“本王知道了。兰博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禾曦,便转身离去。
见他玄色的身影转出了门,禾曦这才站不稳一般,扶住了身后的案几。
缓了半晌,才整理了衣襟走出了门,禾曦见到如意依旧站在原地,显然是不知道拓跋玥已经离开了,禾曦这才放心。
如意见禾曦一脸苍白的出来,朝着禾曦的身后看了看,禾曦微微的点头,如意才松了一口气,她上前两步,搀扶这禾曦道:“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看着脸色有些不好?”
禾曦微微摇头,又好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我去过蜀中一事,你万万不可对别人说起,可知道么?就算是王爷也不行——”
如意有些好奇的道:“怎么?难道王爷不知道主去过蜀中?那主带去的药——”
禾曦紧紧的掐着如意的手臂,道:“其他的事情你不要问,只记得,我一直呆在宫内,从未出过宫。可知道了?”
如意见禾曦神色郑重,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禾曦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拓跋玥曾说,高远已经回来,想要替自己看看腿疾,她心知高远的性子,便道:“你去找陆太医,便说,我近日腿疾好像是犯了,让他准备一下。”
如意退了下去,禾曦则转去了拓跋麟的寝殿,他今日挨了打,哭的累了,如意回来哄了一会,便让乳母哄着睡了,禾曦进到寝殿的时候,见到乳母要行礼,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睡了多久了?”
乳母同样轻手轻脚的将禾曦搀扶到了床边,柔声道:“想来也快一个时辰了。”
乳母不敢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了这一句,便安安静静的候在一边,禾曦看着拓跋麟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她今日不是没看见,拓跋麟对待拓跋琛的态度,终究是父子血缘,天性使然,拓跋琛现在又十分喜爱拓跋麟,若是有一日——
那麟儿该怎么办?她眸光沉沉,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乳母道:“主,听说惠妃娘娘有孕了?”
禾曦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乳母目光中有些担忧的道:“主,现在宫内,皇后,淑妃,还有惠妃都先后有孕,我们大皇子虽然看着现在受宠,但是若是日后,这些孩子都先后降生,怕是陛下便会大皇子没那么关注了,依照奴婢的想法,主也该想想法子才是。”
禾曦眉心一动道:“你的意思是?”
那乳母以为禾曦听见去了,忙声的道:“陛下现在只有大皇子这一个皇子,主又得了圣心,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多给陛下添上几个皇子公主,或者,给大皇子谋个前程——”
禾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乳母忙跪倒,禾曦自是知晓这宫人的心思,水涨船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他们是抱了什么样子的目的,但是总归是为了整个灵秀宫好的,禾曦却不这样想。
若是拓跋琛不再关注麟儿,那麟儿是否就会更安全,日后,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自己也能保全他呢?
这个念头,在禾曦的头脑中疯长,她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她摆了摆手道:“麟儿交由你们照拂,万不可出现什么差池,还有,麟儿正是贪玩的年纪,现在宫内有孕的妃嫔居多,出去玩耍时定要有人跟着,莫要冲撞了人。”
那乳母忙应下了。
如意回来,道:“奴婢已经同陆太医说了,陛下也同意了此事,只不过,陆太医说要准备几日,定在三日后出宫。”
禾曦点头,道:“你去给高先生送个信,就说在陆府的别院见。”
三日后,兰博带着将士出征,同时,拓跋琛在朝堂上为兰博践行,同时下旨,封魏忠良的嫡女魏红袖为郡主,同时定下九月初九的婚期,也就是一个月后,此举一出,朝中人人皆惊,就连魏忠良都没有反应过来。
拓跋琛道:“兰博,此番是你第一次上战场,万不可掉以轻心,朕可是要等着你凯旋归来呢。”
兰博甲胄加身,本就是年轻的才俊,这般看上去,越发的英气逼人,兰之礼心中淡淡的升起了一种骄傲来。
他道:“博儿,你定要谨记陛下的教诲,为了我大历争光。”
兰博单膝跪倒,沉声道:“臣一定谨记陛下的话,不收服凉城,誓不回还!”
他豪言壮语,满腔的热血,拓跋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到:“哎,只不过是的蛮荒之人,何足挂齿,朕可是为你定下了一个月之后的婚期,我们的安国君主,可是等着你呢。”
此话一出,百官恭贺,魏忠良只是觉得头脑昏沉沉的,整个人好像都漂浮在空中,找不大落脚的地点一样。
禾曦此时已经出了宫,她的马车低调的行在街道上,突然,一声高喝:“前方闲人等,快些避让——”
人群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如意忙扶住了禾曦,轻声道:“主心些——”
马车急急的停在了路边,停稳了,禾曦才掀起了车帘朝着外面看去,之听的一阵马蹄的声音想起,紧接着,便看见了一人身骑白马,由远处疾驰而来,身穿甲胄,满脸的高傲神色,正是兰博。
如意自然也见了,她低声道:“这兰公子,怎的这般张扬。”
禾曦放下了手中的帘子,浅浅一笑道:“现在他算得上是集万千注目于一身,天之骄子,十七岁的主帅,加上身为安国郡主的未婚妻,也该这般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