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手一挥,让他俩赶紧去弄吃食,现成的狗肉在此,怎能浪费。
末了,还提点了一下陷坑里的那只鸡。
两人来得匆忙,都还未发现这个收获。
这两个小子还不错,虽然出身低微,倒是不缺教化,硬是等到周秦川发了话,才动手收拾黄狗。
别看李子刚才还在为自己人前失礼而脸红,此际有狗肉可吃,已然将那丝矜持抛诸脑后。
只一步,就跨到了死狗旁,手一晃,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解手尖刀,冲狗颈捅去。
小济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同样攥着把小刀,回头问周秦川:
“兄长,狼肉吃过没有,要不,咱们今日尝尝鲜?”
“狼!”不待周秦川回应,李子先行住了手,微微抬头,瞥见了离狗不远的那只死狼。
须臾,一阵大笑从其口中发出:
“哈哈哈...周大哥,你的祖传宝贝不用典当了。”
登山杖细而坚韧,能伸能缩,周秦川只能将其归功于这个时空那虚无缥缈的祖先身上,说成是自己的家传宝贝。
果然,有什么解释不清的东西,往祖先身上推准没错。
俩小子毫不怀疑地就信了,想来其他人也脱不了这窠臼。
这么个宝贝要便宜典当出去,除了周秦川自己,其他人都深感可惜。
尤其是小济,十分自责。
要不是自己挖的这些坑,怎会伤了兄长的腿。
这会儿听到李子的话,数他最兴奋,迭声追问:
“怎么?李子,你有法子弄钱了?”
“我哪有什么法子弄钱,只是值钱的东西就在眼前,咱们一时都没想到而已。”
说罢,伸手一指那头狼尸:
“虽说脖颈处被箭射了个对穿,致使狼皮不太齐整,但好歹还是能买些银钱,给周大哥疗伤应该不成问题。”
对哦,周秦川有些懊恼地往地上一拍,终究是嫩了些。
这狼皮剥下来硝制一下,冬天拿来保暖再好不过,怎么也能卖些银钱,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会打自己随身物品的主意,真是丢脸。
“对对对,”小济明显松了一口气,“李子,亏得你想到了。”
如此,兄长的宝贝保住了,要不然他得愧疚死了。
“兄长,看来今天咱们就能知道,狼肉是何味道了。”
言毕,也不待周秦川发话,一拉李子衣襟,两人改朝狼尸而去。
周秦川砸吧砸吧嘴,他其实是想吃狗肉的。
就他所知,野生动物一般肌肉紧实,脂肪含量少,加之腥臊味儿重,弄不好的话,其实并不好吃。
不过既然要剥狼皮,狼肉肯定不能浪费,只得勉为其难的尝一尝。
希望这两个小子的手段过得去,不至于弄得无法下咽罢。
夜幕降临,倒没有像周秦川想象中那样,漆黑如墨,寸步难行。
璀璨的群星和如钩的弯月,一同在地面洒下了皎白的光亮。
身处荒野之中,也不觉黑暗阴森,反倒平添了宁静祥和的气氛。
陷坑旁的空地上,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偶有火星高高飘起,最后隐入黑暗之中。
小济和李子忙得热火朝天。
银钱有了来处,两人明显轻松一大截,干起活来十分卖力。
那只在陷坑中早早死去的野鸡,已被洗剥干净,正架在火上炙烤,油脂“滋滋”地冒着,肉香扑鼻。
狼皮被剥了晾在一边,李子正兴高采烈地将内脏小心剔除,打算弃之不用。
没法不兴奋,平常能弄到只鸡开开荤就不错了。
今晚却能放开了吃肉,想想都开心。
还有只狗没动,猎物如此丰盛,他们三人一晚肯定吃不完,最少还能有两三天的好日子过。
至于不要内脏,那是周秦川的要求。
这两只畜牲,都是野生野长,饿极了就是吃米田共也是有的。
狼肉狗肉打理干净,吃了没问题,不过内脏嘛,就敬谢不敏了。
要是往常,小济和李子多半舍不得丢弃内脏,不过今晚收获不小,又是周秦川发的话,自然也就听从了。
周秦川自己,则理所当然地坐在一旁,看他们忙碌。
面包吃下去没多久就又饿了,脾胃功能明显强了不少,这是好事儿。
不错,这两人不但随身携带短刀,小济还揣着小袋的调料。
准备充分,看来以前没少做过这种事儿。
旁观中,让周秦川感到惊奇的,是小济这熊孩子。
别看他人小力弱,但伺弄吃食却是以他为主。
前期的拔毛剥皮,还有砍斫骨肉这种力气活,自然是李子出手。
不过小济在一旁也没有闲着,不时开口,或是告诉李子怎么下刀剥皮不损肉质,或是指点李子如何砍骨头更省力。
等到之后调料炙烤之时,小济就更成了主角,撒料、翻烤等等,都是他一人唱独角戏。
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动作倒也熟练,俨然大厨风范。
见周秦川面露惊容,李子笑呵呵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小济在厨艺上颇有天份,算得上本镇乞丐里的大厨,只要是好食材,不管是弄来的野味还是被人施舍的好料,大多都是找他来做。
虽然力气小,自有人打下手帮忙。
吃食弄好之后,就算东西不是他的,也会分他点吃的,就是靠着这个本事,小济才没饿死。
当然了,有吃的没饿死是一回事儿,吃饱长壮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周秦川听了暗道一声惭愧。
这野外生火、剥皮拆骨,进而弄出熟食的本事,他自己也是做不来的。
“你俩多大了?”
周秦川顺嘴一问,两人看上去都还年幼。
要知道,穿越前那个时空的小孩,即便上了高中,不会洗碗的也是大有人在。
说实话,周秦川自己也是离家读书后,才长了些自立的本事。
听到周秦川问话,二人边干活,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身世都交待了。
李子年岁大些,虚岁十三,面相老成,倒让周秦川之前十四五岁的判断失误了。
家里人多无地,爹娘求爷告奶,把他从村里送到关阳镇医馆做学徒,羡煞了同村不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