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每个父母都是神,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日积月累披星戴月买洗烧煮,磨破了嘴皮子操碎了心,被我们耗成凡人。
从医院回家后,我妈发了一场高烧,烧了整整一周,天天晚上39度。
我和柳如絮分别照顾着妈妈,柳汉生却已经不回家了。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一直是个精力旺盛,乐观坚强的女人,上了一天的钢琴课回来嗓子都哑了,却还能操持着家务,忙活着把我们一家四口人的饭做好。
怎么会一瞬间就病倒?甚至生命只有三个月?!
上小学那年有个男孩子总抓我辫子,跟在我身后打我后背,有一次放学被我妈看见,把那个手欠的男孩子吓跑了,我妈为了杜绝后患,还撵了那男孩三条街才回家。
转眼我长大了,她却病了。
后来终于退烧了,我妈又坚持着去上课,她说她在家闲不住。
可是她只上了四天的课,终于疼得受不了了,在教室里疼得晕了过去。
是盛诀背起我妈,把妈妈强行送到了医院。
我妈去世前的一周,我已经不上课了,每天陪在医院,只有我们母女两个。
我妈说,如意啊,妈妈以前买过一份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你和如絮。等妈妈死了,你就把保险取出来吧。
那时候我妈已经坐都坐不起来了。
又过了三天,我妈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里去世了,临走之前嘱托我好好照顾柳如絮。
等我们把妈妈的后世都办完了,我才想起来那份保险的事情。一共十万,我把那些钱都给了如絮。后来那些钱她是怎么处置的我也不知道。
我闷闷的回忆着,眼眶酸涩,身后柳汉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惊的我一哆嗦。
“可以吃饭啦!盛总,来来来,快请入座!”柳汉生搓搓干巴巴的手,请盛诀到饭厅去。
我的回忆戛然而止,盛诀看我脸色不好,搂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摇摇头。
到了饭厅,所有人都等着盛诀入座,就连家里一向无法无天的柳小宝也乖觉的靠着莫阿姨的腿站好。
盛诀坐到饭桌边,其他人这才敢坐下来。
一桌子菜做的十分丰盛,胜似过年。
我面色冷淡,已经好几年没有一家团圆的过年。
“盛总,您常常这道糖醋里脊,还有这个清蒸武昌鱼,都是小莫很拿得出手的菜。”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你还记得我妈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柳汉生气的眉毛抽搐,却因为盛诀在场不好发作,只声音冷冷的说道:“柳如意,今天这么开心,你能不能不扫兴?”
“怎么,提我妈就扫兴了吗?”
柳汉生强忍着怒气,低垂着头咬牙沉默着,忍了片刻,脸上重新浮上讨好的笑:“盛总,别听如意瞎说,您吃您的!”
我垂着眼睛不想再说下去。既然来了,我也不想多胡闹。
莫阿姨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也是碍于盛诀的面子,强颜欢笑的说:“我来切蛋糕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不提不开心的事情啦,都好好地!”说着,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冷笑,拳头藏在桌子下面攥的紧紧的。
“来来,盛总吃这一块最大的,带水果的!”莫阿姨极尽谄媚,四十多岁的女人笑起来满脸的算计,还自己以为自己挺美的,看得我直想吐。
“柳汉生,你直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这顿饭吃的我如鲠在喉,只想赶紧逃走。
盛诀面前摆了一堆美食,也一筷子都没动过。
“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给你阿姨庆祝生日吗?”柳汉生不满意的跟我说。
“庆祝生日?蛋糕也切了,饭也吃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着,我就要起身。
“等一下!”柳汉生脸色彻底跨下来,拉着我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你要干嘛啊柳如意?上桌就给我甩脸子,什么意思?”
我阴冷的瞪着他:“你不就是想跟我要钱吗?怎么不敢说了?”
“我!”柳汉生气的吹胡子瞪眼,憋的满脸通红,终于说出口:“好,我说!你现在开店了,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柳汉生:“呵,您老消息灵通,到底还是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怎么不去求你那个宝贝女婿李光?”
“李光不中用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柳汉生倒是干脆:“爸爸我要是知道你有本事能搭上盛总这种通天的人物,当年爸爸怎么也不会把你嫁给李光啊!”
我冷笑,冷到我的骨髓里,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柳汉生,你可真是越老越不要脸啊!”
“你说什么你!”柳汉生彻底被我激怒,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登时火辣辣红了一片。
打完了,柳汉生又后悔惊惧的看了看盛诀。
盛诀大步走过来将我搂在怀里,关切的看了看我的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我看到盛诀眸子里闪着的滔天怒气,就像上次盛诀为了卫江南砍人的时候那种愤怒。
我立刻抓住盛诀的胳膊,淡淡说道:“我没事。”
盛诀咬了咬牙,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至极的气息。
柳汉生立马后悔了:“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打我自己赔罪行不行?”说着,柳汉生就开始抽打自己的脸。
我心累的不行,冷漠说道:“够了!我没兴趣看你自己打自己。”
柳汉生停了动作。
这时候柳小宝稚嫩的声音突然尖叫一声:“坏女人!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我惊讶的看过去,柳小宝竟然大力的端着一盘子热汤朝我泼过来。
盛诀迅速将我拉开,热汤这才没有泼到身上,但还有一点汤水洒到我白裙子上,裙角沾满了油腻。
盛诀气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拳头握的发抖。
“盛诀,我没事,咱们走吧。”我赶紧安抚盛诀。
盛诀大手拂过我的头发,将我挡在身后,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带着腾腾杀气,朝柳小宝瞪了一眼,柳小宝瞬间吓傻了,躲到莫阿姨身后嚎啕大哭起来。
盛诀不理会那孩子,跟柳汉生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不再打扰如意?”
柳汉生又惊又怒,一方面害怕盛诀,一方面又生气自己的宝贝儿子吓哭了,但最终他还是败在盛诀凌然的气场之下。
“我,我就是……”柳汉生嘟嘟喃喃道:“就是想让小莫能入股如意的店铺,每年给点分红就好了……她现在没有工作,我,我就是……”柳汉生说不下去,因为他看到盛诀眸子里燃烧的紫红色烈焰,连连退后三步。
“呵,胃口不小,也不怕撑死自己?”盛诀一语言罢,屋子里所有人不敢声响。
“想要钱是吗?可以。”盛诀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支票放在这,上面的数字你们自己填,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钱,你们拿走,柳如意,你们这辈子不许再打扰!”
柳汉生一听,钱可以随便自己填,乐坏了。
“真,真的吗?”
“拿了钱,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骚扰如意,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哎,哎哎!”柳汉生像个哈巴狗似的拿了支票,顺从的点点头。
盛诀嘴角浮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阴鸷可怖。
“你这个宝贝儿子,叫柳小宝对吧?”
柳汉生狐疑的看着盛诀,又点了点头。
“在育新小学,上二年级了,对么?”盛诀的声音清冷慵懒,却把柳汉生和莫阿姨吓得不轻。
“盛,盛总,您怎么知道的?您别动我儿子……”柳汉生膝盖打弯,双腿发软,就要跪在地上。
盛诀垂下眼帘冷笑一声:“你想要钱,我给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在我的底线上疯狂试探,不然你儿子的命,我只好代为保管。”
“啊!”莫阿姨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死命的抱住自己儿子,柳小宝也一把抱住妈妈的胳膊吓得发抖。
盛诀君临天下一般霸气的眼神扫过屋里的“蚂蟥”,问我:“没别的事,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柳汉生,笑道:“呵,希望这个生日,你们过的开心,又难忘!”
我和盛诀坐车离开了柳家,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我坐在副驾驶长叹一口气,人性虽然总是贪婪的,只是我的父亲柳汉生,不该把我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提款机,我需要家人化验骨髓的时候没人理我,我有钱了他们找上门来,恬不知耻。
忽然手机铃声大作,我眉头一皱,屏幕上显示着柳如絮的名字。
“柳如絮?她也要来找我的晦气吗?”我忍不住说道。
盛诀声音平静的说道:“没事,你接吧,我帮你解决。”
我摇摇头,烦闷的接了起来,如絮惊慌失措的声音尖叫着:“啊!你们别过来!我姐是柳如意,我姐夫是盛诀!你们敢动我你们就死定了!啊!姐!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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