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志向,黄金雄狮家的小子,”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拉戈提拉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希克拉德的豪言壮语。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希克拉德尴尬地收回高高举起的手,重新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桌子边,“让您见笑了,拉戈提拉。”
“不,我没有任何要取笑你的意思,”拉戈提拉欣赏地看着希克拉德,他的手上还握着两枚小小的护符,“在我看来,信心比你的实力更加重要。”
他伸出手,把两枚护身符摆在桌上,护身符是橡木制成的,咖啡色的护身符似乎经过了某种特殊的处理,闪烁着类似金属一般的奇特光泽。金黄色的能量在护身符的表面不停地流动,那是来自拉戈提拉的神力。
我这才注意到拉戈提拉眼睛深处的疲倦之色,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依旧能看出制作这两个护身符对他来说消耗不轻。
“这就是我答应给你们的东西,使用方法很简单,只需要贴身携带就行,那些德鲁伊给它们编了方便佩戴的麻绳,”他指了指从护身符上方小孔里穿过的细绳,“当然,如果你们不喜欢佩戴这种首饰,贴身放着也不会影响它的效果。”
“谢了,拉戈提拉,”我伸出手,拿起靠近我的那块护身符,拴在自己的脖子上,“戴上去还不赖。”
“不用说谢谢,”拉戈提拉喝了口饮料,“毕竟我需要你们去为我卖命,而且你们要面对的对手也不是一般的盗匪或是士兵。”
“行了,不说废话了,”他站起来,“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你们最好尽快出发,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你说的没错,”我一口喝干剩下的饮料,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那罗伊,我要带着他们去找自然之灵!”拉戈提拉高声喊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替我好好看着他们的伴侣,还有月亮结社!”
“放心吧,伟大的拉戈提拉,”那罗伊举起法杖,“没有任何邪恶之物敢于入侵这片神圣的森林!”
拉戈提拉满意地点点头,指挥着德鲁伊们把绳梯从树冠上垂下,长长的绳梯顺着粗糙的树皮一路下落。
我们再次踩在摇晃不停地软梯上,沙沙的声音伴随着我们,直到我们重新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跟我来吧,”拉戈提拉招招手,“我困住那家伙的地方离这不算太近。”
我们安静地跟着他一路前行,对于拉戈提拉来说,整片森林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永远不用担心撞进死胡同或是无路可走,因为只要拉戈提拉挥一挥手,那些树木便会恭敬无比地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就像是士兵遇到了将军那般的听话。
我们沿着拉戈提拉开辟出来的小路向前,和往常不同的是,此时的拉戈提拉显得十分安静,月光打在他的身上,银白色的光芒和他身上的淡黄色神光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如同精美绸缎一般的浓郁亮黄色。
“我们快到了,做好准备,”拉戈提拉突然开口说道,他是那么久没有说话,以至于我花了一小会的功夫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和拉戈提拉相处的并不久,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种沉闷严肃的人,但现在他看起来十分的凝重,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被腐化的森林之灵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但我还是低估了拉戈提拉的实力,或者说,我高估了他判断实力的能力。
我和希克拉德呆呆地看着面前足有三层楼高的法阵,以及法阵里面困着的被腐化的森林之灵。
好吧,我必须得承认,我被这个名字欺骗了,当我听到这个名字以及拉戈提拉的描述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个小巧可爱,浑身发着绿光的灵动小生物,而不是面前这个七八米高的巨大树人。
“嗯……”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拉戈提拉发出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没错,你们眼前的就是那只森林之灵。”
它并不认得我们,但显然对拉戈提拉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当他出现在它的视野中的时候,这只庞大的树人几乎是立刻陷入了狂暴的状态,它不停地挥舞起手臂,疯狂地砸击着面前的法阵,却又被法阵轻而易举地弹飞了出去。
“吼!!!哇巴克烈!”
让我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树人突然张开嘴巴,一阵一阵的黑气也从它的身上冒起,它身上的树叶也在接触到那些黑气后迅速的枯萎。
但这并不是我最害怕的,我最害怕的是它吐出的那些音节,虽然听上去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胡言乱语,但我很快就捕捉到了这声音中蕴含着的奇特节奏。
这意味着这很有可能是一种语言,能够口吐一种语言意味着这该死的森林之灵肯定有着不低的智慧。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面前的拉戈提拉根本不是一位善神的儿子,他更像是那些恶魔,勾引凡人去签下充满漏洞和诱惑的危险契约。
“放心吧,”拉戈提拉突然咳嗽了两声,“虽然它的确会说树人语,但是它的智力并不算高,那些深渊之力腐化了它的同时,也严重伤害了它的灵魂。”
“它的智力水平可能也就和五岁的人类孩童一般,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轻轻出了口气,还好,事情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如果这只强大的森林之灵还有着与其存在年月相匹配的狡诈智慧的话,我觉得我和希克拉德还是直接放弃来得比较简单。
“去吧,”拉戈提拉抬起左手,在我们两人身上画下一道闪烁着金光的痕迹,“这是我的神力印记,这能让你们顺利地穿过这道封印。当然,是一次性的。”
“别担心,”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打不过它,护身符便会变成一道半圆形的神力护罩,把你们好好地保护起来。”
“而凭借着上面蕴含的神力,你们能够顺利地再次通过这个封印,来到外面,怎么样?我说过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和希克拉德对视了一眼,如果一切都和拉戈提拉说的一样,那我们的确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你们打算进去,就和我说一声,我会给你们打上我的印记。”
“我准备好了,拉戈提拉,”我朝他点点头,“让我们开始吧。”
“很好,”拉戈提拉满意地点点头,“你呢,希克拉德?”
“萨伦去哪儿,我就跟着到哪儿去。”
“你们都是真正的勇士,”拉戈提拉退后一步,他的左手上泛起了浓烈的金光,“森林和自然会保佑你们,祝你们好运。”
伴随着轻微的啵啵两声,我和希克拉德胸前便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金光,它不算明显,但那光芒十分的稳定。
“你准备好了吗,希尔?”我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希克拉德,颤着声音问道。
我太激动了,激动到连深呼吸都没办法平复的地步,我的手脚都在发抖,于是我选择和希克拉德聊天。
“当然,我会紧紧跟着你的,萨拉,”希克拉德的声音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老天啊,我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萨拉,”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你说森林之灵算不算是半神?”
“呃……”我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你也许要问拉戈提拉。”
“成年的森林之灵?那当然是,虽然不如我强大,但它的寿命无穷无尽,力量也与这片森林同在,算是一位强大的半神。”
“但你们面对的这只?”拉戈提拉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如果他是半神,我怎么会让凡人去自寻死路呢?”
“好吧,”希克拉德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能弑神呢。”
“你的脑子还好吗,希尔,”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希克拉德,他准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我们连强大一些的吸血鬼都打不过,你就想着弑神?’
“没错……等等,我这是怎么了?”希克拉德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怔怔地看着我,“弑神?这一定是疯子才会想到的事情。”
“也许你是德克玛吸多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德克玛是一种在帝国和斯特兰都十分流行的毒品,在我的记忆中,也只有那些瘾君子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胡话了。
“好了,我们上吧,”我拔出断钢,“虽然它不是神灵,但它至少有着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弑神了。”
我和希克拉德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到封印法阵的边缘,拉戈提拉留在我们身上的印记突然光芒大作,我们面前的封印也消融出一个一人大小的空洞。
当我们都走到封印内部后,那空洞也重新被繁复的符文和金黄色的能量所覆盖,我们身上的能量在一阵波动后化作颗粒飞出,一点一点地逸散在空气当中。
“很好,”一个暴虐无比,充满怒意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恐怕就是那个森林之灵的声音,“看起来你们就是拉戈提拉那个老东西派来送死的可怜虫?”
“我还真要感谢那个老家伙的半神身份,”森林之灵发出一阵畅快而阴狠的笑声,“所以他只能把你们这样的可怜虫送到这个龟壳里来。”
“而虐杀你们,就是我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他继续狞笑着说道,“看在你们进来给我提供乐子的份上,我会在享受够了之后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亡。”
“恐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今天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我冷着一张脸说道,施特拉德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让天性善良的森林之灵变成我眼前这副狰狞的模样?
“很好,”森林之灵恶狠狠地说,“你们成功地惹怒我了,我发誓,你们会体验到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会痛哭流涕,祈求我赐予你们一个仁慈的死亡。”
“别说废话了!”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完全由木头和藤蔓构成的左手高高地抬起,然后重重地朝我们所处的位置砸下。
“闪开!”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整个人矮下身子,急忙往左边一滚,那完全由木头组成的粗壮手臂便砸在了我们原本站立的位置,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依附着手臂生长的藤蔓狂乱地挥舞着,带起一块块的巨石,又将它们胡乱的扔出。
“还真是没完了,”我低声骂了一句,来不及调整有些紊乱的呼吸,又猛地朝前窜出去一大步,躲过朝我刚刚所处位置砸下的磨盘大小的石头。
但这显然还没完,森林之灵发出一声狂躁的咆哮,砸进地里的手臂猛地动了起来,横横地朝我扫了过来。
粗壮的手臂摧枯拉朽般的扫清了所有挡在它路上的障碍,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朝我撞来。
“该死的,solid!”
我狠狠地一咬牙,眼下已经顾不得还没完全康复的伤势了,如果让我在精神力失控和死亡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前者。
岩石顶破柔软的泥土和上面茂盛的青草,如同地龙一般昂起头颅,迅速地在我面前形成一道厚实的石墙。
我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又深吸了几口气,才稍稍缓解了脑袋里眩晕的状况这就是强行催动精神力的后遗症。
巨木构成的手臂粗暴地摧毁一道又一道的石墙,碎裂开来的石块四处崩飞,我咬了咬牙,加大了精神力输出的力度。
“该死的,萨拉,你疯了吗?”希克拉德的声音从另外一头响了起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痴呆的!”
“比起死亡,我宁愿变成痴呆!”
我扬起头,发出一声怒吼,四道尖锐的石笋破开泥土,深深地扎进了森林之灵的那只手臂中,掀起一大块一大块的木屑对它来说,这就是血肉。
“啊!该死的虫子,”森林之灵愤怒地咆哮一声,谢天谢地,他的攻势总算也随之停了下来,“你弄疼我了!”
他举起自己的手臂,琥珀色的树浆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重重地打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很好,很好,”它直起自己的腰,树木不停地挪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和之前的虫子比起来,你们还算是有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