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和大梁交界处,北梁战场。
一袭银白色盔甲的拓跋临骑在骏马之上,身后是军容威武的北宸军。如今北宸国内最出名的将军,不外乎北梁战场逍遥王拓跋临,北东战线小霸王裴绍南,就连早已闻名天下的帅将裴耀庭,也被这两人的风头遮掩。
“将军,您今天又来叫阵了?”罗霄道。当年他是楚媚的亲兵,楚媚离开以后,才重新回到军队。
拓跋临唇边勾起一抹无耻的笑,“有这位大梁的女战神,拉锯战都打了三年,还是没进展。免得大家辛苦,还不如本王辛苦一下。”
说完,对着城墙喊道,“小琼儿,快出来,翻你牌子了,快来迎接!”
一听这流氓气十足的话,北宸军阵营哈哈大笑。
城墙上顿时出现一个绯红色盔甲的女子,看见拓跋临,气的杏眼圆瞪。
“混蛋拓跋临,还以为冷面阎王拓跋谌的弟弟应该是何等人物,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痞子。气死我了!天天来城墙下叫阵,找我单挑,偏偏他还不正正经经下战帖,每次都拿这种调戏女子的手段,气死我了。”钟离琼看着底下的人,暴躁的走来走去。
女副将兰城说道,“郡主,要不属下下去教训他。”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武功,我们军队里,也是万人莫敌了。”钟离琼渐渐冷静下来,身为三军主帅,怎么可能是一个冲动的人。
只不过她自小在军中长大,行军打仗样样在行,但是被人调戏还破天荒头一回。
谁不知道大梁女战神万万不能惹,连现在的梁皇都怕她,哪还有男子敢调戏她?
“也都怪梁皇不给郡主增派援军,不然咱们一定好好教训这个登徒子。害的郡主如今只能日日跟他打一场。”兰城愤愤不平。
提起那个新的梁皇钟离意,钟离琼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讥笑,“呵呵,梁皇钟离意,我钟离皇族就算人才凋零,没几个能用的人,也绝对轮不到他这个跪舔白家的走狗当王上。当年梁皇走的太急了,他打下的江山,我们钟离族想要守住,太难了。”
三年前惊闻钟离澈去世的消息,那时候白家已经扶持了钟离意为帝,等钟离琼他们得知的时候,钟离意已经登基。
大梁国内尘埃落定,再难更改。
而且钟离皇族,也确实没有再像钟离澈这样文韬武略当世无双的人了。
除了钟离意,剩下的那些人不过是碌碌之辈。不过那些人最起码不会当白家的走狗,而钟离意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们这些皇族旧部伤心。
如今大梁国内名义上钟离意是皇帝,但其实不过一个傀儡。
真正操作局势的是白家,白韵这个王太后。
连钟离琼这样的女战神都被排挤,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戴上头盔,拿起长鞭,钟离琼骑着白色骏马出城。她一身绯红色盔甲,英姿勃勃。五官轮廓很深,眉目分明,英气十足。
少了一些柔美,多了一分刚烈。
皮肤也不似那些千金们吹弹可破,白皙如雪,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常年在军队所致。
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眼神更不似闺阁女子温婉,透着一丝干净利落的杀气。
但是比起那些江湖女子,又多了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威严。
“哟,小琼儿你来了,本王可是等了好久。昨天咱们只过了三百招,不够不够,今日再来!本王还没玩的尽兴。”拓跋临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他是拓跋皇族唯一的纨绔,当年能和裴绍南一起逛青楼,这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自然是手到拈来。
钟离琼杀气腾腾看着他,“拓跋临,你给我换了你那个什么鬼称呼,本将军封号琼姬郡主,大梁一品女将!”
“那又如何,在本王眼里,小琼儿你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那什么郡主什么女将,都身外之物。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小琼儿你生气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啧啧。”拓跋临得寸进尺,笑的更加得意。
钟离琼拔剑而出,冷道,“混账!”
“哎!”拓跋临答应的无比畅快。
要不是打不赢你,老娘一定把你削成十段八段。钟离琼看见拓跋临那轻浮的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战场厮杀的地方,倒是被他弄的像是街头调戏良女了。
罗霄等人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吆喝说道,“来来来,今天继续下注啦。赌这次王爷和郡主,谁先落马。押王爷的左边,押郡主的右边,买定离手,今天的臭袜子到底谁洗,今天的碗到底谁洗,就看这次啦!”
“我押左边!逍遥王威武!”
“我押右边,王爷今天看见琼姬公主眼睛都直了,肯定会让两招!”
……
北宸军们嘻嘻闹闹的押注,看热闹看的兴高采烈,对面大梁军队那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北宸军一群混蛋。以前在北宸阎王的带领下,听说一个个都是冷血铁汉子,现在换了拓跋临这个混账当将军,怎么一个个都变成了痞子。
兰城看着这一幕,骂道,“有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拓跋临这个德行,底下的北宸军都是一群混蛋。大梁,必胜!”
“大梁必胜!”
罗霄一见对面喊口号,大手一挥,“兄弟们,来,咱们的口号也亮出来!”
“王爷威武!抢压寨夫人,威武!抢压寨夫人,威武!”众将士齐声大喊,声势如雷。
正在交战的两人,钟离琼眼中杀气更重,倒是拓跋临忙里偷闲还回头冲着罗霄他们做了一个“干得漂亮”的手势。
气的钟离琼不惜以伤换伤,拓跋临连忙回防了两招。
钟离琼一鞭狠狠抽在拓跋谌身上,不顾拓跋临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到了她的手臂。
见此情况,拓跋临手一偏,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去,避开长鞭,也没有刺伤钟离琼。
“你,干什么?”钟离琼明显发现他让了一招。
拓跋临耸耸肩,“打伤了你,明天谁陪我过招。小琼儿,咱们都打了三年了,今儿你赢一场,明天我胜一场。今天我抢一座城,明天你半夜偷袭。三年都死了多少士兵,死了多少百姓,北梁战线的城池,已经没有老百姓,全部是咱们两国的将士。与其这样,你不觉得就咱两打打,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吗?”
“哼,是你们北宸要进犯我大梁。我钟离琼,决不让敌军踏入我大梁一步,直到战死最后一人。”钟离琼冷冷盯着他。
拓跋临笑眯眯说道,“好好好,郡主大人,刚才收手不及,你胳膊擦伤了,回去记得上药。”
说完,拓跋临足尖一点,重新飞上马,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将军,你竟然先被琼姬打下马,完了完了,我可被你坑苦了,要洗臭袜子!”一个副将苦着脸说道。
罗霄洋洋得意,“哈哈,我赌赢了。我就说,王爷看见琼姬郡主眼睛都直了,这一次准会先落马。”
钟离琼看着拓跋临的背影,又气又急又恼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确实,三年了,他们都是老对手。彼此势均力敌,大梁若增兵,北宸也会增兵。而且北宸的主要目标是东羲,北东战场才真的血流成河。
他们这里,是真的把城池里的老百姓都打光了。
故而拓跋临选择不再出兵,只是斗将,本来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是,他娘的拓跋临你那是正经的叫阵吗?
连续三个月,钟离琼都要被他骚扰的疯了。
“哟,女战神回来了。”白柏青不屑的说道。
兰城怒瞪他,“姓白的你阴阳怪气几个意思。”
“我什么意思,大梁主帅和敌军王爷打情骂俏,都三个月了,哪一次你们真的打出重伤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轻伤。钟离琼,你是不是早就跟对面那个小白脸勾搭在一起了。”白柏青讥讽说道。
“混蛋姓白的!信不信姑奶奶我……”
钟离琼拦住兰城,冷淡看着白柏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别指望。我钟离琼忠于大梁,不是忠于她白韵。只要我在一日,大梁边军,轮不到你白柏青当主帅。”
“你一个妇道人家,女流之辈,要不是先帝瞎了眼把边军交给你……”
不等白柏青说完,钟离琼一鞭子抽在他脸上,眼神更冷,“白柏青,你侮辱我,本将军不跟你计较。但你若是再敢出言侮辱先帝,我可不管你姓白还是姓黑,推出去斩了。”
“钟离琼你敢打我……”白柏青捂着脸上的血痕,气的跳脚,“我可是王上派来的监军!钟离琼,我官职比你高!我是监军!”
兰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监军你娘亲,滚!”
两个女兵立即把白柏青拖了出去。
钟离琼看着这一幕,摇头叹息。白韵想要这样的人来代替她,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才,钟离琼何至于紧抓着手中的兵权不放。
但是交给这种人,大梁的边疆,不出十日,就会被对面那个奸诈狡猾无赖无耻的混账打垮了。
……
对面北宸城池,军营里众士兵们其乐融融的烧火做饭,笑嘻嘻讨论着今早的对战。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天都会讨论的事情,大家驻扎在边疆,每天这样苦哈哈的日子,原先过的神经紧绷,还有人受不住压力崩溃。但是自从拓跋临用了这种办法以后,北宸军倒是空前的热烈和谐了起来。
罗霄汇报着对面大梁城池里的最新情况,“……白柏青再次和钟离琼发生冲突,而且钟离琼这次还上火了给他一鞭。经过这三个月,咱们已经给了白柏青一个最好的借口,也让他们两个人的冲突愈演愈烈。将军的这个战术,看来快要生效了。”
“也不枉我做了三个月的无赖流氓,要是能兵不刃血就解决了大梁这个最难缠的女战神,北宸军也不至于被她牵制了大半都在这地方耗着。裴绍南那边打的太惨烈,不得不暂停战局。东羲的主力军,还真令人叹为观止。”拓跋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再也没有之前的纨绔之色。
“末将知道将军希望尽快驰援裴将军那边。只要咱们解决了钟离琼,那白柏青不过土鸡瓦狗。”罗霄抱拳说道。
拓跋临握紧拳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明早继续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