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希布鲁盯着萧影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儿似在说:“你这样子好面熟,却不知在哪儿见过?”半晌才摇了摇头,引兵马疾驰南去。
其其格听信使报称萧影已被耶律剌葛所部擒去,显见眼前之人并非萧影,眉头更喜,便道:“阿郎哥,原来你没骗我们,果然是那两个老妖怪瞎掰乱说,挑拨是非,害得我差点儿……差点儿便杀了你……你不会怪我吧?”话到这里,又是羞愧,又是难过,竟低下了头。
萧影寻思,被耶律剌葛所部擒去的当是晋王命人假冒,虚张声势,搭桥扰乱敌人视线,以救晋国燃眉之急。
他心潮起伏,若据实相告,认了自己便是萧影,非但会害得其其格祖孙二人担惊受怕,且消息一经走漏,只怕祖孙二人的性命也要被自己所累。暗忖:“此番差一点儿害死你们,我心里已是万分过意不去。我重伤之余,适才运气又出了岔子,如今是死是活殊难预料,何必又要坦露真名,害苦你们呢?”
于是微微一笑,答道:“我怎会怪你呢?若不得你和爷爷相救,我萧……笑玉郎早就变成了荒山野鬼了。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萧”与“笑”读音相近,祖孙俩竟未听出有异。
听闻萧影的话,其其格登时展露笑颜,道:“可我总觉着对你不住,盼你别将这事儿惦记在心上才好!”
巴图拖里在一旁哈哈笑道:“咱家的其儿何时对旁人的心思这般在意了?咱们村落这几年来被你打骂过的男孩子少不了,你几时向人家说过一句歉疚的话?哈哈,我看咱家闺女是长大了咯!”
其其格面颊羞红,娇声道:“爷爷,你再要昏说,其儿不理你了!”
巴图拖里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在旁边笑。
过了一会儿,其其格道:“阿郎哥,你坐在车上,不曾动得一动,怎会又吐血了啊?”
萧影道:“当时我正在练功聚气,准备抗拒两个老怪物,没想到走了岔。好在运功行将完成,已不在紧要关头,要不然只怕我现下早死了。”
其其格惊声道:“原来你会武功,那两个老怪物这般厉害,你对付得了么?既是练功这般凶险,你还练它作甚么呀?”
萧影面对她一连串的问话,面露微笑,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其其格又道:“阿郎哥,你以后不许再练那会要命的武功了,只要咱们回到家,那儿有爷爷和好多人保护咱们呢!”
巴图拖里心想,这番差点丢了性命,自己手下就这点儿能耐,何谈保护别人?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心底下想想也就罢了,怎可与天真烂漫的其其格当面道来。想着想着,他直是连连叹气,黯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萧影、其其格均不知巴图拖里言下是何意思。
萧影道:“方才你们和那个将军说了些什么,他怎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了咱们?”
其其格道:“我告诉他爷爷的名字,想不到那人对爷爷颇为仰慕,一听爷爷的大名,便不再追问。爷爷请他帮忙解开穴道,那将军摇头说不识解穴的功夫。后来……后来他又问起了你,我说……我说你是我的……我的哥哥……”说着一张俏脸早自红了。
巴图拖里又是哈哈笑道:“咱蒙古人最不喜欢说谎话,也不容旁人欺骗咱们。试想啊,蒙古人与中原人模样儿差别这般大,你定要说他是你哥哥,这话能骗过那将军吗?哈哈!”
其其格红着脸道:“爷爷……”
听了巴图拖里的言语,萧影自也明白了几分,当下也没再细加追问。
三人躺在地下,一聊就是好一阵。
萧影身上渐渐恢复了几分力气,心想这条命又算保住了。他慢慢爬过身去,气运手指,轻轻两下,便解开了孙女俩的穴道。
其其格道:“咦,原来你还会解穴呢,这可比那将军强多了,嘻嘻!”
萧影含笑不答,只道:“咱们快点儿赶路吧,须防那两个老怪物再次追来。”
其其格点了点头,起身活动开酸麻的筋骨,张臂前来抱萧影。
巴图拖里道:“你抱他不动,还是我来吧。”
其其格回思那晚才抱了他两步,便倒在泥沼中之事,不禁一窘,随即转身跃上车去,将爷爷手中的萧影接在车上。
这次她唯恐萧影的头部受到颠簸,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萧影但觉一阵阵馨香入鼻,不免多瞧了两眼其其格。其其格却也毫不避让,但觉着和他在一起,心头甜甜地,又是幸福,又是舒畅,喜洋洋地唱起了大草原上的歌谣,直把萧影渐渐送入梦乡。
睡梦中,听得有嘈杂之声,萧影幡然而醒,只见前方不远处成百上千的粮仓屯积得密密麻麻,更近处有男男女女十几人欢呼雀跃,连声用蒙古话呼喊,似在欢迎巴图拖里和其其格的归来。
萧影惊问道:“这儿怎会有这么多的粮仓,有军队在此驻扎么?”
其其格一听之下,捧腹大笑,直把萧影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她何以如此这般大笑?
半晌她才道:“阿郎哥,前面这些呀,那是咱们蒙古人居住的蒙古包,不是粮仓!”
萧影再一定睛细瞧,确然与粮仓不大一样,只是他初入辽国那夜,前去烧中军大营的粮草,先就见了粮仓状似这蒙古包,此前又对蒙古包见所未见,乍见之下,便指鹿为马,将蒙古包误认为粮仓。
其其格正向萧影说知这儿的风土人情,早有男女一众围了上来,喜言笑目,问长问短,竟似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其其格扶着萧影坐了起来,大伙见车上多了个人,模样儿似是受了伤,俱皆出言相询,言语间饱含关切之情,甚是贴心,直将萧影当成亲人一般。
萧影心想,早闻蒙古人热情好客,今日得见,果真不假。
正说话间,有一个身板健实、面容英伟不凡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向其其格道:“你回来啦?我和大家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和爷爷,生怕你们在途中遇何不测。若你们再不回来,便要南下……”
其其格招呼着大伙,正自七手八脚地将萧影从车上搬下,于年轻男子的一番话不去理会。
萧影瞧这年轻男子的神色,猜想他对其其格多半心存爱慕。
大伙待要将萧影搬进村落专供客人居住的蒙古包,其其格却道:“不用了,将他搬进新包里住吧!”
众人尽皆相顾愕然。
按照当地习俗,但凡儿女长大成人,父母均会另起一座新的蒙古包,以为婚嫁之居。同时也向外人示意自己的儿女到了嫁娶年龄,青年男女尽可前来求爱示好,若情意相投,男欢女爱,倒也为常,便可入新包过宿,其后择日宴请亲朋好友相聚道贺,婚礼即成。
其其格让大家搬萧影进去的新包,乃爷爷巴图拖里年内才为她建起的婚爱之巢。半年多来,村落向她示好的青年男子络绎不绝,却无一人得她垂青,是以新包自来无人居住过。
其其格其人之美貌,在大草原上远近闻名,加之她自小便随爷爷学得一手功夫,打起架来,村落年轻人竟无一人是她的对手。邻里都说,其其格是大草原上一匹美丽而又充满野性的龙马,哪个男子驯服了她,她便会随了他一辈子。
可大伙瞧萧影,面目虽凡脱俗、卓然不群,身子骨却哪儿比得上村落里的小伙子们壮实,俨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儿。其其格今儿太阳打西出来了,竟找这样一个非但降服不了她,身子还病恹恹的外族男人婚配?
巴图拖里是这儿的部落领,其在整个大草原上也是声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其格自小父母双丧,与爷爷相依为命,她将爷爷当作心中的神人一般,对之又敬又爱;爷爷巴图拖里自也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对之怜爱有加。
因此上其其格虽不是公主,却比之公主还要受人追捧,日子过得何其幸福快乐。她的婚包,自也是装裱得富丽堂皇,与别人家的婚包相较,直有天壤之别。想住进这婚包的青年男子,又岂止成千上万?
适才与其其格搭话的年轻男子名叫巴尔哈,与其其格自小玩到大,可算青梅竹马。
巴尔哈向来勇猛,在本部落与外部落的数度争斗中屡立奇功。村里人嘴上不说,心里大都在想,其其格嫁于巴尔哈,那是早晚之事。
巴尔哈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今生非其其格不娶,只是口头上从未向其其格表白。而其其格此前虽对他并无青睐之意,却也不曾像对待其他男子一般避之远之。
眼前这个新包,如何能让外人进驻?
巴尔哈上前往门口一站,对其其格道:“这新包是你的婚包,不能让外人住在里面!”
其其格道:“巴尔哈,他是我家的贵客,不是外人,你让开!”
巴尔哈恨恨地道:“这是你的婚包,即便贵客也不能入驻,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你难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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