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第二天起来才知道,继她被打包到即钧峰后,董秋韶也被打包过来。竹露倒是不哼董秋韶,这两人的倒秦聪明看来还没拆,两人在一块不时看她一眼,然后咬着耳朵说话。秦景被这俩倒了很久也没倒,遂也没再把这二位放心上,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由着她们窃窃私语好了。
早起,沈长钧吃罢早饭第一件事就是指导秦景剑道,秦景过后才是董秋韶,真传弟子与普通弟子,沈长钧将不同对待分得一清二楚。当然也不止这个原因,也有秦景能静心修道,而董秋韶不能的缘故。秦景练剑时,沈长钧不时点头,眼中总含赞许,而董秋韶,沈长钧则点到即止,学好学坏全不在意,态度倒也很柔和就是。
在秦景看来,这是对她严加要求的教导主任imax加持状态下的小师叔,但看在董秋韶眼里却在冒着酸水。竹露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把原本就因姻缘契这事,而看秦景不过眼的董秋韶烧得理智也成灰:“看看我就知道,真君对她才是真好呢,对你我与草木何异。”
董秋韶就想,是啊,真对一个人好,就该严加要求,这才是真好。真君说是与她前世有旧,且曾承她前世恩泽,但对她却手宽得很。董秋韶还听师兄师姐们谈起过姻缘契,若真是两个人彼此没好感,姻缘契也不可能结成,所以不管这俩人看起来多么清白如水,心底里也存着对彼此的好感的。董秋韶酸得快把自己给醋死,胸中的火烧得她几次都要上去把秦景给撞飞,最好撞得秦景再不敢来和沈长钧“打情骂俏”才好。
到这时候,董秋韶在家中受到的“宅斗教育”就开始被她记起,各种争宠夺爱,抹黑他人的手段,被董太夫人和董夫人演绎得花样繁多智计迭出。争宠夺爱最要紧的中心思想只有两条,要么拔高自己来得宠,要么把别人踩下去。让自己显出来得宠。拔高自身在董秋韶这里是已经行不通的,因为她清楚,她就是再拔高自己,也很难短时间内过前世。所以把秦景踩下去,让她显出来才是最可行的。
至于到底怎么踩下去,方法多得事,董秋韶就算还没学会活学活用,那也可以生搬硬套。
“竹露姐姐。你说她身上,真君最在意的是什么呢?”先把优点抹去,这就是董秋韶的第一招。
竹露想半天也没想起秦景有什么优点值得沈长钧在意,秦景这人平时真没什么优点,话多爱折腾应该不算,资质好悟性高估计应该能算,对大道之诚也应该算。沈长钧认为人就应诚于道诚于剑,修什么便兢兢业业好好修,而秦景就恰是那种既有天赋又肯诚道勤修的:“天赋出众,悟性颇高。修行不辍。”
一时间,董秋韶有些哑然,难道真君就是因为这些对秦景存好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难道不该是风花雪月,清风流云么?董秋韶不懂,且要抹去这些优点也难,勤学苦练这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董秋韶能挡个一次二次,却不能一直阻挡,天赋更是如此。董秋韶修行不勤,更不会经常翻看典籍,自然不会知道毁人天赋这么高端的事该怎么干:“这些怎么毁得掉。”
“毁?”竹露自小在无应山长大,真没见识过勾心斗角。后来到即钧峰是跟松风一起,更是被照顾得妥妥当当,沈长钧经常不在,她就是想动歪心思耍城府,即没机会学,也没机会施展。所以。董秋韶一说毁,就有些出竹露的预料,就是竹露略知道一点能叫秦景死无葬身之地的风声,她也没想过要放出这风声去,毁去秦景好独占沈长钧。
“自然,既然这些是真君看重的,那就毁去好了。等毁掉后,她或许连留在无应山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继续与真君的姻缘契。”董秋韶是彻底被宅斗下的那些脏手段给带歪了,既然家里两个长辈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董秋韶就理所当然的全盘接受,并付诸行动。
“不到元婴期不能解开姻缘契,姻缘契未解之前,真君与秦景之间但有一方出事,另一方会损伤神魂,万不可乱来,”竹露虽然有心思,可真没想要搞到这种地步,但要竹露这时候为秦景说话,那不可能,秦景要是真的滚出玄门去凡世继续作凡人,生老病死匆匆百年,她只会拍手叫好。但,她是那种心里把人戳死一万遍,也没伤人一根毫毛的胆的人,所以董秋韶这样三言两语就提“毁”字,竹露有点露怯,眼看着就想要跟董秋韶拆盟。
董秋韶并不知道这个,不过知道后也不妨碍什么:“我知道了,竹露姐放心,我自舍不得真君有半点损伤。”
这时候,竹露只庆幸她把那点风声藏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她和董秋韶同仇敌忾就把什么都说给董秋韶听。她非良善,却也非大奸大恶,也好董秋韶什么都不懂,就是想对秦景动手,估计也能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竹露乐得叫秦景麻烦不断,所以很快就把这事扔脑后,继续想着法天天引沈长钧关注。
下午修习阵法,因董秋韶不学这个,沈长钧前遂只叫秦景到殊兰花林中单独授课,并没叫竹露和董秋韶从旁听着看着。殊兰花花期长,这时候正是半树含苞半树开,用来布阵很容易作到因地制宜,殊兰花亦是灵木,可以很好地利用起来在阵中起作用。
“今日摆的是回旋阵,顾名思义,使人在外围转悠进不去阵中的便叫回旋阵。此阵最重要的在于利用山形地势,花草树木,如这殊兰花林里,就是极佳的布阵场所。”接着,沈长钧就利用身边几十株殊兰花树摆好一个回旋阵,示意秦景走入阵中试一试。
中间三棵树围起一个小空地,空地里有一株醴草,秦景走进阵中,便盯着那株草,跟自己讲什么不要管,向着那株草就就是。醴草有淡淡酒香,在空气中散播着甘甜迷人的气味,吸入肺腑中略有些清冽之感,如饮上好的山泉,闻着那味秦景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走错,修士的鼻子可比狗还好呢。但等她一次又一次被回旋阵“弹”出来后,她就知道这阵法的厉害了,明明在眼前都走不过去,才三五米的距离呢。
“小师叔,教我这个,太有用了。不过不能把这些都遮起来,叫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吗?”秦景觉得,回阵既然是拒绝进入,那么加上伪装,叫人进进出出都察觉不到才能真正拒绝进入,否则里边真有好东西叫人看得着,阵法早晚得被人破除。
“可与幻阵叠加。”沈长钧将布阵的灵石收起,叫秦景尝试着布阵。
秦景取出阵盘,按照刚才沈长钧排列灵石的方法,将灵石一一布好,但照虎画猫,这猫还没画成。秦景连试好几次,阵法都不成功,她只能看向沈长钧:“小师叔,我哪里做错了吗?”
“自己慢慢琢磨。”话音落时,山风吹来,将洁白殊兰花吹落数朵,有一朵落在秦景肩头。沈长钧伸手将那落花弹开,看向秦景道,“自己悟来才是真。”
说完沈长钧就转身,意思很明显,叫秦景在这里慢慢领悟。
秦景:此刻我已经完全呆掉!
“那……什么……”秦景脑海里仍是那只弹落花瓣的手,洁白殊兰花将所有照入林下的阳光都涂得烂白绵长,秦景语无伦次完全是因为,在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好一只满布神光的手”。等沈长钧一转身,她就被“神光”雷得不轻。
止戈:诶,到底该不该跟秦小景说,姻缘契会对他们产生很细微的影响呢,虽然并不会叫他们之间无端生出爱恋来,却很容易叫他们之间觉得亲密无间。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沈长钧都还没察觉到呢,秦小景估计也不会察觉,毕竟也不显得突兀。
这还是当年鳌山仙君讲的,似乎长安仙尊不知道,元昊真君不知道,沈长钧也不知道,整个真法界难道只有当年鳌山仙君知道真相?止戈有点犹豫,该不该讲明,讲明吧,秦景还得捱到元婴才能解开姻缘契,不讲明吧,万一哪天秦景要因着这些亲密无间而以为自己心仪沈长钧怎么办?
心仪就心仪吧,两个人彼此心许,也就不会再去想解开姻缘契的事了,反正姻缘契又不止对秦景有效,对沈长钧一样有效。止戈虽然想独占软软小姑娘,但它到底是柄飞剑嘛,又不能替代活生生道侣。不对秦景说是担心秦景,不跟沈长钧讲则纯粹是羡慕妒忌恨,这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居然可以拥有它家软软小姑娘。
不过,姻缘契也只是个引子,他们俩要真心不存半点心思,强拉硬拽也没用。
也许,最后软软小姑娘还会与我独作伴!唔,甚好。
埋头布阵的秦景可不知道止戈想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沈长钧此刻远远眺着她,眼神是怎样的温若暖风柔似春柳……而不自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