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青无奈道:“虽然这件事你没必要知道,可你们既然已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鬼界了,那我就说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投胎。”
云天青继续道:“因为……我愧对师兄,所以我在阴间等着他。他不来,我不会走,我要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
随着云天青一点一点的说着十九年前之事,众人心中的疑惑也开始一个个解开,当云天青说完之后,李墨连忙问道:“前辈,你刚才所说,曾经救下一个年幼的妖,指的可是梦璃?”
“不错!”云天青先是点头,然后又意外道:“你们……竟也认识璃儿?”
慕容紫英也连忙问道:“她是妖!?但是为何她……”
云天青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无聊得很,一看就知道是琼华派教出来的!什么人啊妖啊,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
“前辈……”慕容紫英刚要争辩,可云天青下一句话便让他无言以对:“你看看这鬼界,一旦阳寿尽了,都是鬼魂,不分人与妖,说不定你今世是人,来世便要做妖,那你一直坚持的东西岂不可笑?!”
“今世是人,来世做妖……”慕容紫英从未如此想过,他观点从来都是人与妖不两立,此时完云天青这个句话,他整个人都茫然了。
云天青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问道:“不对!!没有双剑网缚,璃儿怎有机会回妖界?!就算望舒剑重回琼华派,剑未苏醒,他们根本用不了啊!”
李墨道:“前辈,会不会,菱纱也是……”
霎时间,巨镜发出的光亮突然消失,转轮镜台上一下子昏暗下来,云天青的身影也蓦地不见,众人正听到关键时候,却不见了人影,云天河更是大惊失色,拍着镜面喊道:“爹、爹,你到哪里去了?!”
忽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快走!快走!”
众人一惊转头,只见一只蓝色的小鸟张着嘴,急声向自己呼喊着,忽然那只鸟羽毛一变,又成了红色,叫道:“无常殿已经把转轮镜台的灵力暂时消去了,他们发现你们了!”
众人都是大惊,云天河急道:“那我爹不会有事吧?”那只红鸟尖声道:“快走吧,他不会再出现了……”
那只鸟又变成了绿色,以更加尖声细气的声音道:“还不快走!我们可是一番好心,才来示警的,要是被发现,这个月的俸禄又没了!”
忽然又听见身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叫道:“风雅颂,你们这三只笨鸟,还不快离开!被发现我可不救你们!”
那只鸟吃了一惊,拍拍翅膀飞远了,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矮小的鬼差,面黑如墨,佝偻着身子,他走到众人跟前道:“几位,转轮镜台是不许私会鬼魂的。”
韩菱纱吃惊道:“你是……?”
那鬼差道:“我叫壬癸,就是个鬼差。你们在这里被发现了,我特地赶过来通知你们。往南面的出口走,就可以去放逐渊了,那里是孤魂野鬼聚集之地,鬼卒也不容易搜寻,你们快来!我在那里等你们!”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李墨对着众人开口道:“我能感觉到这个鬼差没有恶意,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倒不如听这个鬼差的话。”
李墨在众人之中的威信不小,说的话众人往往都深信不疑,于是纷纷往南面跑去。
跑了没多久,众人便已来到一处满是孤魂野鬼聚焦之地,正看见那壬癸在等着他们。
壬癸喜道:“你们可算来了!快点快点,穿过放逐渊,就是冥河,那条河上常有青竹船往来阴阳两界,你们到了那里,就跳上河边的船,一路回去人间吧!”
李墨连忙问道:“你为什么会帮我们?”
那壬癸哈哈笑道:“这也算好人有好报吧,你们还记不记得即墨的夏元辰?”
韩菱纱惊讶道:“咦?你是夏书生的朋友?”
壬癸摇了摇头道:“非也,我只是刚巧认识他的养女。”
李墨问道:“你是说……那个小莲宝?”
“没错、没错!”壬癸点点头道:“说起来,我和那女人,对了,她这一世叫作‘莲宝’,也已经有六世的交情了!”
紫萱疑惑道:“六世?”
壬癸叹道:“她前前后后死了六次,都是我去勾她的魂啊,后来我发觉那女人呆呆笨笨的,就不由得关照起她来了。”
李墨问道:“六世?等等,她的第一世不会是叫静兰吧?”
紫萱惊讶道:“静兰?难道是夏书生的那个恋人?”
壬癸点头道:“是的,她可真是个傻女人,明明和前世的恋人缘分都已经尽了,偏偏还不死心,转世六次,都要陪在他身边,有时是树、有时是鸟,总之没一次是人,到了这一世,终于成了人,偏偏又是个痴儿……唉!”
壬癸又道:“我就是不放心她,就常去看她,虽然她不做鬼时,也不记得我……上回我见你们救了她,这一次才会帮你们!”又道:“不说这个了,你们快走吧,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
慕容紫英拱手道:“多谢,今日的恩情无以为报!”
壬癸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小事一桩,有什么可报的!不过你们要是方便的话,记得在阳间多烧些纸钱给我!鬼差的俸禄也太少了,大家都是叫苦连天。还有那三只鸟,他们叫风雅颂,是鬼界里最爱管闲事的鬼了,可惜运气不好,从来没正经差事派给他们。”
众人别过这壬癸之后,来到冥河边,众人一看还真有船。
众人上了那艘小船,船上那身穿黑衣、头戴竹笠,身周飘浮着三个鬼灯笼的船夫也随之默默的把船划动了起来。
李墨看了看众人,发现慕容紫英脸色沉闷,一言不发,便问道:“紫英,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意梦璃是妖?”
慕容紫英呆愣了一阵,然后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竟与一个妖相处了这么久,而且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