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安没想到霍展祈竟然对她如此狠心。(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被踹得趴在一旁,抬起头看着霍展祈和顾歆站在一起,那一幅郎才女貌、异常登对的画面,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霍展祈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中闪动着厌恶,他方才差一点就被对方骗过去了,若不是顾歆正好在旁边,他是不是会就此错认他的囡囡?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都揪了起来,为此,他越发的不能原谅程柔安,也越发的痛恨对方。
本来看在程柔安出自程家,背后又站着宁妃和二皇子,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撕破脸,可现在,他光是看见对方就觉得恶心,因此他一点儿都不想轻饶了程柔安。
他阴沉着脸,冷声吩咐道:“将她带下去。”语毕。他身后的几个内侍立刻上前,堵嘴拖人一气呵成。
程柔安连求饶都来不及,就被内侍给带走了。
这时,霍展祈才猛然想起,顾歆的脚还伤着呢,因此他有些懊恼,同时在心里头也狠狠又记了程柔安一笔。
若不是对方突然提起旧事,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
思及此,他赶忙伸手扶着顾歆,温声说道:“你没事罢?”
顾歆摇摇头,她的心里现在也是一片混乱,她虽然有许多话想对霍展祈说,但是此刻不是好时机,地点也不对。因此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霍展祈见她面色还好,稍稍放了心,这时候软轿来了,霍展祈亲自抱着顾歆上软轿。然后陪着一起回到了瑾岚院。
瑾岚院里,琥珀和琉璃已经听说了王妃受伤的事,此时都已经等在了院门口,王妃的软轿回来后,她们赶紧上前打算搀扶王妃。
谁知她们还来不及靠近软轿。就见王爷亲自将王妃抱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一路抱进了王妃的卧房。
琥珀和琉璃都有些呆滞,不过她们很快就回过神来,打赏了几个帮忙抬软轿的婆子和丫鬟后,便赶紧转身进了卧房。
卧房里,霍展祈正将顾歆放在床榻上,正想问问良医正何时会到,良医正便来了。
良医正气喘吁吁的赶来,先向霍展祈行礼问安,结果身子都还没弯下去,就被霍展祈揪着来到床榻边,“别管那些虚礼了,王妃伤了脚。你快替王妃瞧瞧。”
良医正见王爷如此着急,心下一凛,也不知道王妃受了多重的伤,王爷才会这么紧张,因此他也非常严肃,将目光投向王爷所说的位置。
此时顾歆的鞋袜都已经除去了,良医正的视线正好触及到顾歆右脚背上的那一片微红,他顿了顿,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还请王妃将伤脚让下官瞧瞧。”
“……我伤的便是这一脚。”顾歆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她先前就跟霍展祈说过,伤得不严重,可对方听不进去,连路都不让她走,现在连良医正都请来了,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
而良医正听见王妃的话,心下有些哭笑不得,方才王爷那副紧张万分的模样,害得他以为王妃受了多重的伤,结果竟只是轻微的烫伤,这样程度的伤,只要有冰清玉肌膏就行了。
不过良医正心里是有些嘀咕,自从王妃嫁入王府后可说是大小伤不断,也不知道王妃是不是和王府相克,害得他三天两头就得往瑾岚院跑。
良医正一边嘀咕着,一边替顾歆看伤,不过因为顾歆的伤只是小伤,所以他也没有在瑾岚院久待,很快的就离开了。
待到良医正离开后,顾歆这才对着霍展祈嗔道:“我就说不严重,你非要麻烦良医正走这么一趟。”可话出口后,她自己都愣了。
如此亲密自然的语气,从前打死她都不会说出口,更不用说语气中还隐隐带着撒娇的意味。
因此顾歆一时有些羞窘,咬着唇不再说话。
霍展祈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顾歆会突然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若是搁在从前,他可能会有些不悦,但是现在,他却是满心的欣喜。
毕竟,顾歆能用这样熟稔的口吻,不就表示她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么?
况,顾歆方才那有些霸道、有些娇憨的语气,和他记忆中的囡囡像极了。
霍展祈突然豁然开朗,原来先前他会被对方发怒时的神情吸引,甚至认为对方的真性情很可爱,这都是因为他的内心里觉得对方和囡囡很像的缘故。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囡囡了,所以竟然忽略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看来他的心早就替他认出了囡囡,而他的眼睛却是被蒙蔽了好久,还差一点就和囡囡失之交臂了。
思及此,霍展祈不禁有些庆幸,幸好他和囡囡没有错过。
他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顾歆,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而且以前竟然没发现,顾歆那双眼,和囡囡的可不就是一模一样么。
他竟然如此愚钝,这么久才将对方认出来。
因此难得的,霍大爷愧疚了。
他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小时候分离前夕还信誓旦旦,对着囡囡说无论她怎么变,自己一定都能认出她来,没承想他都和囡囡同床共枕那么久,却是直到今日这个乌龙,他才认出他的囡囡。
想来,囡囡应该生气了罢?
可怜的霍大爷,不仅愧疚了,还开始忐忑不安。
他见顾歆迟迟不开口,心下越发的着急,因此将丫鬟给挥退了,然后坐到床榻上,温声说道:“囡囡,你脚还痛么?”
谁知顾歆听见他用低沉悦耳的嗓音唤她“囡囡”时,全身都感到不对劲,因此急急的吼道:“不许叫我囡囡!”
霍展祈被她吼得又是一愣,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囡……歆儿,你生气了是不是?”
顾歆被霍展祈那一声“歆儿”给雷得外焦里嫩的,他倒宁愿对方喊自己“爱妃”呢,也好过囡囡或是歆儿。
不过她也没忘了回答对方,“我没生气。”
霍展祈听罢眼睛一亮,“真的?你不生气?”
顾歆倒是有些疑惑,“我为何要生气?无缘无故的做啥和自己过不去呢。”
“……你不气我没认出你么?”霍展祈现在的心情很矛盾,顾歆不生气自然是好的,可是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太平静,又让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谁知顾歆闻言摆摆手,笑着说道:“我不也没认出你么?所以我们扯平啦。”
霍展祈扯了扯嘴角,果然,对方这回答让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你不怪我没去找你么?”霍展祈不甘心,又问。
“有什么好怪的?小时候的话哪里能当真呢?”顾歆故做潇洒的说道,可天知道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日夜都盼着她的“奇哥哥”能找到自己。
只是当她长大了,学会不再天真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过对方。
霍展祈见她笑得平淡,突然有些恼怒,这就好像你将对方放在心里念了许多年,可到头来才发现,对方没有那么重视你。
这种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顾歆自是不知他的心思,见他脸色微暗,还打趣的开口说道:“怎么,难道王爷希望我怪你么?”
“不要喊我王爷!”谁知霍展祈的反应比她更激烈,顾歆被他吼的一愣,面色也有些僵硬。
霍展祈见自己吓着她了,赶忙放缓了语气,“我之前就说过,只有我二人独处时,不要喊我王爷。”
“哦。”顾歆抿了抿唇,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着,小时候挺率真可爱的一个大哥哥,怎么长大却成了这么阴晴不定的模样?
霍展祈见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偷骂自己了,他有些无奈,同时却又带着宠溺的表情望着她。
纵使知道对方在心里骂着自己,可霍展祈还是觉得,能够这样看着对方,就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有一日他会无条件容忍一个商户家的庶女,他肯定哈哈大笑三声,再将那人的舌头给拔了。
不过霍展祈此时,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着皇后和太后,若没有她二人的心狠手辣,让他阴错阳差间娶到了顾歆,那么今日他也找不回他的囡囡。
如此看来,皇后和太后还真是帮了他大忙呢。
况,当年若没有太子怂恿他出宫游玩,他也不会遇上拐子不是?若没遇上拐子,他就不会认识囡囡,所以说啊,太子和皇后可是大功臣呢。
叫霍展祈来说,他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嫡母,让嫡母知道她办了一件好事儿,嫡母做好事不留名,可是他当人儿子的,一定要感恩啊。
霍展祈觉得,自己真是大孝子来着。……
……
霍展祈隔日还真的进宫了,当皇后听见他求见时,还有些讶异,毕竟这不年不节的,且霍展祈还在“反省”呢,怎么会突然上坤宁宫来了?
不过对方既然来了,皇后也就勉强见一见。
霍展祈进入坤宁宫正殿后,对着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行礼问安,皇后淡淡的叫了起,然后开口问道:“诚王今儿个来,有事?”
“回母后的话,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特意向母后道谢的。”霍展祈恭敬说道,面上还难得的露了一丝笑意。
皇后见霍展祈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疑惑的问道:“道谢?”
“是的,若是没有母后和皇祖母的建言,儿臣无法娶到王妃,倘若儿臣错过王妃,日后必定追悔莫及,所以儿臣来向母后道谢,多谢母后将王妃赐给儿臣。”霍展祈面上带着感激和孺慕,语气铿然的说道。
皇后被他这段话给噎住了,当初她和太后根本没安好心,故意指了个商户女给霍展祈,她知道以霍展祈高傲自负的性子,必定看不上自个儿的王妃。
到时候他和王妃闹将起来,她们还可以趁乱塞人入诚王府。
皇后的如意算盘打得好,除了要断了霍展祈的臂膀之外,还要让他后宅不宁。
可是没想到,现在霍展祈却来道谢,还一副和王妃鹣鲽情深的模样,让皇后看了真是膈应得很。
因此她淡淡的说道:“诚王客气了,本宫身为你的嫡母,自是该为你考虑。”
霍展祈闻言,笑着说道:“小时候不懂事,还怨过母后的狠心,现在儿臣才知晓母后的用心良苦。”
“什么意思?”皇后皱了皱眉,心里突然一跳,霍展祈没事扯小时候做什么?
只听霍展祈滔滔不绝,开始说起当初太子是如何怂恿他出宫,而太子身边的内侍又是如何帮助他出宫,以及出宫之后他又是怎么被人拐走,他说得越多,皇后的脸色就越冷。
最后,霍展祈说道:“母后,若非儿臣被拐了,也不会认识王妃,所以儿臣真该感谢当年拐走儿臣的拐子呢。”成功让皇后变了脸。
皇后不知道霍展祈的话是否意有所指,她铁青着脸坐在上头,望着霍展祈端着一副无辜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能戳人心肺。
她第一次深深的后悔,当年没有弄死这小子,竟让他活着回到宫里。
当年四皇子偷溜出宫玩耍,结果却失踪了,陛下知道之后自是大发雷霆,但是却没有声张,而是暗地里偷偷找人。
皇后本想对四皇子下杀手,谁知却让这小子给跑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法子,不仅甩掉了她私下派出去的追兵,最后还成功和陛下的人碰面。
当时她害怕四皇子回宫之后,会说出不利于她和太子的话,谁知四皇子是被人抱着进宫的,说是找到人的时候正在发热。
四皇子一病就是好几天,期间烧得胡涂了险些就去了,而烧醒后却是对此事只字不提,皇后提心吊胆了好几日,见他并没有提起,便渐渐放了心。
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皇后都暗中盯着他,可是他都没有任何异样,皇后便以为他忘了。
谁知对方并没有忘,而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还真难为他能一忍十多年。
思及此,皇后的心又是一跳,手心渐渐发凉,诚王有这样的心性和毅力,难道会甘愿屈于太子之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皇后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太子比诚王优秀。
望着底下丰神俊朗的霍展祈,皇后的眼神越发晦涩,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杀机,不能放任对方继续成长下去,否则日后必酿成大祸!
那一瞬间的杀机虽然一闪而逝,可是还是让霍展祈捕捉到了。
霍展祈在心里冷笑,皇后果然沉不住气了。
年幼时的他羽翼未丰,所以就算明知是皇后暗算他,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再来慢慢图谋。
而现在的他,有了想保护的人,因此对着皇后稍稍亮了一下爪子,省得皇后还以为他仍旧是以前那一个可以任人算计的他。……
霍展祈离开坤宁宫后,又拐到御书房向陛下请安。
皇帝听闻霍展祈是进宫来向皇后请安的,对于他能够不忘嫡母的行为感到很满意,他觉得自己果真没看走眼,小四就是个纯孝的。
又听说小四向皇后道谢之后,心里的愧疚虽然没了,但是却也更喜欢他了。同时,心里对于皇后的小动作也越发的不满。
人就是这样,若是霍展祈表现出对赐婚不满意,皇帝可能还不会这么愧疚,偏偏霍展祈逆来顺受不说,还和王妃琴瑟和鸣,且心里由衷的感谢赐婚。
这么一来,皇帝就愧疚大发了,心里对皇后的疙瘩也就越大。
毕竟再怎么说,霍展祈都是他的儿子,皇后如此慢待他的儿子,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么?
还是皇后觉得,萧家可以一手遮天?
自古帝王总是薄情又多疑,大庆的皇帝自然不会是例外。
萧家的权倾朝野已经威胁到他,若不是顾忌着太后,他早想对萧家下手,可他不能背上不孝的名声,因此只能忍耐着萧家的蹦跶。
当年小四的失踪,皇帝不是没怀疑过皇后和萧家,可是萧家做的干净利落,竟是一点儿把柄或痕迹都没有,让皇帝无可奈何。
且萧家和京城里其他大世家之间都有联姻,要动萧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次他借着徐尚书的手,拔除了朝中的一些蛀虫,可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不到三分之一的朝臣,这样的人数还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只是皇帝也不好一下子将人全都给撸了,否则他去哪里找人填补那些空缺?所以皇帝也只好暂且忍耐,待到他拔擢了足够的人才之后,他定要清洗朝堂,将萧家连根拔起!
……
霍展祈挑拨完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后,悠哉的出了宫。
只是他的车驾却在回府的路上,被人给拦住了,拦住他的人不是旁人,是温府的下人。
霍展祈坐在车里,手拿着一卷书册正看着,车停下来后他也没有抬头,直到萧福入内禀报后,他才淡淡的说道:“赶走。”
萧福一愣,恭敬应下,赶忙退了出去准备让温家的下人离开,谁知温家的下人不走,跪在马车前就是要求见王爷。
这下子萧福犯难了,只好再度上车向王爷禀报。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路旁冲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霍展祈的车驾旁,车夫被吓了一跳,就听身影对着马车内的霍展祈,张口悠悠唤了声,“表哥……”
嗓音哀切婉转,语调如泣如诉,让马车内的萧福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福拿眼偷觑着王爷,却见王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彷佛没听见外面那一声销魂的“表哥”似的。
只是霍展祈没反应,车外的人却是不死心,那人趴在窗子旁,又唤了一声。
这时候路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认出那是诚王府的车驾,还有人认出趴在车驾旁的人,是温家的大姑娘,温婉蓉。
这样一出“拦路唤情郎”的好戏可不是天天有,因此路人们看得津津有味。
你问为何是唤情郎?温大姑娘方才那一声哀怨的嗓子,道出了多少情感和心酸吶,再有京里谁人不知,温大姑娘和诚王可是青梅竹马呢。
当年若不是温大姑娘要守孝,如今诚王府里的王妃还不知道是谁哩。
因此众人眼见着这一对昔日的小情人碰面,都压不住八卦之心,纷纷驻足观察事情会如何发展。
要知道,诚王如今可是左拥右抱,前头陛下才又赐下个侧妃呢,这温大姑娘就算入王府,也只能排在第三位了。
霍展祈坐在车内,却是对温婉蓉的呼唤充耳不闻,温婉蓉三番两次触碰他的底线,已经让他的耐心全无。
若不是顾念着温府,他都可以叫温婉蓉去死了。
不是他冷血无情,实在是温婉蓉对自己嫡亲的妹妹都可以下手,这样蛇蝎心肠的姑娘,叫霍展祈觉得心头发寒。
温婉瑜的死,让霍展祈心中对温婉蓉最后一丝的纵容也消失无踪。
他想不透,小时候粉团子般可爱的表妹,如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虽然他心中对表妹的感情一直是亲情和怜惜,但是不可否认,表妹是他年少时一个美好的回忆。
当初和囡囡分离后,表妹就入了他的眼,他虽然无法像宠爱囡囡那样疼宠表妹,可也是将表妹纳在自己羽翼下护着。
表妹对他的情意他一直都知道,长大后找不到囡囡的他,也曾想过就此迎娶表妹为妻,只是命运弄人,他和表妹有缘无分。
只是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表妹却迟迟无法释怀,以至于做出许多错事。
最后,表妹不只将自己的脸毁了,连亲妹妹也害死了。
思及此,霍展祈不禁有些唏嘘,温婉瑜毁掉了温婉蓉的脸,温婉蓉便杀了温婉瑜,这一对姐妹的心狠手辣,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霍展祈的闷声不吭,似乎更加刺激了温婉蓉,她脸色一沉,伸手便想要打开车门,可是守在门边的内侍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因此她便跟内侍推搡了起来。
坐在车内的霍展祈听见外面的动静,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终于放下书册,抬起头来,对着萧福说道:“让她上来。”
虽然他很不想见到温婉蓉,可是放任对方在外面和一个内侍拉拉扯扯,丢的是温府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而温婉蓉见到萧福从车里出来,并且请她进去时,她高兴坏了,对着方才拦着她的内侍狠狠的啐了一口,实在是粗鄙的让人侧目。
路人见温姑娘上了马车之后,温府的下人便退了开来,知道没戏看了,果然就见诚王府的车驾继续前行,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马车里,温婉蓉局促的坐在霍展祈对面。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表哥了,自从上一回她被表哥强制送回温府后,就被关在府里头,哪儿都不能去,因此也就不曾见对过方。
而她今日出来还是偷跑的,本来想到诚王府找表哥,谁知道正好在半道上瞧见了表哥的车驾,因此她便让护着她跑出来的几个下人去拦路。
她直勾勾的盯着霍展祈,眼中带着无法错认的迷恋,饶是镇定如霍展祈,也有些受不住她如此热烈的注视。
因此他淡淡的开口说道:“不知表妹找本王有何事?”
“表哥,你还记得那一年上元节,你说过的话么?”温婉蓉痴迷的盯着霍展祈,语气中藏着浓烈的感情。
霍展祈闻言讪笑一声,这倒是巧了,今日又来一个问他记不记得过去的。
他啪的一声阖上书册,抬起头望着温婉蓉,“上元节?本王说过那么多话,哪里又记得清呢?”
他看不见温婉蓉的表情,但是从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多少也能猜到对方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的视线扫过温婉蓉面上的面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纵使他不是很在意外表,但是一个姑娘家若连心里都烂了,那么也就不值得人喜欢了。
温婉蓉毁容之初,他也曾心疼过,毕竟是真心呵护过的表妹,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多年来的亲情也不是假的。
只是表妹千不该万不该,在自己面前诋毁王妃,甚至暗示自己,她的脸都是王妃害的。
当时他曾经动摇过,因此跑去质问了顾歆,现在想想,他真不是个东西。
之后温婉蓉又处处针对顾歆和他府里的侍妾,直到温婉瑜死了,他才惊觉温婉蓉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似水的表妹了。
一个人容貌再怎么不出色,但只要心是好的,那么就是毁容了他也不会觉得难看。
可是温婉蓉的心却是已经坏了,如今让霍展祈来说,她的心比她的脸还可怖。
因此他对对方也就不用太客气。
而温婉蓉听见霍展祈毫不留情的回答,眼眶渐渐红了。
那一年的上元节,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回忆,这么多年来她都没忘,可表哥轻飘飘一句“记不清”,就将她的美好给打碎了。
温婉蓉呆愣在那里,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霍展祈。
人还是那个人,可眼中的温柔和面上的笑容,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温婉蓉呆呆望着霍展祈,心里是撕裂般的疼痛,她想,她是不是把表哥给弄丢了?
“表哥,你有没有……爱过我?”温婉蓉恍惚中,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是本王的表妹,本王护着你是应该的,许是这样,才会让你误会了罢。”霍展祈神色冷漠,语气冷淡的说道。巨帅页亡。
“……哈哈哈……好一个误会……哈哈哈……”温婉蓉听罢,却是吃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便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啊,小时候对自己呵护有加,长大了对自己温柔体贴,现在却说是自己自作多情误会了。
温婉蓉笑够了,这才冷声说道:“那些年我跟在你身后跑,不断说着喜欢时,你为何不澄清?我送给你礼物,隐晦的表白心意时,你为何不拒绝?”
如今见自己毁容了,不复往日的美貌,他才来一句自己误会了。
好,真是好啊,她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让满腔情意付诸流水。
霍展祈闻言神色未改,依旧冷淡无比的回道:“本王从不曾回应你,也曾委婉的拒绝,是你执意要等着本王,你忘了么?”
温婉蓉被他冷酷无比的样子给震住了,脑中猛然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向对方表白心意时,对方面上的错愕和为难。
之后对方确实曾说过,他的心里住着一个人,而且他也在等着一个人。
但是当时的温婉蓉并不相信,她和表哥青梅竹马,表哥的身边有没有人她还不清楚么?所以她觉得这是表哥的借口。
她以为表哥是害羞了,所以才故意找了借口打发她,而她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开始锲而不舍的追逐着表哥。
没承想,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而霍展祈见她不再说话,淡淡的说道:“本王送你回温府,日后……你好自为之罢。”
霍展祈没有发现,温婉蓉隐在袖中的手动了动,他说完后,便不再看向温婉蓉,转而拿起书册继续读着。
温婉蓉坐在一旁,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她才抬头望向霍展祈,哑声说道:“表哥,今日一别,以后还请多保重。”
“……你也是。”霍展祈有些讶异温婉蓉态度的转变,但是对方能够看开是最好的,因此他也不吝于给予祝福。
过了一会儿,温府到了,霍展祈放下书册,对着温婉蓉说道:“本王送你进去,顺便和舅父舅母打一声招呼。”
“多谢表哥。”温婉蓉低声说道,可却是没有动作。
霍展祈见她还坐着不起身,挑眉问道:“怎么了?”
“……脚有些麻了,不碍事。”温婉蓉动了动脚,垂着头细声说道。
霍展祈闻言皱了皱眉,正想唤萧福进来时,就听温婉蓉哀切的问道:“表哥,拉我最后一把不行么?”
霍展祈顿了顿,起身探过去伸出手,只是他才刚碰到温婉蓉的肩膀,就觉得胸口一凉,低头望去,一把小匕首已经没入胸膛。……
诚王府里。
顾歆本来正在喝茶,突然心口一痛,手中的茶盏都摔了。
一旁的琥珀和琉璃见她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顿时都吓坏了,正想要找人去请良医正时,就听见她说:“我无事,不用麻烦良医正了。”
两人闻言再看她,就见她已经坐直了身子,面上也没了难受。
顾歆自个儿也觉得奇怪,方才还痛得很的心口,现在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可是疼痛过后,心里却是有些发慌。
就在她坐立难安时,门外丫鬟惊慌来报,说是王爷受伤了,正往着瑾岚院而来。
顾歆闻言一惊,倏地起身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王爷怎么会受伤呢?”同时一边快步往外走去。
她才刚出了房门,就见到萧福领着几个奴仆,抬着一个人走入了院门。
她赶忙迎了上去,就见霍展祈浑身是血的躺在软榻上,她顿时一惊,颤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你们当心些,良医正呢?”
“回王妃的话,奴才已经使人去请良医正了,这事儿说来话长,还是先将王爷安顿好罢。”萧福抹抹额上的汗水,脸色焦急的说道。
“嗯,琥珀、琉璃,你们快去帮忙。”顾歆指了两个贴身丫鬟去帮着安顿霍展祈,同时她则是在外头,应付那些收到消息赶来的侍妾们。
不一会儿,良医正来了,顾歆也没心情和侍妾们周旋了,干脆的将她们都赶了回去,然后让人守着院门,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也不许出。
顾歆跟着良医正进了卧房,就见萧福已经帮霍展祈把染血的外袍脱掉,顾歆这才看见,霍展祈的胸口破了一个洞,里头白色的中衣都已经被染得鲜红。
良医正见到这样严重的伤势,也是吃了一大惊,赶忙上前替王爷疗伤。
顾歆在一旁帮不上忙,只好捉着萧福到旁边,低声问着事发经过。
“回王妃的话,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只有王爷和表姑娘在马车里……”萧福苦着脸,低声说道。
“表姑娘?”顾歆闻言眉心一跳,温婉蓉那个疯子怎么会跑出来?之前霍展祈将对方送回温府后,不是说温府将她看管起来了么?
萧福便将今日温婉蓉拦路一事说了一遍,顾歆听罢,气得脸都青了,这个温婉蓉真是阴魂不散,这一次竟然还刺伤了霍展祈。
看着霍展祈满身的血,顾歆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脑中的系统叮了一声——
【尊敬的角色您好,角色的命定之人生命值过低,是否开启“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顾歆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良医正惊慌的说道:“王妃,恕下官无能为力,不知太医是否到了?王爷……王爷要撑不住了……”
顾歆闻言踉跄一下,这时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她不再犹豫,连忙同意开启“同生共死”。
只见她同意之后,系统面板突然跳了出来,并且开始发出白光。
同时,她看见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的霍展祈,身上也开始发出微微的白光。
她赶紧扑了过去,紧握住霍展祈的手,在他耳旁喃喃念着,“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祈哥哥……撑下去……”
就在等待的同时,顾歆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收紧,她感觉得到,霍展祈的手在渐渐的发凉,她的眼中不知不觉的盈满了眼泪。
她在心里对系统吼着,“不是说要同生共死么?”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系统面板突然消失了,霍展祈身上的白光也消失了。
顾歆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抬头望向霍展祈,只见对方静静躺在床榻上,胸部几乎没有起伏了。
她惊了一下,伸出手颤巍巍的凑到对方的鼻子下,好容易才感觉到有些微的气息,她双腿一软,顿时坐倒在床榻边。
琥珀和琉璃见状一惊,赶忙过来搀扶她,却见王妃泪流满练,两人错愕,面面相觑,难道王爷……
就在这时,顾歆哑声说道:“快去看太医来了没,来了直接请进来。”
琥珀回过神来,忙迭声应下,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顾歆在琉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擦了擦眼泪,对着一旁的良医正说道:“王爷会撑下去的,还请良医正先替王爷包扎伤口。”
良医正赶忙上前,先替霍展祈处理伤口。
顾歆就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木着一张脸等待太医。
过了一会儿,太医总算来了,经过几个太医的全力抢救,霍展祈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
顾歆在一旁看着太医们处理霍展祈的伤口,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几乎刺红了顾歆的眼,她静静的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待到霍展祈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太医们也不敢离开,就怕王爷的伤势起伏,因此顾歆便让丫鬟收拾客房,好让太医们安置。
顾歆自己则是留在房内,亲自照顾着霍展祈。
太医们说了,晚上霍展祈便会发热,她不放心将霍展祈交给丫鬟照顾,因此自己守在床榻边,凡事都亲力亲为。
入了夜之后,霍展祈开始慢慢发热,顾歆一遍一遍的替他擦拭额上的汗水,然后用帕子沾了水敷在额头上。-#~♥笔♣阁@无弹窗?@++
太医们来看过一回,说这是正常的,只要热度退下去就无碍了。
期间她还灌了霍展祈一碗汤药。
霍展祈因着昏迷不醒,所以紧咬着牙根,顾歆无法,只能采取嘴对嘴喂药,好容易才让霍展祈将药喝下去,她自己也累得满身汗。
一整夜,顾歆都没有阖眼,就这么守着霍展祈。
等到天微微亮时,霍展祈的热度终于全退了下去,顾歆一放松,忍不住便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待到她清醒时,人却是躺在床榻上,顾歆顿时一惊,赶忙转头望去,只见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惊慌的叫道:“琥珀!琉璃!”琥珀和琉璃闻声赶忙进来,就见到王妃披散着头发,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