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妈妈见杨侍妾的态度无礼,脸色暗了暗,在众侍妾都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到正房。
顾歆见她回来了。开口问道:“怎么样,她们的反应如何?”
“回王妃的话,杨侍妾第一个离开,其他人见她走了,便也跟着走了。”吕妈妈恭敬答道。
“哦,杨侍妾离开之前,有说啥么?”顾歆又问。
“回王妃的话,并无,老奴将您的话交代完后,她二话不说就走了。”吕妈妈的语气有些忿忿的,显然觉得杨侍妾的举止太过猖狂。
“嗯,看来她大概做出选择了。”顾歆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吕妈妈闻言有些疑惑,但是随后便反应过来,她微微瞪大双眼。压低了音量说道:“王妃您的意思是,杨侍妾选择站到那一边去?”
“嗯。”顾歆点点头,吕妈妈见状不禁有些气急,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真是作死的小蹄子,人都还没入府呢,就巴巴的靠了过去。”
“也不怪她们,谁都想出头,在我这里没有机会,或许程侧妃愿意拉她们一把呢。”顾歆笑了笑,面色一点儿都没变。
她早就猜到,赐婚的圣旨来到王府之后,那些个侍妾的心思肯定都活络开来了,毕竟程柔安虽然是侧妃,但是出自京城程家。同样由圣旨赐婚,和她这个王妃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且陛下竟然让王爷用迎娶正妻之礼迎娶程侧妃,由这一点便可以看出。陛下有多看重程侧妃。
顾歆突然有个想法,若不是皇后和太后先下手为强,怕是这个程侧妃便是陛下为霍展祈准备的诚王妃罢?
若果真如此,也就不难解释,上辈子霍展祈为何对程侧妃如此疼宠怜惜。
霍展祈大概后来也知道了。程柔安原本该是他的王妃的,结果却被自己这个程咬金给破坏了。
怪道上辈子她对上程柔安时就没赢过,许是在霍展祈的心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了,她可以说是抢了程柔安位置的人,害得程柔安堂堂程家嫡女,却沦为侧妃。
也使得霍展祈失去了程家这一个好助力。
换做是她,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现在想想,霍展祈能够忍耐着不废掉她,其实还是让人挺佩服的。
只是有一点让她很疑惑,陛下为何会将二皇子外家的姑娘指给霍展祈呢?
她手指轻敲着桌案,总觉得她遗忘了什么,脑海中有许多零碎的片段。可却是怎么都拼凑不起来,似乎就缺了那么一块儿最关键的记忆。
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暂且先放在一旁。……
顾歆回来的当晚,霍展祈终于出现了,并且宿在了瑾岚院。
只是霍展祈却没有向顾歆解释他为何让她在别院等了这么多日。
顾歆见他不解释,便也没有开口问,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霍展祈一方面是因着内疚和心虚,因此整晚都板着脸。
而顾歆则是单纯的不想说话,再者,她觉得和霍展祈无话可说,所以就这样冷场了。
气氛越尴尬,霍展祈越心虚,他一心虚,气氛自然更尴尬,这样恶性循环下去,让顾歆闷得很,最后索性丢下对方不管,径自入内室睡觉去了。
她这一走,让霍展祈心里更加的忐忑。
霍展祈觉得,顾歆肯定是生气了,先是被丢在别院里,一回府又得张罗迎娶侧妃的事儿,这搁在哪一个正室的身上,想来都不会好受的罢。
且陛下那一道赐婚的圣旨,其实颇为打脸。
毕竟只有娶妻才会用迎娶之礼,可程柔安一个侧妃,说白了就是个妾,结果陛下竟然让霍展祈用迎娶之礼。
程柔安的身世本就比顾歆高,如今连进府的礼仪规格都一样,很明显便是陛下在抬举对方,可抬举程柔安的同时,也就是打压了顾歆。
霍展祈虽然有心拒绝,但是他也不能抗旨,因此如今王府里已经开始准备迎亲事宜,毕竟府里头还没有侧妃,程柔安可是头一个呢。……
……
时间很快的来到程侧妃进府的这一日。
眼下已经入冬,才刚过完年不久,霍展祈本来挑的吉日在三月,可陛下大手一挥,重新又挑了一个,竟是在一月底前便要将程柔安迎进王府。
所以诚王府从过年前就在准备,待到过了上元节,府里头已经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迎娶程柔安这一日,顾歆并不需要出面,虽说陛下抬举程柔安,可再怎么抬举,记上玉牒时一个“侧”字,就注定了程柔安矮她一头。
因此顾歆心安理得的待在瑾岚院里,管他外头鞭炮冲天或是热闹喧嚣,都和她没有关系。……
霍展祈亲自去接了程柔安的花轿,之后回府、拜堂、送入洞房。一切的步骤都和去年迎娶顾歆时一样。
待到入了洞房挑起了盖头,程柔安姣好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可却勾不起霍展祈心中丝毫的涟漪。
他望着程柔安,忍不住回想起他和顾歆大婚当夜,他第一眼见到对方时的惊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尽管那时候的他不喜顾歆,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生的好,就是看惯了美人的他,也忍不住失了一下神。
霍展祈觉得,眼前的程柔安虽然也美,但是气质神韵却比不上顾歆,因此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而新娘子程柔安坐在床榻上,一脸娇羞的偷偷瞄着诚王,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当她得知自己被家里选中嫁入诚王府时,心里一点儿不情愿都没有,反而天天盼着出嫁的日子赶快到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早一点见到诚王。
程柔安幻想过,诚王在掀起她的盖头后,会不会认出她来?若是诚王一眼就认出自己,那就表示对方也把自己放在了心里。
就像她,一直暗中注意着诚王,从来没有忘记过对方一样。
可是她失望了,诚王将她的盖头掀开后,脸上不要说惊喜了,就是一点笑意都没有,让程柔安见了心里头怵得荒。
幸而诚王很快就要出去敬酒,程柔安见对方离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叹息一声。
她的奶娘陈妈妈听见了,赶忙低声说道:“侧妃千万别呀,今儿个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
“妈妈,王爷没有认出我来。”程柔安揪着衣摆,语气有些失落。
“侧妃别恼,待到日后相处久了,王爷自会想起的。”陈妈妈领着她的陪嫁丫鬟替她更衣,一边开口劝道。
程柔安知道陈妈妈说得对,是她太心急了,可她怎么能够不急呢?明明她和诚王最早相识,偏偏其他女人都早了她一步进入王府。
如今后院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就像是一把刀子,不断戳进程柔安的心里。
陈妈妈见她神色不豫,接着又劝了几句,好容易才将程柔安哄得开怀。程柔安换下繁重的新娘服后,便坐在床榻边等着诚王。
谁知左等右等,却是迟迟等不到诚王。
程柔安坐在新房里,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可渐渐的只剩下失落和恼怒。
眼见着都已过了子时,却还没见到诚王,程柔安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就是陈妈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最后程柔安无法,只好派了她的陪嫁丫鬟去打听。
没承想,打听来的消息让程柔安都气哭了。
丫鬟说:“王爷已经回了后院,可是却是进了瑾岚院。”
程柔安一边流泪,一边对着陈妈妈说道:“妈妈,你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我的新婚之夜,他就这样下我脸面,日后我在王妃面前还有什么底气?”
陈妈妈也没料到诚王会这么狠,竟是干脆不进新房。
她搂着哭得伤心欲绝的程柔安,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这里是诚王府,已经不是程府了。……
就在程柔安的新房一片愁云惨雾时,顾歆的瑾岚院也是一阵兵荒马乱。
她都要准备睡了,结果瑾岚院的大门就被喝得醉醺醺的霍展祈给敲开来了,原本顾歆要让人将霍展祈送到程侧妃的新房去,谁知霍展祈一见到顾歆,直接扑了上去抱住就不撒手了。
萧福也不敢硬拉,一群丫鬟围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办,顾歆无奈的瞪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最后也只好硬拖着霍展祈进入内室,亲自替他更衣,服侍他睡下。巨丽系才。
顾歆想了想,还是派人到徐侧妃的院子说了一声,免得对方空等。
之后便也爬上床榻,在霍展祈的身旁躺下,她转头望向呼呼大睡的霍展祈,面上虽然带着嫌弃和无奈,可眼里分明闪过笑意和柔情。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幸灾乐祸,可顾歆不得不承认,霍展祈今晚上的举动,着实让她高兴得很,同时也很期待明日敬茶时,程柔安不知道会有什么脸色?
这一晚,不只顾歆和程柔安睡不着,王府后院里的其他侍妾也没睡着。
当杨侍妾听说王爷没有回新房,而是宿在瑾岚院时,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一愣。
她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王爷真的进了瑾岚院?”
丫鬟轻声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亲眼瞧见的。”
“……”杨侍妾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喃喃自语道:“倒是小瞧了王妃啊……没想到王爷竟是如此疼宠王妃……”
……
隔日一早,顾歆醒来时,霍展祈还没醒。
顾歆知道,昨夜对方喝了那么多酒,今日肯定不会早起,因此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让丫鬟们把动作放轻,漱洗完毕后,便出了内室。
她才刚坐下,便听外头丫鬟来报,程侧妃来了。
顾歆闻言挑了挑眉,来得这样早,她坏心眼的想,看来对方昨晚上没睡好啊。
因此她心情愉悦的让人进来。
只是还不等程侧妃走进正房,其他侍妾们也陆续到了,因此一群莺莺燕燕有说有笑的进入了顾歆的正房。
众人向顾歆行礼问安后,程侧妃跪下向顾歆敬茶,顾歆没有刁难对方,很快的便接过来喝了下去,然后赏了对方敬茶礼。
其他侍妾们自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恭喜着。
而顾歆就坐在主位上,端着一副得体的笑容,看着底下的侍妾隐隐分成了几派。
其中一派,便是以程侧妃为首,看来她们决定抱侧妃的大腿,不来抱她这个王妃的大腿了;另一派则是站在她这个王妃这一边的;还有最后一派,便是保持中立,不卷入两边的厮杀。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嘴角一直噙着笑容,偶尔插几句话,倒也显得在场的气氛和乐融融。
不知过了多久,琥珀突然快速走到她耳旁,轻声禀报着,“禀王妃,王爷起了正找您呢。”
“哦?”顾歆偏偏头,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才又说道:“你们先服侍王爷起来,我待会儿就进去。”
“是。”琥珀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顾歆便找借口将众人都打发了,程侧妃和杨侍妾几人虽然不想走,可王妃都下了逐客令,她们也不好赖在这里。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之后,顾歆这才走回内室。……
顾歆进去时,便见到霍展祈坐在床榻上,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走上前去,挥退了一旁侍候的丫鬟,自己拧了条湿帕子,仔细擦了擦霍展祈的脸,然后才伸手在对方的额角按了起来。
顾歆按摩的手法很不错,她一按霍展祈便舒服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霍展祈伸手按住她的手,哑着嗓子说道:“别累着了,我好多了。”
“嗯,王爷想要吃些什么?”顾歆听话的住了手,拿起帕子擦擦手指一边问道。
霍展祈挥挥手,表示什么都不想吃,他昨晚上喝太多,又没来得及喝醒酒汤就睡了,看来今日要遭罪了。
顾歆见对方的脸色实在难看,便哄着对方重新躺回床榻上。
谁知霍展祈伸手一拉,就将顾歆也一块儿拉上了床榻。
两人正笑闹着时,有丫鬟来报,程侧妃来向王爷请安了。
顾歆的动作顿时便停住了,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霍展祈,显然想看他怎么处理。
谁知还不等霍展祈开口,脑中的系统突然叮的一声——
【尊敬的角色您好,请接受任务:打倒白莲花圣母。】
顾歆愣了愣,这是什么任务啊,难道是程侧妃来者不善?不过之前系统不是都要她扮好人么?现在变成要打倒白莲花了?
霍展祈见她沉默不语,误以为她因为听见程侧妃来了不高兴,正想要让对方回去时,就见顾歆抬起头,淡淡的说道:“王爷您歇着罢,妾去见见侧妃。”
“……你若不想见,便不用见。”霍展祈突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怎么可以不见呢?她是陛下赐婚给王爷的侧妃,早些时候妾已经喝了她敬的茶了,只是不知她为何又来了。”顾歆简单的将早上敬茶的事儿说了一遍。
霍展祈听罢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许是来找本王兴师问罪来的。”
顾歆一愣,好笑的说道:“王爷您多虑了,就算您昨晚上没有歇在她的房里,可她是什么身分,您是什么身分,哪里容得她放肆?”
霍展祈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开口说道:“可她是出自京城程家……”
顾歆冷笑了一声,嗔了霍展祈一眼,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王爷您别告诉妾,您不知道程家在打什么主意?”
“自然是知道的。”霍展祈笑着说道。
“既然知道,就别把程侧妃供着了,免得养大了对方的心,日后又出幺蛾子。”顾歆撇撇嘴,说什么都要狠狠教训程柔安一顿。
左右系统已经发了任务,就是要她打倒白莲花圣母呢。
因此顾歆精神抖擞的出发打倒敌人去了。……
花厅里,程柔安紧张的等着霍展祈。
她方才得到消息,王爷已经醒了,因此她赶紧又梳妆打扮,便急匆匆的赶到正院来请安。
不多时,便有人来了。
程柔安眼神一亮站起身来,可随后步入花厅的,却是雍容华贵的王妃,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王爷。
她的脸色顿时僵了僵,不过又马上换上一脸温柔的笑意,向顾歆行礼问安。
顾歆淡淡的叫了起,接着走到主位上坐下后,对着程柔安说道:“妹妹也坐罢。”
程柔安谢了坐,在顾歆下首的第一位坐了下来。
只是她坐下来后,却是暗中打量着顾歆的穿衣和首饰,顾歆自是瞧见了她的神色,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想看笑话的。
可惜,上辈子她吃过亏,后来拼了命的学习,这辈子如何还会犯一样的错误?
因此她泰然自若的坐在位置上,任由程柔安打量。
果然,一会儿后就见程柔安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没捉到她穿着搭配上的出错,顾歆欣赏够了对方的表情后,这才开口问道:“妹妹早上不是已经敬茶了么,现在是……?”
“回王妃的话,妾听闻王爷醒了,便打算来向王爷请安。”程柔安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
“是么?不过不巧的很,王爷又睡下了,怕是要让妹妹白跑一趟了。”顾歆捂着唇角,吃吃笑道。
睡下了?程柔安是一千一万个不信,可王妃都说王爷睡下了,她还能怎么办?
越想越伤心,程柔安忍不住开始扑簌簌的掉泪。
顾歆有些目瞪口呆,毕竟霍展祈的后院中,不乏有很会哭的侍妾,可程柔安和她们不一样,程柔安说哭就哭,还配上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自己怎么着她呢。
因此顾歆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妹妹这样便没意思了,昨儿个是府里头的大喜事,妹妹一大早便哭丧,这是在哭王府还是哭王爷呢?”
程柔安本来想藉哭引起注意,看会不会传到王爷的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多么可怜,被王妃给欺负了。
谁知她才刚开始嚎呢,王妃就把一顶顶大帽子冠在自己头上,这样她如何敢继续哭?
顾歆见她停了,这才又继续说道:“妹妹也别着急,王爷昨晚上喝多了,为了王爷的身子骨着想,自然是要多多休息了。你放心,待到王爷好了,我定会让王爷去你的院子,你就别哭了。”
程柔安这下子已经傻了,顾歆这一段话让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整个人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歆见这么几句话就将对方给震住了,真是好没成就感。
看来这一朵白莲花不怎么样啊,她撇撇嘴,正打算打发对方离开时,就见程柔安突然站了起来,双腿一弯便跪了下去。
顾歆挑了挑眉,这是要开始装可怜了?
才刚想完呢,程柔安已经抽抽噎噎的说道:“王妃息怒,妾不懂王府规矩,无意惹怒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你说你不懂王府的规矩?”顾歆听罢挑了挑眉问道。
“回王妃的话,是的,若是妾有哪里做不好,还请王妃原谅妾罢。”程柔安哀切的说道,整个人彷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身上都充满了可怜的气息。
“嗯,既然你都自觉不懂规矩了,少不得要我这个王妃好好教教你了。”顾歆瞥了程柔安一眼,在心里鄙夷着。
接着便对着吕妈妈吩咐道:“你速拿我的帖子,进宫去向母后求一个教引姑姑,就说程侧妃是个好的,自觉规矩还没学透彻,不敢放下呢。”
程柔安见顾歆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心里气得要命,可她面上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真是容易让人激起保护欲。
但是顾歆对付白莲花最有一手了,再不济她也会装白莲呀,就看谁装得过谁罢。
顾歆在心中腹诽时,吕妈妈已经赶着去送名帖了。
这下子程柔安是不敢再哭了,她没想到王妃三两下子就将自己给套进去了,不只拿话压住她,还用教引姑姑羞辱她。
想她出生京城程家,如何会不懂规矩?方才那是自谦、客套的话,结果偏偏对方就当真了。况,对方的态度自然,一副很为她着想的样子,你都不好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因此程柔安越想越怄,面上的表情也快维持不下去了。
顾歆见好就收,打算暂时放过程柔安,索性教引姑姑就要来了,有教引姑姑的调教,也能让她安份一些。
且日后她有的是机会搓磨对方。
……
自从太子妃那一日巧遇定王之后,便有好几天没再看见对方。
其间她和太子又吵了一架,这一次太子甚至出手推了她,使得她的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几乎想杀人。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让太子妃一时脑热,真的使了人前去定王府。
等到她冷静下来之后,却又开始懊恼,她怎么会这么做呢?她不该在私底下和定王有往来才是。
只是还没等她忏悔完,传话的人已经回来了,并且递给了她一封信笺。
太子妃见状眉心一跳,掩在衣袖底下的手颤了颤,却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最后,太子妃哑着声音说道:“烧掉。”语毕,硬逼着自己转开视线,不再盯着那封信看。
那传话的内侍听了太子妃的吩咐,便将信笺丢进火盆里。
烧了信后,太子妃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接着她无力的摆摆手,让内侍退下。
之后几天,她都没有再想起这茬。
可是她没想到,就在她快要完全遗忘了这事儿的时候,定王霍展琮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这一日,难得后腰不痛了,心情也好一些了,太子妃便打算到御花园走走,毕竟前几日她伤了腰,都窝在东宫里养病,实是快闷坏了。
这一次她一样只带了贴身宫婢,两人来到上一回的凉亭。
谁知还没走近呢,就见到凉亭里已经有人了,太子妃停下脚步,心里没来由的猛跳了一下。
还不等她转身离开,凉亭里的人已经发现她,并且快步走了出来。
太子妃见到对方时,瞳孔一缩,心口跳得飞快。
来人走到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用着最温柔的嗓音说道:“展琮见过嫂嫂。”
“……不用多礼。”太子妃避开了他的眼神,轻声说道。
定王笑了笑,突然开口问道:“嫂嫂,前几日……”谁知还没说完呢,就被太子妃给阻止了。
定王被打断了话,也没有生气,只是温声说道:“不知道嫂嫂近来心情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嗯,多谢二弟关心。”顾歆定了定心神,缓缓的说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霍展琮突然提议道:“嫂嫂,外边风大,不如进亭子里说话罢。”
“……”太子妃抿了抿唇,却是没有作声也没有动弹。
霍展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正想开口将话题岔开时,太子妃突然越过了他,直接往亭子而去。
霍展琮自是赶紧跟上去。
进了亭子之后,太子妃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霍展琮紧跟在后,这一次他没有故意挑离太子妃有点远的位置,而是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太子妃没想到对方会坐到自己身旁,而且两人靠得有些近,使得太子妃感到别扭极了。
霍展琮看出她的紧张,便拿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太子妃听着听着,身体渐渐放松了,也不介意霍展琮就坐在身旁,霍展琮使出浑身解数,就想哄得太子妃开心。
不知不觉间,太子妃又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这一次,霍展琮一样是看着她的笑脸看呆了,不过不同的是,上一次两人离得有些远,这一次却是只要他低下头,就可以品尝对方的味道。
思及此,霍展琮的眼神越发的火热,太子妃被他盯着瞧,竟生出一股再也无法逃脱的感觉,她眼睁睁看着霍展琮靠了过来,然后对方的唇轻轻的印上了她的唇角。
太子妃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她瞪大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她能看见霍展琮也是睁着眼睛,不过对方的眼中只有深情。
霍展琮并没有亲太久,更是没有深入,他只是辗转吮着对方的唇瓣便满足了。
可怜太子妃被霍展琮这么一亲,魂儿都要飞掉一半了。
她整个人软倒在霍展琮怀里,霍展琮并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揽得更紧,太子妃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快放开,若是被人瞧见了……”
“你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霍展琮温声说道,同时伸出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庞。
“别……别这样……”太子妃瑟缩了一下,她不曾被如此温柔的对待,太子每次都是一来便直接进入正题,然后就是一晚上的横冲直撞,每次和太子同床都让太子妃苦不堪言。
而现在霍展琮的举动和体贴,还有话语间的温柔深情,都让她忍不住有些心动。
霍展琮自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松动,倘若对方当真不愿,直接甩他一巴掌便是。但是此时的太子妃,靠在他的怀里、捉着他的衣袖,嘴里虽然娇嗔着,可却迟迟没有动作。
太子妃这样口是心非的表现,无疑让霍展琮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
这一次他捧着太子妃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并且将舌头探进对方嘴里,两人在隐蔽的亭子里,吻得如痴如醉。
若不是霍展琮还有一丁点儿的神智,怕是早将太子妃推倒了。
待到这一吻结束后,太子妃喘着气趴在霍展琮怀里,她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和自己的小叔子,在御花园这样的地方公然亲热。
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悦和恐慌,若是他们的事儿被发现了,等待她的下场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醒过神来的太子妃,又惊又怕,便想要推开霍展琮。
霍展琮怎么可能放手,太子妃越挣扎,他便将对方抱得越紧,并且在她的耳边不断倾诉着,将这些年来的暗恋通通说了出来。
太子妃没想到,霍展琮竟是早就注意到她了。
她看着霍展琮俊秀的外表,耳旁是他温柔的语调正在不断的示爱,说实话,此时她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就连霍展琮这样出色的皇子,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不是表示自己有魅力么?
叫太子妃来说,若是当初嫁的是二皇子定王,那该有多好?……
打从那一日的亲吻过后,太子妃和定王越走越近。
太子妃明知道不该接近定王,也不该和定王交往下去,可她忍不住,和定王相识了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温柔体贴。
且她还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的感觉。
只是她享受的同时,心里也备受煎熬,她原本最重礼教规矩,现如今她却自己和小叔子搞在一起,因此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要反省一次。
每一次和霍展琮幽会完回到东宫后,她就清醒过来,然后就感到后悔,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不会再和对方相会。
可每一次只要见到霍展琮,她便不由自己的跟着对方走。
不过幸而她还紧守着底线,至少她能够安慰自己,她还不算真正背叛了太子殿下。
谁知这一日,太子妃出宫赴宴,离开时却下起了大雪,能见度一下子变得很低,马车也不好行走。
所以太子妃不得不暂且留在那户人家中的客房。
太子妃有些担心,怕赶不上宫门下钥的时辰,因此派人入宫向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幸而太子妃赴宴的这户人家和萧家是世交,今日萧家妇也来了不少,所以皇后听闻之后,便让人转告太子妃,让她不用着急,雪停了再走。
太子妃便待在客房中,静静等着。
这家的主人为了让太子妃住得舒服宽心,所以特意拨了一个院子给她,院子里没有旁的人,就是怕打扰到太子妃。
太子妃在房中待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闷,便想着打开窗户透透气,谁知才开了点缝,窗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太子妃轻呼一声,连连后退着,就见窗子外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只一眼,太子妃便认出了对方的身分??定王。
霍展琮很快的翻窗进来,太子妃这时醒过神来,连忙上前将他扯离窗边,然后将窗子关上。
她回过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来做什么?被瞧见了怎么办?”
“……我想你了。”霍展琮拉着她的手,温声说道,可怜太子妃正酝酿了一堆道理和规矩要唠叨,却被霍展琮简单的四个字给堵住了。
她低垂下头,耳廓有些发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霍展琮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耳旁问道:“嗯是什么意思?你想我么?”
太子妃哪里受过这些调情的手段,整张脸瞬间通红一片,她贝?轻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霍展琮见她脸红成这样,也不忍心再逼她,因此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我了解你的心意就行。”
太子妃羞涩的笑了笑,霍展琮吻了吻对方,他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太子妃,可是碰到对方的身体之后,竟是再也停不下手。
太子妃似乎也感觉到他今日不同于以往的热情,心里有些猜测,同时既期待又害怕,直到她被压在床榻上时,脑子里还是糊成一片。
霍展琮微微抖着手,将二人的衣物除去,然后放下床帐,掩去了满床的春光。……
太子妃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腰部有一股温热和力道,顿时睡前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就是身上也泛着粉红色。
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就见到仍旧睡着的霍展琮,她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长相,不得不承认,对方果然生得极为好看。
她悄悄伸出手,在霍展琮的脸上,凭空描绘着轮廓。
就在她被霍展琮的美色所诱时,霍展琮突然睁开眼睛,把她吓了一跳。
霍展琮低笑出声,将浑身赤裸的太子妃往怀里一捞,拍拍对方的头,低声说道:“继续睡罢。”
“不了,该起了,外面雪好像停了。”太子妃摇摇头,想要挣脱霍展琮的怀抱,谁知对方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仍旧紧紧抱着她。
“你别胡闹了,若是被人发现我两的事……你我都会死的。”太子妃急了,拍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
“别担心,你难道还不相信我?”霍展琮终于开口,为了溜进来见太子妃,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
经过霍展琮的解释,太子妃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一放心全身自然也跟着放松,抱着她的霍展琮察觉了,心里的火突然冒了出来。
有一就有二,既然下午已经缠绵过了,这第二次就变得顺理成章。……
打从太子妃和定王之间突破了最后一步之后,两人每次见面都必要亲热一番,太子妃经过定王的滋润,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原本只有七八分的美貌,硬生生提成了十分。
使得霍展琮越发的迷恋她。
为此,太子妃自是高兴的。
只是今日一大早,太子妃起来时便觉着身体不适,她的胸口闷闷的,头也有点晕,起初以为是染了风寒,可是当她看见一桌油腻的菜色后,竟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太子妃当下便愣住了,心下一片震惊,她下意识的抚着肚子,一旁的宫婢见状,便有机伶的赶忙去请太医。
待到太医来了之后,太子妃故做镇定,她在宫婢的搀扶下,已经回到了卧房。
此时的太子妃正躺在卧房的床榻上,让太医替她诊脉。
不久后,太医似乎有了结论,太子妃见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她想了想,将宫婢都挥退了,这才对太医说道:“此处只余你我,太医还请说罢。”
“回太子妃的话,依下官所见,您应该是有了身子。”
太子妃心里一沉,果然被她料中了,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