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禌生辰过后的第三天,福全趁着玄烨还沉浸在愉悦之中,趁热打铁,提出要扶正韩姬,让韩姬享嫡福晋的尊位。
以韩姬的才学,只为裕亲王侧福晋确实是委屈了。况且,韩姬出身也不俗,当得起嫡福晋的位份。
听了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莼兮了。
“娘娘今儿好高兴啊。”蜜意笑着将冰镇的西瓜递给了莼兮。
莼兮懒懒的坐着,伸手接了冰西瓜过来,小口尝了一口,不住的赞道:“嗯!甜!果真是甜蜜蜜的。今儿姐姐得了这样的喜,本宫自是高兴。”
莼兮吃着西瓜,眼神却还在木舟之外的荷花上。木舟经过一片荷花池,她随手采了一支。让蜜意低头,斜插在她的发髻上。
蜜意问:“好看么?”
“自然好看。”莼兮莞尔一笑,却又道:“若是戴在韩姐姐头上,更是好看了。可惜,昨儿裕亲王把她接了回去。”
“接回去可不是为了今日的好事儿么?”蜜意呵呵一笑道:“如今钰福晋成了裕亲王唯一的福晋,又从侧福晋变成了嫡福晋。如此恩宠,也是幸事。怕是这会子听了这样的好消息,钰福晋正与王爷浓情蜜意呢。”
莼兮又笑道:“该是如此。回去了,本宫要亲自备一份大礼,给姐姐送过去。”
“荷花开得正好,娘娘可要采一些回去?”蜜意摸了摸戴在发髻上的花儿,问莼兮。
看着周边盛开的荷花,莼兮道:“《本草纲目》中说,莲茎上负荷叶,叶上负荷花。胤祺最爱欣赏荷花,今日他的老师们要授课,不能与本宫共赏。一会儿你给他送一些去吧。”
莼兮与蜜意湖中泛舟,裕亲王府里也是别样热闹。如蜜意所言,福全与韩姬正是欢喜时,浓情蜜意。
同心阁天舞台
福全一袭白衣,潇洒坐在琴前,指尖轻抚琴弦,口中轻声吟唱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韩姬翩飞起舞,舞姿曼妙,动作轻盈,随福全的琴音而动,随他温润的嗓音停下而止,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爷。”跳完一只舞,韩姬走近了福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旁边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壶酒和两只水晶杯。韩姬斟满酒杯,递了一杯给福全:“王爷即将出征,妾身敬你一杯,率先为王爷送行了。”
福全一手接过杯子,一手牵着她的手,有些愧疚的说:“本想过些时候再告诉你的,只是今日同皇上求了恩典,封你为嫡福晋,皇上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回来早作准备。做个消散的王爷多年,忽然要正经起来,心中有些惆怅,竟也不知不觉影响了你的心情。”
“王爷不必责怪自己。”韩姬摇了摇头,微笑着说:“王爷为妾身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福全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大为感动,柔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王爷那般辛苦才得了妾身这样的美人儿,若妾身太过娇纵,连这个都不能理解,又如何能为王爷分忧呢?”韩姬又笑道:“王爷不许再想这些,多陪陪妾身吧。”
福全将韩姬拥入怀里,在她耳边道:“娘子这般,可是责怪为夫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儿么?”
韩姬娇羞一笑,尽显媚态:“王爷这样说可是为难妾身了。若是妾身认了,便是妾身小家子气,若是妾身不认,便是对王爷撒谎,也违背了自己的心。王爷说,妾身该怎么回答呢?”
“你个小妖精。”福全伸手掐了掐她的腰,只觉得细若无骨,爱不释手,不愿放开,轻轻的撩动,只令韩姬觉得痒痒。
韩姬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抬眼看他,妖娆一笑:“王爷,别这样。”
“哪样?”福全故意问。
韩姬躲了一躲,却是没能躲过福全的撩拨,实在痒得厉害,在福全怀中扭动,娇嗔道:“王爷,放过妾身吧,好痒啊……”
福全被她的样子逗乐,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在她耳边低语:“娘子果真尤物,只一颦一笑,便让本王失了分寸。”
“王爷,青天白日,还是别了。”韩姬娇笑。
“本王不过吻了娘子一下,不还没做别的么?”福全坏坏一笑,手又不安分起来:“还是娘子想要本王做点儿别的?”
韩姬羞红了脸,挣扎着起来,瞪了福全一眼:“王爷,还是为妾身留几分薄面吧。”
“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别人的,娘子又怕被谁瞧了去,丢了面子?”福全逗趣儿,只觉得韩姬如此模样,格外的好看。
韩姬气得跺脚,福全更是高兴,一手拉过她,把她抱在怀中,又斟满了酒递给韩姬,笑着说:“不若先多喝点儿,等醉了,你便不知本王想做甚了。如此,也不怕丢了面子。”
“今日是大喜之日,王爷为何非得喝的醉醺醺的?”?韩姬娇嗔道:“不如趁着时辰尚早,你我游湖去吧。那满池的荷花,开得正好。”
福全笑着应下,也不再逗她,携韩姬一起离开了天舞台。
同心阁是韩姬入王府时,福全命人修建的,为娱乐场所。平日韩姬闲来无事,便会在此宴客或者自娱自乐。
天舞台则是在同心阁外,一大块平地上搭建的舞台。专门用于韩姬跳舞,或者宴请宾客时的招待场所。
这么多年来,福全为韩姬所做的何止这些。他的放任,他的纵容,到现在他为了韩姬休妻驱逐所有姬妾,又特意请旨正式册封韩姬为嫡福晋。
嫡庶有别,哪怕韩姬以前是侧福晋,福全也会觉得委屈了她。如今,他们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正式幸福的好时候。
偏偏有战事发生,而福全作为皇族,必须要作出贡献。
莼兮最终还是决定亲自给胤祺送几盆荷花过去,挑选了许久,把开得最好的那几盆花让太监们端着,便往韵松轩去了。
进了胤祺所住的那一间,见他正坐在窗前看书,见莼兮进门都没有发觉。
莼兮不想打搅他,让人把几盆花选了位置摆放着,便出了里间,往院子里来。
院中,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在火炉边烤着什么。莼兮停下脚步,示意蜜意过去看一看。
蜜意上前,问了那小姑娘几句,便回到莼兮跟前回话:“回禀娘娘,她正在烤红薯,说是五阿哥今儿特别想吃,御膳房和小厨房都忙着,一时半会儿怕不能为五阿哥做这些。她怕五阿哥等得着急,便用小炉子烤红薯,为五阿哥解一解馋。”
莼兮闻言,便上前几步,到了小姑娘身边。
小姑娘见莼兮过来,匆忙跪下请安。
“你叫什么名儿?”莼兮问。
“奴婢刘婉筠。”那小姑娘说话倒是利索。
莼兮又问:“几岁了?何时派到这儿当差的?”
那姑娘愣了一愣,才回话道:“奴婢十一了。奴婢本不是畅春园的宫女,只因家父在畅春园当差,又正好是守韵松轩的,奴婢得幸,来看望父亲。正好听说了五阿哥想吃红薯,这才……”
莼兮明白她的意思,瞧着这小姑娘口齿伶俐,模样也十分好看,便道:“你倒是聪慧,既然你有这份心,若是想就在畅春园,也是可以的。五阿哥身边总是些小太监侍候,连吃穿他们也侍候不好,便是缺个女人的缘故。本宫瞧着你不错,小小年纪却心细如尘,又能在这样炎热的天儿为五阿哥做这些,如果你想留下来,本宫可以成全你。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小姑娘又是一惊,看了莼兮一眼,欣喜若狂,却是连谢恩都忘了。蜜意提醒,才慌忙叩首谢恩。
“婉筠这个名儿本宫不大喜欢,且孝昭皇后闺名宛月,为了避讳,便换个名儿吧。”莼兮轻声道。
“求娘娘赐名。”小姑娘确实稳重,又是一拜。
“今儿本宫采了许多荷花,荷花又名芙蕖。本宫瞧着你模样清秀,当得起这个名儿。往后便叫你芙蕖吧。”莼兮道。
“谢娘娘恩典,芙蕖往后必定全心全意侍候五阿哥。”芙蕖难掩兴奋,对着莼兮又拜了一拜。
“额娘来这儿倒是为了给别人取名儿来了?”胤祺听见外头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本宫见她聪明,想留下在你身边侍候,你觉得如何?”莼兮问。
胤祺瞧了瞧芙蕖,便对着莼兮笑道:“全凭额娘做主,额娘先请进屋吧,额娘送与儿臣那样好看的荷花,儿臣得与额娘一同欣赏才是。”
胤祺拉着莼兮进了屋,留下芙蕖一人跪在院中,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与她的梦,又近了一步。
今日求了父亲来了畅春园,本来只是想看一看这美丽的皇家别苑,顺便与住在这里的几位阿哥亲近亲近,不想运气竟然这样好。今儿刚来,便碰上了莼兮。
她家室一般,父亲也只是个侍卫,她将来要想嫁入好人家,可是很难。倘若来年选秀,入了宫也未必有她一席之地。可是,今儿入了莼兮的眼,留在这儿侍候胤祺,便是最好不过了。
倘若她再幸运一些,得胤祺看重,纳了侧妃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她便跻身皇族,再不是今日小门小户的女儿,受人排挤,被人践踏自尊还不能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