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昨天的一些小插曲,可到底沒有影响莼兮的心情,繁复的礼节之后,宾客入座。
孝庄亲自为胤祺书写了一副祝福的对联:百年百越百天,长久长顺长安。悬挂于主位的两侧,以彰显今日对重孙的喜爱。
祝福语比比皆是,礼物也收得手软,忙碌了许久,莼兮怀里的胤祺已经不堪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让拂儿和奶娘一起将胤祺抱了下去,庭宴还在继续。
这算得上是近十年來宫里首次为皇子举办百日宴。先前的阿哥们要么不似今日胤祺之宠爱,无福消受,要么就是沒有机会举办。
大家也都愿意同莼兮亲近,多沾一沾胤祺的幸运,场面自然也就更加的热闹了,不少人亲自上前敬酒,或找机会与莼兮说话。而莼兮也应了对戴佳香菱的承诺。除开佟贵妃、云妃的位子,戴佳香菱是坐在莼兮的下方的。这连敬嫔、僖嫔等人的座次都不如她。
自然也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这样的场合也不便去问。而莼兮时常与戴佳香菱闲话几句,动作甚为亲密。仿佛除了与她同坐一桌的韩姬之外,连隔壁桌的云妃都不及她与莼兮亲近。
不少人好奇戴佳香菱的身份,她一向沒有几乎在人前展示自己,许多人也是不认得她的。也有坐不住的人开口问了,当然这个人也是借着气氛很好同莼兮问的。
“也不知宜嫔身边这位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竟然脸生得很。这模样真是俊俏,瞧着这仪态也甚为大方,与宜嫔娘娘关系看着很不错的,真的好福气。兴许他日也能如宜嫔一般为皇上再添一位小阿哥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斜对面的裕亲王福晋西鲁克依云。
早知道会有人问的,却沒想过这个人会是她。莼兮拉着戴佳香菱上的手走了出來。
“借福晋吉言,香菱这丫头我可是很喜欢的。前几日又帮了莼兮大忙,可算是莼兮的恩人。”像是在等人询问一样,莼兮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西鲁克依云。
对方倒是沒有多想,张口就问:“不知是帮了娘娘怎样的忙。”
莼兮浅浅一笑,拉着戴佳香菱走回來,站在韩姬的面前,伸出另一只手将韩姬拉了起來。她回头对着众人道:“她帮我的韩姐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还能不算是莼兮的大恩人吗?”
众人皆愕然,自然都晓得几日前京城中沸沸扬扬的认亲一事,还沒來得及多想就又听韩姬道:“是啊!多亏了戴佳小主,韩姬方能与我的家人重逢。这十多年了,还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再见面。”
韩姬从桌上拿过一杯酒递到戴佳香菱的手中,自己再取了一个空杯,斟满了酒,又听她说:“韩姬也就借着今天这样的良辰吉日,讨些福气,也借着这杯酒谢过戴佳小主。也借着方才裕亲王福晋的吉言,祝福小主早日传出喜讯。”
戴佳香菱笑道:“韩大人不必言谢,能有机会帮忙,自然也是香菱的福气。”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下杯中酒。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说话的是孝庄,她一向喜欢韩姬,对她的事情也是颇为关注的。韩姬的那些谣言是她最不乐意听见的,也是她明令颁布了懿旨在宫中不可再有那些不实之言,也曾为此多次教训拙舌的宫女太监。
如今莼兮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韩姬的一杯酒一声诚心的道谢,让戴佳香菱备受瞩目。
莼兮满意的一笑,她向着孝庄的方向行了礼说:“老祖宗,若非是姐姐这事儿,莼儿也不会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妙人呢。”
说着将戴佳香菱往前推了一推,对方也顺势行了叩拜大礼,心领神会的请安道:“臣妾储秀宫答应戴佳氏给太皇太后请安。”
戴佳香菱的声音不算大,却也有不少人听请了,开始小声的议论起來。或许在她们的眼中,被莼兮如此看重的人,怎么也该是个贵人或者常在的位份。而今,这人不过是末位的答应,实在让人费脑。他们开始捉摸不透莼兮的心思來,却也有人觉得大概香菱只是因为碰巧帮了个忙,所以才得到了莼兮的青睐。
要知道,如今宫里可是盛传着这样一句话:“得宜嫔眼缘者,步步高升。”
宫里宫外谁不晓得,放眼东西十二宫,宜嫔是最能在太皇太后和皇上跟前说上话的人。瞧着今日百日宴的阵势就已经明了了,先前的几位小阿哥,不论如今是否尚在人间,都不曾有此殊荣。偏偏到了五阿哥这里,这取名之事足以显示皇恩,而今的百日宴更是让世人明白,宜嫔在宫里与别的人有多么的不同。
谁不想巴结,可谁都沒有巴结上。这位戴佳答应,倒是用了可巧的法子让莼兮另眼相看,还在如此重大的场合里,让她露面,大放光彩。
不少人唏嘘,这位戴佳答应怕是要受宠了,荣华富贵想來也指日可待的。
“上前來瞧瞧。”孝庄喜笑颜开,今天本來就很高兴。这会儿听见莼兮说起韩姬的事情,还出了这样一位恩人,孝庄更觉得欣喜。
以前,她也曾问过韩姬的身世,只是韩姬一直含糊其辞。她知道的也就是从小沒了阿玛的疼爱,是由母亲养大的。当初还很是心疼吃尽苦头的韩姬,如今听说她找到了家人,最是高兴的。而眼前这位,竟然是令韩姬找到家人的大恩人,自然也令孝庄好奇。
戴佳香菱走到孝庄的身边,两人一问一答的聊了起來。二人说话声音小,可看着孝庄的神态动作,应该是对她印象很不错的。玄烨就坐在孝庄旁边,也算是听得清她们谈话的人之一,偶尔也跟着搭几句闲话。
这样的场面,莼兮最是乐见。至少,她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可沒那么简单了。
莼兮与韩姬在座位上坐了下來,闲谈了几句,又见莼兮起身,往西鲁克依云的方向走了过去。
“福晋,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怎么也不见福晋喝一杯酒呢。”莼兮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她们两个人听见:“莫不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惹得福晋不快么?那莼兮可得要赔罪才是。”
西路可依云听见她这样说,不怒反笑。掩嘴干呕了两下,这才扯着嗓子说:“娘娘多虑了,依云哪里就是小气的人。这酒,依云可是不敢喝的。原本现在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只是既然娘娘提起,今儿又是娘娘的好日子,告诉娘娘你也是极好的。”
莼兮看着她沒有说话,见她一脸的得意,仿佛是在说,瞧瞧刚才我被你利用,问出那样的话,为你要做的事搭了桥,现在可是你自己來问的,少不得要受些苦头。
“前两日,太医刚刚诊断出,依云已经有喜了。这酒可是不能多喝的。”说着,还将放置在自己桌上的那一壶酒拿了起來仔细的端详,挑眉看了莼兮一眼,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本以为会看见莼兮吃瘪的样子,却不想她竟然看见莼兮又笑了,笑得那样的开心。正纳闷,就听见莼兮爽朗的声音道:“那可真要恭喜福晋才是。又该恭喜王爷了,这新婚之喜加之福晋有了这般好事儿,可真是双喜临门哪。”说话间,莼兮又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低头喝酒,陷入沉思中的福全,还有他旁边坐着的同样沉默不语的雪宓。
西鲁克依云虽然是有些惊讶莼兮的淡然,可一想,她或许只是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又是属于她的好日子,不愿露出些不好的情绪,便瞬间释然了。
许是听见莼兮的声音,那一边正与戴佳香菱说话的孝庄忽然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來。
自然是沒有听见莼兮她们在说什么的,可她确实瞧见了站着的西鲁克依云,还有旁边坐着的福全,以及福全身边安静坐着的雪宓。
孝庄明朗的声音响起,她问:“哪一位是福全新婚的侧福晋?”
明明早就见过了的,如今却又问了一遍。但孝庄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來。
一听见在叫自己,雪宓从浑浑噩噩中惊醒。颤巍巍的站起身來,行了礼忙说:“妾身裕亲王侧福晋瓜尔佳雪宓参见太皇太后。”
“上哀家跟前來。”孝庄朝着她招了招手,雪宓立刻起身往前面挪了一挪,站在戴佳香菱的身边。
“是个标志的姑娘。”孝庄仔细一瞧,忍不住赞道:“上一回进宫请安,这人一多哀家也沒來得及仔细看上一眼。如今瞧着,这模样倒是很有灵气。再仔细些,竟然是与韩姬有几分像呢。”说着,孝庄就往韩姬的方向看去,韩姬听见在叫自己也看了过來。
四目相对,孝庄又是一喜:“瞧着,真是像的。”
韩姬起身也走了过去,对着孝庄恭敬的行了礼,这才说:“老祖宗,雪宓的确是与韩姬长得有几分相像,韩姬不久前刚寻到的生父,正是四川总督瓜尔佳艾塔,而雪宓正是韩姬的亲妹妹。”(宫门莼兮../31/31987/)--
(宫门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