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鳞甲小兽似乎有了准备,在黑幕笼罩前就迅速地将身体团成一个球。
只是青翠的藤蔓还拖着一截,看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嗯?
又是圆滚滚。
大黑微微张了张嘴,发出“噗啪噗啪”的几个破泡声。
这怎么办?
片刻后,团成圆滚滚的鳞甲小兽又缓缓地展开,似乎是已经适应了黑幕中的重压。
“噗噗——噗噗——”
几声踏足声响起,鳞甲小兽略显吃力地站了起来,小脑袋歪着,两只豆丁似的小眼睛不住地转动。
大黑见状也划拨着胸鳍发出声响,嘴巴咬住藤蔓,往前拖行了一会儿,放在鳞甲小兽面前。
意思就是:快帮我烧着它。
鳞甲小兽小脑袋依然歪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鳞甲小兽的体内也缓慢地撑开一个浓黑的黑幕,颜色几乎于大黑的黑幕相差无几。
咋眼看去,两团黑幕分明已是融为一体。
至此,鳞甲小兽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往旁边稍挪了挪,爪尾皆行动如常。
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受黑幕的影响了。
啊,他学会了。
大黑尾巴轻轻晃了一下,身体侧了过来。
教会你了,是不是应该给我烧着了?
大黑侧着身子,尾巴扫了扫,将藤蔓往鳞甲小兽身前推了推。
鳞甲小兽似乎心情很好,撑着自己的黑幕“沓沓沓”地来回移动,甚至在大黑面前盘转了一圈。
接着,鳞甲小兽后腿卧坐着,举起两只前爪,在身前并于一处,上下摆了摆。
是在感谢自己呢。
大黑侧着身看了会儿,终是受了鳞甲小兽的几下拜伏。
随之鳞甲小兽重又放下前爪,微微仰头对着天空吐出一个大团火球。
看起来竟是比鳞甲小兽的身体还大。
呼——
大团火球慢慢落地,将大黑拖过来地藤蔓植物瞬间点燃,接着大团火球慢慢收缩,形成一条长长的火蛇,在地上蜿蜒。
啊,又有暖烘烘的可以玩了。
大黑一看到火焰,撑着的黑幕蓦地收回体内,两只胸鳍就这般“噗噗噗”地划拨着冲进火中。
在一旁的鳞甲小兽看的目瞪口呆。
他怎么一点都不嫌烫呢?
“啪——噗——”
大黑在火蛇中开心地扭来扭去,身体不时地拍在火蛇之上。
鳞甲小兽乖巧的趴在地上,眼中神色尽是钦佩之意。
这般玩了一会儿,大黑又将燃烧的火焰尽数拍灭。
鳞甲小兽见状,趴在地上的身体一用力,又站了起来,微微张了张嘴,准备再吐一团火。
大黑划拨着胸鳍正对着鳞甲小兽移动过来,头左右摇了摇,示意不用再吐了。
“噗噗噗——”
大黑移动了一会儿,停在鳞甲小兽身前,环视了一圈。
树木草叶的阴影开始向东北方向歪去,天色也不早了。
该回家了。
大黑想了想,弯过尾巴来,学着脑中的白色身影,在鳞甲小兽重新趴伏在地面的头上拍了拍。
意思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鳞甲小兽不明就里,受了几下拍击,小眼睛疑惑地看着。
随后,大黑扭转过身体,划拨着胸鳍向斜坡上移动,不一会儿就走的远了。
这就走了?
鳞甲小兽往前一努,站起身来,四只小爪子向大黑方向走了两步,复停。
前面远处的大黑扭动着身体已经上得斜坡高处,看方向是南边的河流。
鳞甲小兽歪着头看了看左侧的青石壁,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怎么不从这里穿过去呢?
穿过去就是河了呀。
鳞甲小兽疑惑了片刻,也就不再纠结,又深深地看了正在远去的大黑一眼,甩尾扭转过身体来。
是哪儿呢?
鳞甲小兽的小脑袋左右看了看,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抬腿继续向着东北方向行进。
不多久就能看到她了。
鳞甲小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长满尖刺,口吐火蛇的小兽模样。
“噗噗噗——”
鳞甲小兽起劲儿地迈着步,向前行进,小爪子和草地拍击发出轻响,节奏甚是轻快……
全伯又是双手合十地对着鱼乐拜伏了两下。
“宝鱼尊上,当真是我佛之眼……”
全伯拜伏之后,直起身来,眼中光芒四射,似乎也在放着光。
“……我家郎君……我家郎君承蒙宝鱼指点,将来必是光耀门楣……”
全伯兀自嘴里喃喃个不停,听在鱼乐心里却有点不太得劲儿。
毕竟自己最初的目的是逗小“盛饭”玩的,至于怎么误打误撞地让他有了这般显化,鱼乐也蒙圈呢。
实在是有负“宝鱼”盛名啊。
鱼乐微微沉浸了一些身体,河水地缓缓流动声稍稍阻隔了一些全伯的喃喃自语声。
听不下去了,羞愧。
那么多夸奖之词,怎么听怎么像是反讽。
“哗——”
鱼乐稍稍摆了一下尾巴,心头稍定。
然而,不知从何而来的振鸣声始终响着,并没有因为沉潜到水中而少一丝一毫。
“嗡——”
这是什么声音?
比不久前的知了声还烦躁,怎么小“盛饭”反而不觉得吵了?
“哗啦”一声,鱼乐又钻出水面,静静地滞游,认真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之处。
可是声音似乎不是从一个地方传来,飘飘渺渺,又极为宏亮。
全伯终于停下了对鱼乐的溢美之词,此刻也伸着中指在比划着。
不一会儿,白衣少年似乎从一种特殊的状态中回复过来,眨了眨眼睛,两手分开。
突然的,令鱼烦躁的“嗡”声停止了。
毫无预兆,十分突兀。
“哗哗——”
鱼乐晃了晃头,溅起几小片水花。
白衣少年眼神略微有些呆滞,像是思维仍然停留在什么地方。
“郎君,郎君……”
全伯口中低声叫着,脚下下意识地迈了一步。
忽然,好似在忌讳着什么,全伯迈出地脚生生顿住,只在口中轻声叫着。
“……郎君,郎君……”
白衣少年的听得叫声,头下意识地扭转过去,眼中神色冷淡。
怎的郎君眼神这般陌生。
全伯心中隐隐一跳,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河里的鱼乐。
鱼乐心念操控的那团水球中分出一小点水来,在空中绕飞了两圈,直直地扑向白衣少年的脸颊。
“啊……”
白衣少年口中低声叫了一下,两只手蓦地分开,随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紧接着,白衣少年头上的红色莲花虚影缓缓地敛回左额角,微微闪了闪,消失不见。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全伯,我看到……嗯,一座金山……”
白衣少年脸上神情终是恢复了过来,口中说的却是又将全伯和鱼乐的心吊了起来。
全伯微微扭了下头,看向鱼乐。
这金山,是宝鱼的什么禅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