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歌回,“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了。其实舅舅还是叔叔也没差。”
九月点头说对。
方迟迟接着说,“你们那么大一家子,小时候岂不是很热闹?一家一个小孩子,加上你也得有6个了。”
尔歌想了一下,说,“没有,就我跟我四弟邢桑。”
方迟迟惊讶地啊了一声,以为戳到了什么痛处,也不敢继续问了,强行接话道,“那也比我好,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玩。”
尔歌理解到了她的善意,对迟迟报以一笑。
九月附和道,“我们家也只有我一个。”
宋嘉在一旁张了张口,想了想,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没有说话。
迟迟问,“你弟弟也知道你在芜城被绑架的事情了吗?打电话来问你平安?”
他不止知道,他还参与了救援呢。顾尔歌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只点了点头。
迟迟耸了耸鼻子,“弟弟都知道关心你,你男朋友却不闻不问呐?”
顾尔歌正欲反驳,宋嘉解释道,“尔歌男朋友关心着呢,昨天还请了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微信都加了,说让我们帮着照顾他的女朋友。”
九月听宋嘉说完,偏头看她,“你们几个?”
宋嘉说,“有我、周生、李佳木。”
九月听了,心里稍有安慰,都是尔歌同班的,然后又听宋嘉哦了一声,“对了,还有杜见君也一起的。”
听完这句话,九月的心就几不可闻地刺痛了一下。连杜见君都去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方迟迟看九月低落的样子,不满道,“二哥,不够意思了,杜见君都叫了,也没有通知我和九月呢,难不成我们跟你的交情还不及杜见君吗?”
顾尔歌不懂这是女孩子之间的吃醋,毕竟她高中以前大多数都跟男生打交道,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质问过她,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九月看尔歌不说话,眼里的受伤显而易见。
迟迟接着说,“就算你跟我没到那个份儿上,难道你不应该叫上九月吗?”
尔歌对迟迟生气的点似懂非懂,“你们不是住校吗,总不能为了吃个饭请假吧。”
九月问,“是这样吗?”
尔歌点点头,“施宇又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犯不着你专门请个假去见他。他们几个都是走校生,不上晚自习就顺便来吃个饭,你要是介意,我让施宇下次专门请假来请你吃饭?”
九月听了解释,稍稍释怀,喃喃道,“不用……”
方迟迟接话,“用的用的,排面肯定是要有的,说明九月你的重要性。”
九月看向迟迟,只见迟迟重重地点了点头,顾尔歌看她俩这样,笑,“行,下次提前跟你俩预约,再安排时间好吗?”
迟迟就说好,九月没有回答。
这个话题谈完了,方迟迟强行拉回绑架的话题,接着说,“今早有朋友给我发学校的贴吧链接,我看了帖子才知道,二哥,你昨天可经历了生死大劫啊!”
顾尔歌夹了一口菜吃,“哪有那么严重。”
迟迟接着问,“我挺好奇的,能给我说说吗?”然后又怕引起她不好的回忆,“不能说也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
尔歌看她一眼,又看到九月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分明就是“求说”的表情啊。她想了一下,说,“他骗我说我外婆在医院,我就请假打车过去,正好这辆出租车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开的,就这样。”
三两句说得轻巧,其他三人听得仔细,完了一琢磨,要是这坏人再狠心些,都不知道尔歌是什么下场!这么一想,竟有一丝丝感谢他的仁慈。
“那你是怎么得救的?”方迟迟很好奇。
顾尔歌说,“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我自己家了。”
这个中细节,何如醉和顾衍确实没有跟她细说,她也没有问过,尔歌确实不清楚。
方迟迟啧啧称赞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你爸妈牛逼,还是警方牛逼!”
尔歌笑回,“两个都牛逼就完事儿!”
然后四个人就笑了。
九月问,“有人买卖你照片这个事儿,你知道吗?”
顾尔歌回,“我也是看了贴吧才知道的。”
宋嘉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毕竟聊天截图都有了,她相信以顾尔歌的家庭背景,肯定能查出涉事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在芜城人生地不熟,无法施展拳脚,那还有杜见君和李佳木呢,只要尔歌开口,她相信李佳木是第一个SayYES的。
尔歌偏头看宋嘉,“就跟周生说的,不知情者无罪嘛,我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不准备追究。你看今天不是还有人为此来给我道歉吗。”
宋嘉看似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方迟迟接道,“说到道歉,那么多人卖照片,也没见其他人来道歉。果然吃黑钱的人,都黑心肝。这么一对比,我倒开始敬佩刚才那位小哥了。”
九月点头表示赞同。
顾尔歌说道,“有的人只是没有这个勇气罢了,不代表他不知错。我看得很开的,若一直知错犯错,这次我肯给机会,下次就不一定有人肯手下留情了。”
见九月和迟迟都点了点头,又看宋嘉出了神的样子,她用询问的眼光问她,“我说得对吗?”
宋嘉回过神来,小声回道,“对。”
九月伸手过来,握了握尔歌,“你真好。”
尔歌回握她,“没准儿哪一天我会做不好的事,这就当作我在积德吧。”
方迟迟说道,“二哥,你的脑回路真奇葩。”然后又说,“我们才多大,你就开始说积德了,搞得我都觉得你要出家一样。”
顾尔歌听了就笑,“我就随便一说,你们随便一听,这么当真干什么。”
方迟迟说,“我也随便一说。”
尔歌就伸手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迟迟就嘻嘻地笑。
几人边吃边聊,竟吃了40多分钟,出食堂的时候,学生已寥寥无几。
三人回寝室,宋嘉回教室,回去的路上,方迟迟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三人偶尔搭腔。经过操场的时候,正在说笑,后面就有人越过她们,不偏不倚正好撞过李九月的肩膀。九月条件反射地一声痛呼,方迟迟右手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点,朝已经走到前面的两个女生吼道,“没长眼睛吗?”
前面的女生似乎就等着人说话,两人回头瞟了她们一眼,其中一人回道,“我们有眼睛,只是某些人我们没眼看。”
方迟迟没好气地说,“什么意思?”
那人又回,“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顾尔歌微微皱眉,她认出来了,是上次在食堂议论九月的那两个女生。她眼神骤冷,从上到下细细地扫视了她们一遍,张口问,“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平时尔歌温婉可人,这下正颜厉色的,颇有几分气势。
她的眼神锋利,落在两人身上的时候,她们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听到她冷冷的问话,心跳不自觉都快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女生气势顿时弱了下来,拉了拉另一人,似乎是要走的意思。
方迟迟见两人没有说话,讥讽道,“我看某些人,不止眼睛看不到路,脑子也不记事儿。”她对顾尔歌说,“嘴贱的那个是周渔,跟她沆瀣一气的是吕昭灵。”
周渔怒道,“你说谁嘴贱?”
迟迟回答,“谁来对号入座就说谁!”
周渔作势要冲上前来,方迟迟也放下挽着尔歌和九月的手,摆出迎战的姿势,向她勾了勾手,“来来来,老子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
吕昭灵把冲上前一步的周渔往回拽,小声说,“她们人多,我们走吧。”
周渔也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是敌强我弱,她装作被吕昭灵拉住的样子,临走前狠狠地挖了她们一眼,最后眼光落在宋嘉身上,冷哼了一声。
方迟迟看着两人的背影,得意地吼,“刚刚不是得意得很吗,这会儿落荒而逃也好意思!果然欺软怕硬!”
顾尔歌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知道九月不善表达又自卑,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懦弱!高一的时候有她,班上的同学相处还算融洽;这高二没有她了,一次见杜见君一伙人刁难她,这次又见两个女生针对她。
尔歌质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任人欺负的吗?”
九月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是怒极之前竭力隐忍,她咬了咬唇,低头不敢看她。
尔歌没有听到回应,就站到她面前不动,死死地盯着她,也不说话,没有表情,吓人至极。
迟迟看看九月,又看看尔歌,当和事佬,“九月文静,比不上她们尖酸刻薄。”
尔歌舔了舔唇,她比九月高几厘米,九月低着头,她看着她的发顶一字一句地说,“李九月,无言不是反抗,是默许和纵容!”
李九月觉得她话里温度全无,像一记冰刀刺入她的心。她怯怯地抬头看尔歌,对视之间,只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九月的心里顿时就涌上一股委屈,鼻子一酸,她说道,“……我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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