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航走下高台的时候,正看到仆人们惊慌的将凌从水中托上岸来。
“你们瞎闹腾什么?”走过那一群人身侧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讥诮的看着浑身湿透的凌,“一个鲛人,又怎么会被淹死在水里呢?”
凌瞬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冷厉而憎恨,和在罗袖夫人面前时完全不同。夫人竟然并没有下来看他的伤势……难道,又是因为这个人的阻挠?
季航称罗袖夫人为姑母,然而实际上两人的血缘关系却极其淡薄——据说他的母亲出身于巫姑一族的远房分支,嫁给了十大门阀之外的一个冰族普通军官。她的丈夫在二十年前鲛人复国军起义里阵亡,孤儿寡母在帝都从此飘摇无依,甚至一度沦落到搬入铁城、和匠作们为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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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当家的罗袖夫人听说了他们的境况,为了笼络人心竖立威望,便派人将这一对母子从铁城接了回来,延医给母亲治病,又将那个少年送入了贵族子弟就读的演武堂。
季航也算争气,一路成绩均胜过那些出身望族的同辈,二十一岁出科后便留在了帝都,五年后升任侍卫队副队长,和巫谢家族的卫默一同维持着皇城内的秩序,也算是这一辈门阀子弟里的佼佼者了。
大约也知道自己有今日全是得自于罗袖夫人的提携,这个远房晚辈便认了夫人为姑母,来往殷勤,不敢有丝毫怠慢。
然而由于罗袖夫人在贵族阶层里的狼藉声名,这个频繁出入于她宫闱的年轻子弟不可避免地被谣传为她的面首之一,特别是对夫人心怀不满的那些人,甚至嘲笑说这个侍卫队长是靠着做足了床笫功夫、才在族里出人头地的。
有一度,罗袖夫人也试图堵住那些不伦的谣言,给季航指定了婚事,并在三个月内匆匆完婚。然而季航却未因此却足于门外,照样早晚请安,出入不避忌——因为他早已明白自己的成败只系于夫人一念之间,而外头那些谣言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凌吐出了胸臆里的水,看着这个金发的冰族青年,忽地冷笑起来,低头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季航本已转过了头,此刻忽地回身。
“我说,”凌低低冷笑,眼里有刻毒的光,“堂堂一个冰族贵族,竟也来和鲛奴争宠……真是可笑啊……”
“啪!”马鞭狠狠抽了上来,将他下半句话打了回去。
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季航眼里一瞬间放出盛怒的光,愤怒得难以自持,扬起马鞭劈头向那个鲛人奴隶抽去:“下贱的奴才,居然敢这样说话!”
鞭子接二连三落到身上,凌冷笑着,任凭他抽打,只是抬头四顾。仿佛寻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变。“夫人救我!”他向着高台上某一处颤声唤,(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