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
太子慕容卓一脸的狼狈,坐在地上,看着高座之上的二皇子慕容越,淡淡地一笑,颇有悲凉的意味:“真没想到,二弟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厉害了!”
慕容越一身银色铠甲,冷着脸手握长剑,淡淡地看着他,“是你太天真了!”
慕容卓笑,“哈,是啊,我是太天真了!”
一直顾念着兄弟之情,一直顾念着父子之恩,真是可笑啊,可笑!
他仰头长叹:“对不住了,长公主,孤,没能支撑到你回来。”
说罢,他抬手举剑,就要自刎当场,却只听到一道淡淡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太子殿下,你这想的也太多了。”
慕容卓脸上惊喜,转头看着门外走进来的刘芳,一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的模样,仿佛如当年初见。
“你来了!”
刘芳微微颔首,抬头对慕容越道,“二皇子,戏演得差不多就得了。”
慕容卓:(⊙o⊙)!
他惊得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转头看着慕容越。
慕容越淡淡一笑,“刚才,是不是吓死了?”
慕容卓:……
跪在一旁,刚才瘫软身子,以为会死的鸿宝:……
行叭,长公主跟二皇子真是会玩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戏?
刘芳没空搭理这对相爱相杀的好兄弟,她转身去了内室,看到了已经病的皮包骨的延庆帝,正穿着帝皇冕服坐在榻上。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延庆帝声音沙哑,低沉,与七年前相比,人也如同这声音一样,变得格外阴沉了。
刘芳缓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俯视他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作为一国之君,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宁愿把这天下给毁了,也不愿交给自己的儿子?后来我想明白了,对于神经病来说,想的都是自己高不高兴,哪会管别人的死活?
只是,陛下,你午夜梦回,就不会梦魇吗?
就没有想过,你所出卖的是您的子民,您的国家?”
延庆帝病弱苍白的脸上,神色一僵,他盯着刘芳道,“是你逼着朕这么做的。”
刘芳冷冷一笑,“呵。所以,您宁愿毁了西疆,毁了大延国,也要保住您这至尊无上的尊严!”
延庆帝无言以对:他的确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会与拓拔耀恒做了交易。
“可惜,从今日起,蛮人部落将不复存在了!陛下,您安心走好吧。”
说罢,刘芳恭敬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没理会身后的延庆帝如何着急询问,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芳出了大殿,抬头看了看昏沉的天空,慕容越此时也正好出来,站到她身旁。
“报仇了?”刘芳淡淡问道。
“嗯。”慕容越淡淡回道,“打了他一顿,早就想打他了,憋了这么多年,真是憋死我了。”
殿内突然传来太子慕容卓的笑声,刘芳听见了,微微一笑,对慕容越说:“他该不会被你打傻了吧?”
慕容越耸肩,“可能是吧,谁知道呢。”
说罢,他也笑了。
刘芳嘴角含笑,道:“这样也好,我就能安心回去了。”
慕容越点点头,“嗯,回去吧,京都就交给我和他,放心,不会有事的。大延国,不会就这么毁了的。”
刘芳颔首,与他相互行了一礼,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其实,她来不来都可以,只不过呢,她还是来了。为的,就是能一次性,把西疆的问题,彻底解决。
“姑娘,拓拔耀恒已经知道你来京都了。”
“好,回去。”
“是。”
…………
拓拔耀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攻破了蛮京,攻进皇宫里来的西疆军士: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芷拿着匕首,一脸惶恐地躲在他身后,道:“殿下,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
拓拔耀恒转身甩了她一巴掌,怒喝道:“你闭嘴!”
刘芷被打偏了头,红肿着脸,低着头,沉默不语。
拓拔耀恒回身不愿看她那愚蠢的模样,心中却再次浮现那倾城身影。
那个人,是第一个彻底击败了他的人,也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人。
他知道,他与她之间,只有你死我活,只有为敌,不可能为友,更不可能……
恍惚间,拓拔耀恒看到她缓步走了进来,容颜依旧绝色倾城,身姿依旧挺拔,神态依旧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是她!
拓拔耀恒瞪大眼睛,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这儿?她不是去了大延国京都吗?
那她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回到这儿的?
刘芳摊手:雪橇了解一下?
这些年,刘芳一直在研究西疆如何才能提升行军速度,发现雪橇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方式。
利用机关做出一个自动前行的滑雪装置,再装上车厢,速度快得就跟坐火车一样,在这个古代世界,真是普通飞机一样的存在。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告诉拓拔耀恒了。
刘芳只淡淡看着他,道:“三王子,这次,你又败了。”
挑唆延庆帝在今天发动宫变,趁机杀了慕容卓,以此引诱刘芳回京,再把二皇子慕容越推上位。接着底下还有各种知道内情的其他皇子,不甘示弱地前赴后继。这样一来,整个大延国绝对能乱成一锅粥。
蛮人部落就可以趁机攻陷西疆,一举打下整个大延国。
可惜,他们再次犯了相同的错误:低估了刘峰。
没错,这一次,守卫柳城,守卫西疆的主帅就是刘峰——同样是十三岁的少年,同样把蛮人给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这一次,他甚至带着兵,直接打破了蛮人部落的京都——蛮京。
而现在,刘芳过来,只是看看自己养大的侄儿,最终的胜利果实罢了。
拓拔耀恒闭着眼睛,颓丧地道:“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不知,长公主打算要多少赎金?”
刘芳笑笑,道:“三王子,现在,你们还有钱付赎金吗?”
她当初设立的赎金数额,大得这么些年,蛮人都无法还清,而整个国家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现在又一次战败了,哪儿来的钱给赎金啊?
拓拔耀恒苦笑,“所以,这一次,我们都要死了。对吗?”
刘芳点头,“没错。百姓尚且可活,你,不可能。”
拓拔耀恒这样危险的人,她怎么可能让他活着?那简直就是给自己留下个定/时/炸/弹。
拓拔耀恒睁开眼,笑笑,“很好,你还是这么坦白诚实。”
从来不屑于骗他!
他看着刘芳依旧美丽的容颜,轻缓地问道:“若,我不是蛮人,你亦不是大延国人,我们是否有可能,互为挚友?”
又或者是,互为知己?
刘芳:……
这位三王子怕不是脑子被吓傻了吧?
她摇头道:“不。事实就是,你我是敌人。”
拓拔耀恒笑,“是啊,你说的对,事实就是,我跟你,都是敌人啊!”
说罢,他抬手举起长刀,仿佛是要自刎,却突然刀锋一转,直接刺向了刘芳的胸口。
两人相对而站,距离并不是很远,旁边的刘峰,陈方等人大惊,慌忙出手阻拦,可刘芳却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慌。
她正打算伸手接招,却眼前出现了一道华丽的身影,“噗”的一声,长刀刺进了挡在刘芳身前的人/身上。
刘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刘芷!
刘芷低头看了看已经被刺穿的胸口,张开的双手还依旧倔强地伸展着,她抬头对刘芳扯开了一个笑容,张开嘴想说话,却一瞬嘴角流出了鲜血。
她整个人晃了晃,刘芳下意识伸手抱住她,无暇理会那边已经被刘峰制服了的拓拔耀恒。
她看着刘芷,心底五味杂陈。
刘芷靠在她怀里,扯着嘴角对她笑,张口,流着血,声音轻的只有她才能听见。
“我知道,你,咳,你一直,都,很讨厌我。呵,也是,我做出那样的事情,被你讨厌是正常的。
我想,你肯定会笑我吧,看不起我,对不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嫁给自己的,咳,杀父仇人。
呵。我不在乎了。
妹妹。我知道洛雅是你的人。我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承认,我这个嫡姐怕死,更怕的是死在你的手里。
我不想让你背负弑杀嫡姐的罪名,哪怕,那是我活该。
我觉得,我可以为你,最后做点什么。
所以,我逃了。
咳,你肯定以为我还是,咳,那个天真莽撞的我,咳咳,不是了,真的不是了。
咳,我长大了。虽然,代价很大。
可我也懂了。懂你的心,你的想法。
所以,我才嫁给他的。
我想最后杀了他,可惜……咳,噗!”
刘芷忍不住吐了口血,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刘芳心痛的慌了,她捂着刘芷的胸口,红着眼道:“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真的,姐,别,千万别……”
刘芷笑着,轻轻说道:“真好,咱们最后还能是姐妹,我还能听到你叫我……姐……”
她拉住刘芳的手,死死摁住,压在她胸前戴着的一块碧玉之上。
刘芳感觉到手心的温热,她顿时明白了,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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