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秦砚洗过澡回到卧室时,傅岳庭也已经穿戴整齐。
他洗了一个足量的冷水澡,即便天气快要入夏,现在也被冷水刺激得皮肤发麻,连唇色都因为血液不循环微微泛紫。
但总算压下了心底那团不该有的火气。
再看到秦砚,傅岳庭的神色还稍有些不自然,就避开视线,低头整了整领带。
秦砚没看清他的表情,见状只问:“还合身吗?”
“合身。”傅岳庭说完,停下了动作。虽然秦砚说这套衣服已经洗过,可从头到脚都穿着秦砚的衣服,还是让他错觉能闻到身上属于秦砚的气息。
这么想着,傅岳庭心头一跳。
他不想再倒带刚才的尴尬,于是转移话题,“昨晚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没关系。”秦砚笑道,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对话发生了太多次,他加了一句,“不需要这么客气。”
傅岳庭喝醉,对他来说反而代表了一夜安眠,有益无害,如果不是原因不方面明说,他应该对傅岳庭说一句谢谢才对。
昨天晚上,除了那个小小的插曲是个意外,傅岳庭其实也没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想到这,秦砚眸光微动,看向傅岳庭:“对了,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傅岳庭脸色瞬间僵硬。
脑海中飞快闪过的画面片段让他有些紧张,不知道秦砚这句话是随口一提,还是秋后算账。
可只从秦砚脸上,他向来看不出深浅。
傅岳庭强撑起镇定,说出对自己善意的谎言:“记不太清。”
秦砚也没再追问。
他当然不像傅岳庭担心的那样,打算秋后算账,他是想弄清楚昨晚的意外究竟有什么含义。
不过既然傅岳庭忘了,他又有些犹豫。
毕竟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乌龙,在今早清醒的状态下谈,很难避免双方尴尬。
傅岳庭很快察觉到秦砚表情的细微变化,心弦不由满满绷起。
但悬在头顶的利刃已经在摇摆,与其继续在煎熬里等,不如死个痛快。
“如果昨晚我有哪里冒犯秦总,我向你道歉。”傅岳庭认错态度良好,“我以为红酒不会容易醉。”
记起晚餐时候他连干三杯的豪爽,秦砚笑了笑:“红酒后劲很大,你喝得太急,会醉很正常。”说完又提醒,“傅总酒量浅,以后喝酒还是尽量不要空腹。”
傅岳庭把他说的话一一记下:“我知道了。”
“不过道歉就不必了,喝醉不能人为控制,你也没有冒犯我。”秦砚想了想,跳过了嘴对嘴的情节,转而说,“只是,你在休息之前,一直说我太过分了。”
傅岳庭一怔。
昨晚的傅岳庭又浮上脑海,秦砚语气里悄然混进一丝真切的笑意:“我想知道,你是指我哪里过分?”
喝醉之后的傅岳庭,和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个傅氏掌舵人,是不同的两种性格。
傅总矜贵强势,面冷心热;
傅岳庭却情绪外露,甚至表情生动。
秦砚并不能确认哪一个才是傅岳庭的本性,或许傅总才是,可这也并不妨碍他好奇,醉酒之后的傅岳庭,还会暴露出多少秘密?
一个百变的网瘾总裁,不仅热爱玩游戏,感情路看来也有些坎坷。
所幸外界还不清楚傅岳庭的酒量,否则有这个弱点在,他很怀疑会有人为了套出几句商业机密,把傅岳庭灌醉。
听到秦砚的话,傅岳庭反问:“我昨晚,说你很过分?”
此刻突然涌上来的心虚,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砚的语气。
虽然没有关于这一段记忆,但他没用多久就想到了秦砚会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昨晚韩峰等人讨论起秦砚的婚事,他就极力克制着满腔苦涩和急躁。
他期待秦砚会反驳,却在下一秒被秦砚敬酒。
那个瞬间,他承认有失望的冰水浇熄了他的妄想。
可归根究底,他的情绪和秦砚无关。
难道这个想法,他告诉秦砚了吗?
傅岳庭看向秦砚,五指微紧:“我还说了什么?”
秦砚说:“除了这一句,基本没再说别的。”
傅岳庭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说我过分。”秦砚委婉问他,“还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傅岳庭正在想该怎么回答,闻言顺势说:“我可能认错人了。最近确实遇到一个小麻烦。”
总之,他不能让秦砚对他的话产生任何联想,他也绝没有对秦砚不满。
他话音落下,门外正巧传来敲门声。
韩峰说:“秦砚,岳庭,出来吃饭了。”
秦砚和傅岳庭对视一眼:“走吧。”
“好。”
——
饭桌上,秦砚问傅岳庭:“头还疼吗?”
傅岳庭说:“有一点。”
他这次没有无中生有,只算例行夸张。
自从起床后他的确就感觉前额钝痛,只是不算太严重。
“头疼?”宋景明绕过秦砚看了傅岳庭一眼,见他唇色真的不太正常,忙对简雪说,“丫头,给傅总倒杯牛奶吧,可能是宿醉引起的。”
简雪背后就是冰箱,忙答应一声,起身去拿牛奶和玻璃杯。
韩峰昨晚也听到了动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岳庭不太能喝酒,早知道不让你喝那么多了。快喝点稀饭暖暖胃!”
“没关系。”傅岳庭说,如果每天能和秦砚相拥入睡,每天早上醒来都能一眼看见秦砚,他宁愿每天喝醉,不过这句话他不好明说,只咳了一声,“酒量是喝出来的。”
韩峰一拍巴掌:“没错!”
秦砚没去回应傅岳庭的宏图大志,又问:“你今天想在家里休息,还是去公司?”
傅岳庭道:“去公司。”
昨天的讨论还没彻底出结果,他打算至少先定下和秦砚的合作方向,何况公司里还有傅辉在搅混水。
秦砚也猜到了他的答案:“一会儿我送你。”
傅岳庭说:“好。”
秦砚接过简雪递来的牛奶放在傅岳庭面前,才转脸和宋景明聊了两句。
他没再提起昨晚。
傅岳庭已经为他解惑,就没必要多余一五一十把过程解释清楚。
傅岳庭正好不记得这件事,其实也算皆大欢喜。
——
吃过早餐,秦砚和傅岳庭先走一步。
去傅氏的路上,傅岳庭先开口:“简雪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秦砚说:“简雪是公众人物,不太方便把这种私事完全暴露在网络上,我本来想先压下这件事,走转户流程的同时去咨询警方,现在看来,要更麻烦一些。”
十五年前的拐卖人口,时间久远,追查起来太复杂,想要破案非常困难,韩峰一定等不及这么久。
如果只判定简家人是非法领养简雪,操作起来则更便捷,原本他是想连同这一步需要花费的时间一起省略,让简雪尽早真正回到韩峰名下。可惜简雪的养父实在太贪心。
傅岳庭猜到秦砚的想法:“交给我吧。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秦砚看向他。
傅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要做的不止是生意这么简单,有傅岳庭帮忙,办成这件事板上钉钉,而且省时省力。
找回简雪是韩峰半生的心愿,秦砚不介意为此欠下一个人情。
虽然昨晚已经道过谢,他还是又重复一遍:“谢谢。”
傅岳庭说:“你也不需要和我这么客气。”
这句话秦砚早上也说过,他反应过来,笑了笑:“好。”
到了傅氏楼下。
司机先下车给开门。
秦砚在傅岳庭下车前问:“你的腿伤怎么样?”
傅岳庭跨出车门的动作顿了顿。
如果不是秦砚提醒,他已经忘了腿伤这回事。
不过,他的腿也是时候学会自主痊愈了:“好得差不多了。”
秦砚看着他下车,果然行云流水。
傅岳庭下车后转身看向他:“路上小心。”
秦砚考虑到他旧疾刚去,头疼又来:“注意休息。”
即便是礼貌用语,傅岳庭对他的关心也很受用:“我会的。”
两人一轮对话完毕,司机无情地关上车门,阻断了视线。
秦砚的脸忽然变成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傅岳庭看了司机一眼。
被他凌厉的视线扫过,司机眼皮一跳,咽了咽口水:“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傅岳庭收回视线,淡声道:“没事。”
司机才赶紧回到驾驶座。
车内,秦砚见傅岳庭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于是降下车窗:“你身体不舒服,上楼吧。”
傅岳庭坚持:“我送你。”
秦砚想了想,从车上拿出备用的止痛片递给他:“撑不住就吃药。有事电话联系。”
傅岳庭伸手接过药盒,点头说:“好。”
司机坐在驾驶座,耐心等待第二轮对话结束的同时,忍不住暗自腹诽。
秦总今天是心情太好了吗,怎么突然走怀柔路线,他以前可从没见过老板对谁这么关心过。
直等到秦砚收回手,又对傅岳庭告别一次:“下次见。”
傅岳庭还是钉在原地:“下次见。”
见状,秦砚对司机微微颔首:“去公司。”
早准备好的司机答应一声,立刻发动汽车转向驶向大路。
傅岳庭目送汽车渐行渐远,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身,走向公司大门。
——
秦砚回到公司后,出了电梯还没进办公室,就和宋景明迎面碰上。
“回来啦。”宋景明说,“傅总怎么样,头疼好点了吗?”
秦砚说:“不确定。”
宋景明摇了摇头:“我发现,傅总这个身体,真是有点虚。”
他说着说着,又跟着秦砚一起走向办公室,毫无闭嘴的自觉,还有模有样地解释,“你看啊,自从咱和傅总熟悉起来,傅总就头疼,头疼刚好就摔断了腿,腿刚好又头疼……”
总体来说,就是一直在健康的边缘反复横跳。
话落,宋景明大笑一声:“要不,就是遇上你之后太倒霉。以前没听说傅总有这毛病。”
秦砚眉头微蹙。
傅岳庭两次头疼是因为喝醉,断腿是为他垫背,三场病的确都和他有关。
宋景明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对了,下周赵氏千金生日会,老秦,你可有福了。”
秦砚转眼看向他。
“韩叔刚说想给你相亲。”宋景明对他眨了眨眼,“这不是,机会来了。”,,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