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半睡半醒间白术醒来口渴,顺手去摸床边结果手拍在枕边人的脸上,这才想起来已经回了老家且住的是炕里面。
仔细听声音封韩没醒,这才放心下来。
翻过封韩下地点小灯用床头放置的水壶给自己倒杯白开水,翻回去看到封韩的被子没盖好伸手将封韩的被角掖好。
灯光微弱瞧着封韩有些不真实,睫毛下面一片阴影,都说睫毛长的人最聪明,封韩这里倒是一点都不愧对这睫毛。
瞧着入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上炕忘记关小灯,又翻过封韩下去关灯,等再回来的时候黑灯瞎火的脚一滑整个人压在了封韩身上,脑袋往下使劲顿时跟封韩磕到了一起。
唇齿传来一阵刺痛,白术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两道鼻息打在唇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动动疼痛的嘴唇,整个人都是一愣。
这……好像是封韩的嘴。
当即双手支撑身子撑起自己,心慌意乱间没了作为,便听到身下传过来幽幽的忍耐声:“你压我腿了。”
白术当即一个翻身从封寒身上下去,又从脚底下摸索着下了炕,光着脚丫去点大灯。
灯火通明照亮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白术看向封韩的嘴两片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血发红。
“额……对不起。”
封韩做起身子去检查自己的腿,白术光着脚丫站在第上也不好意思再爬上炕。等封韩检查好自己再去看地上的白术,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半夜乱折腾就为了亲我一口?”
白术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脚一滑,而且那不算亲,纯粹是磕上去的,你看我嘴都红了。”
封韩翻个白眼重新躺好,掖好自己被角,闭上眼睛不在理会白术。
白术自顾自尴尬一阵,笑嘻嘻的关上灯,得了教训顺着脚底回到自己位置,盖上被闭上眼睛,后半夜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术是顶着熊猫眼起来的,天亮的时候迷糊睡过去,到了六点就被生物钟叫起来了。
洗漱完毕后伺候封韩洗漱,大概是昨天那件事让白术心虚,没什么话,去外屋把昨天吃的剩菜烩一烩才想起来昨天忘记买食材了,也只能委屈封韩跟他一起吃剩菜。
早饭没吃完就听到大门响,白术站起身子出门不出意外的是刘长宝。
“三叔!”
刘长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还在家里待着?昨天曲老大儿子守了一夜灵,你现在赶快去赶着送葬的时候挖第一锹土,快走!”
白术苦着脸回屋换上衣服,临走叮嘱封韩:“吃完了不用管,我回来收拾。”
跟着刘长宝一起去了曲老四家门口,这会儿人又多了起来。
曲老大瞧见白术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睡挺好?”
话里带刺,白术也没理会,站在那里等着后面的事情。
白术这些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委屈刘长宝忙前忙后的穷算计,争取给白术多些露脸的机会,好让他有资格争夺财产。
瘟疫时期一切从简,也赶不上什么良辰吉时,白术和曲志强二人一左一右带着一大串铜钱,白术打着灵幡就开始送人走。
曲志强的亲爹还在,打灵幡不吉利,白术父母双亡,这一点倒是名正言顺。这一点就算是曲老大心有不甘,也不能说什么。
到拐角或过桥的地方撒两张之前叫一叫人,据说是给死人引路。
说来也怪,到了路过最后一个桥的时候,突然间送葬的车熄火了,怎么发动也不管用。
“快撒钱!”不知谁喊了一句。
曲志强和白术都大把大把的撒“买路钱”可就是不行。司机下车检查车子也检查不出毛病来。
刘长宝眼睛一转,顿时对着虚空喊道:“曲老四啊!老四媳妇啊!都这样了就别闹了,上路吧!以后我们都给你烧点纸!”
随后司机再启动车子就能打着火了,众人不觉啧啧称奇,可是车子刚要再启动,就卡在了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车轮子,还是走不了。
刘长宝又喊了一声:“当孝子的是小猪!曲老四啊,别闹了!是小猪!”
眼神示意白术撒钱,白术也觉得奇怪,向空中撒了把纸钱,车子就正常了。
经历这事一路上没人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平日里都说什么鬼神,可都没见过也就都没放在心上,那里想到今天就这样遇到了?
曲老大无疑是脸色最难看的一个。曲老四家底丰厚,就是一块肥肉,莫说自己一家人独占,就算兄弟几个平分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看眼下曲老四夫妻俩显灵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作起来可怎么办?活人是作不过鬼的。
等到了坟地,曲志强有些发怵,拿过锹有些犹豫,刘长宝笑一笑道:“你还真敢啊。”
曲志强到底年轻壮年,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他怂的一面,咬咬牙,手上用力就要挖第一锹土。
“叮!”的一声,铁锹刚□□土里不到半寸就碰到了硬物。
挖坑第一锹就出现这种事情实在不详,曲志强不甘心又下了两锹,就是戳不进去。
刘长宝过去把锹拿过来递到白术的手上:“行了,人家不让你挖!”
白术在曲志强不甘心的目光中下了一锹,一锹到底,完整的一锹直接挖出来放在一旁,没有丝毫阻碍。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送葬的一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死者铁了心的要白术来当这个孝子。
第一锹挖来了,大家都过来你一锹我一锹的开始挖,用带来的砖砌成一个简单的冢,把四个骨灰盒一同放进去封顶,然后再再将土埋进去。
当地风俗死后三年才能立碑,这就免去了谁立的争端。
磕了头烧了纸,老曲家一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曲老三心里记着白术和他朋友救了他小孙子一命,心怀感激,所以算是兄弟几个里唯一一个对白术没恶意的。
回去之后人就各回各家,现在文艺横行的时候,多出去一会儿的时间都怕传染上流感。
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两个送葬的队伍,应该是别的村的,其中已有一个有送葬的哀乐,也不知道是多加了多少钱。
走三步总有一步踩到纸钱上,等习惯了也就没人嫌弃晦气了。
乌鸦掠过,苍凉叫声让人听着无力。
白术叹口气,回了自己家。
先弄上消毒泡腾片洒在院子里消消毒,再准备各种用具对家里进行大扫除彻底消毒。
封韩腿部骨折身体的抵抗力有所下降,比正常人更容易感染病菌。
正在屋子里用消毒水洗刷餐具的时候对面就是带着口罩的封韩,封韩靠在垫好的枕头上,又拿起了他的医书,看两页抬头瞧着白术,冷眼笑道:“这就成贤妻良母了?”
白术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上的活:“没办法,伺候月子。”
“啪!”一个医书砸在白术的脸上,白术也真够意思,抬着头用力一甩,将医书甩到一边避免落到消毒的盆里。
“谁挑的头。”
封韩又拿起另外一本书继续投入。
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餐具一类消毒完毕。白术站在屋子里考虑要不要连衣柜什么都擦一遍,可是他又有些犯懒。
这时候又听大门响,打开门伸头一看人已经走进来了。两女一男,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小猪啊!你那朋友在家吗?在家吗?”老太太伸手拉着白术,脸上还带着泪痕。
白术定睛一看,眼熟但叫不出人来,尴尬动动嘴,接着道:“在家!怎么了?”
那老头半白着头发,腰杆挺着,看上去还算健壮:“他有空吗?听说他把曲老三家小孙子治好了,我家成子跟他一个病,救救他吧!”
成子?白术有点印象。
“李铭成?”
“对对!你们以前玩过的!求求你帮帮忙吧!”老太太说道这里又开始抹眼泪。
白术拿不定注意,干脆先用消毒喷雾给三个人消消毒在请进屋让封韩做决定。
封韩在里屋透过窗户就听到屋外的话了,三人一进屋封韩就拿出了在医院里面给人看病的那副气势来:“抓住重点,跟我说一下症状。”
老头能相对沉稳些,说出了自己儿子的症状:“一直发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没有脸色,还昏迷不醒!”
听着症状封韩就基本能确定下来就是那流感了。
“昨天晚上我去看的那个孩子只是普通的感冒,只是这两天死人太多孩子吓到了引发的感冒,根本不是那个病,吃了感冒药就没问题了。你家的这位大概的症状就能对上,就是新出的流感。”
老头的脸色又白了些,老太套抱着那个女人开始哭:“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这孙子还没报上了,儿子就染上这种病了!”
封韩见惯了生死,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如斯:“其实我去不去看的意义都不大,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没有一个只好的病例。不过不能保证你家剩下的人不被感染,白术,你把我药箱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伺候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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