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谏宸办完事之后就匆匆的回了伦敦,夜里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没想到刚到家发现母亲还没有睡。
汪君华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叹息了一口气,“你就不用工作吗?一直呆在伦敦?”
许谏宸难得在母亲前面展现出一丝温柔,“妈,我在伦敦陪你不好吗?以前你总嫌我太忙,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
“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留在伦敦不就是想着套我话。”汪君华冷哼了一声。
“可您也没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程愿的身世,我在乎你喜欢或者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我只要求别和程愿那样的私生女在一起,你也不怕许家会掉份儿?再说了谁晓得她生母是什么样的货色,当人小三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还生了个女儿……”
许谏宸皱眉,“妈,这话过分了!”
汪君华清楚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个时候,许谏宸是真的生气了。
“总之我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你要是还认我的这个妈就听我一句,我是为了你好,你是我儿子,我能害你,哪怕伤害我自己我也不会去伤害你。”
“其实我很好奇,妈你为什么不喜欢程愿。你从来都不是看中地位身份的人,包括当初你选择父亲,哪怕父亲不爱你,你也选择嫁给他。所以我很好奇真实的原因!”许谏宸他了解自己的母亲,端庄大方,思想开明,绝对不是这样子一个保守思想,不愿意接受程愿的人。
汪君华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话已经说的明白了,你妈我就是这样传统保守的女人,我不接受那样的儿媳妇,所以你也不要再想了。”
“妈,你如此抗拒程愿,是因为程愿母亲是个第三者?你这是对她是有偏见。父母的错误,不应该由儿女承担。况且你不知道,程愿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母亲,甚至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可她还是背负了私生女的名号忐忑的在程家立足,直到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你知道这有多难吗?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她只是一个女孩子。”
许谏宸平淡却有力的言语,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了汪君华,只见汪君华脸色一变。就匆匆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许谏宸看着母亲急迫离开的身影,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这让他更加不得不深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从来都不是因为这点压力就放弃的男人,他爱程愿,脑子里清晰,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要这个女人,而且还要这个女人的下半辈子,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他打了个电话给石军,直接吩咐道,“找靠谱的人,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妈,寸步不离,我要知道我妈每天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
而汪君华回到卧室,紧张的背靠着房门,大口的喘着气。
许久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可儿子那一句“父母的错误,不应该由儿女承担。”还是不停的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她在想,有些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半个月后。
汪君华飞了一趟巴黎。她先是在巴黎市区买了一束白玫瑰,随后前往了郊区的墓地。
春天的巴黎天气也不是很好,常日下着绵绵的细雨,不过在巴黎这样浪漫的地方,即使下着雨那也是格外有情调的。
她戴着大大的墨镜,一身黑色的风衣,没人看得出她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样的,直到在冷清的墓地找到一棵法国梧桐下的墓碑,她停下脚步。
她摘掉墨镜,看着墓碑上的一张小照片,黑白色的旧照,照片上的女子面容清丽,笑容是那样温婉动人,就好像活的一般。
“我来看你了!”她低声道,那口吻就像是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般,亲昵。
随后她蹲下,把花放上去,随后用指腹擦了擦照片。
“若兰,你不知道吧,我去年见过你女儿了。那么多年来,我都没敢去见过她,我没想到她已经出落得那么好看了,亭亭玉立,很大方,也和好看,她的眉眼最像你,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但是人肯定和你一样温柔动人。”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
“我真是没想到呀!我家谏宸的眼光是那样的好,看上了你的女儿!你看看呀,我儿子一点都不想我呢,他眼光多好,而我,是那么的蠢,年轻那会死乞白赖的追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一来就耗费了十几年的青春,现在已人老珠黄。”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除了感伤,什么都没有了。
没一会她听闻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
她抬头见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只看见沈迪扶着一个眼看着六十几的男人缓缓走过来,手里还抱着一束白玫瑰。男人看着脸色不太好,但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很冷冽,一看就是个多年呼风唤雨的上位者。
“每年你都有脸来!”看着两人,汪君华冷笑了一下。
“我送完花就走,不想和你吵架。”男人冷冷的说。
沈迪的脸色也是很严肃,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汪君华似乎也不想再这样的场合吵架,于是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放下话,随后呆了几秒,一分钟也不够,就转身走了。
“你的诚意也真的只有那几秒了。”
“我留下,你会讽刺我,我走了你也会讽刺我。”男人说罢,就转身走了,徒留汪君华一个人。
而汪君华,这时候泪水滑落了下来,只见她倔强的用手背抹掉眼泪,眼光是那样的倔强。
“若兰,是我们两口子对不起你。我太痛苦了,真的很痛苦,即使他这辈子都不会爱我,而我也知道我早已放下了他,可是仍旧不愿意放开他,哪怕彼此折磨也好,我就是不愿意放过他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
我知道我和你叨唠这些你不爱听,你也一定恨我,可我也恨我自己。现在谏宸那么喜欢小愿,我该怎么办呀!”她忍让多年,这一刻终于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
折返回来的沈迪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席话,只感受到了一个女人最悲惨的命运,她怜悯到宁愿牺牲自己的一生,也要折磨他的父亲。
“恨我?”汪君华看着沈迪,她知道沈迪一定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不恨,汪……许太太……”沈迪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她,“是我妈当年对不起你,她即使知道你和爸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利益都好,她都不应该插足你们的婚姻,我在这里替她道歉,虽然这一声道歉缺席那么多年了!”
“你倒是分得清是非。”汪君华冷笑。
“其实当年的事情,爸也很难过,很难受,是他的错,拉着你替他善后,我们都对不起若兰阿姨,真的。”沈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些都不重要了。在他心目中,我不是他的妻子,你母亲才是他的妻子,我的儿子许谏宸也不是他的儿子,你是他的宝贝儿子……”汪君华大笑了起来,看着有点像疯了。
最后沈迪看着难受,然而他也没资格去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深深道歉,“我对不起哥,我会去努力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