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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鸿雁悲鸣红蓼风.1(1 / 1)

“南笙!”

一声暴喝,是萧敛的声音。

这个高台上如同地狱一般,尸体一个压在另一个上面。

萧敛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背后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染尽,而他怀中的少女仍然瑟瑟发抖,不可抑止地细声哭着,就像当年那个在冷宫中害怕的孩童不可抑止地哭泣。

他半跪下来将秦墨放下来带着惋惜与尊重,而南笙抬起头带着泪水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模样,她瘪了瘪嘴巴最后抱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放肆地哭出声来。

父王没有给萧敛的退路,他为了萧敛的君位孤注一掷,哪怕代价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萧敛竟然真的回来了——

“哥,为什么要回来?”我看着萧敛左脸颊上一道疤,带着哭腔问道。

漫天的大雪飞飞扬扬,萧敛刚想说什么剑眉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但是萧敛看着我的目光很温柔。

他说道:“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我吗?”

飞雪落在他的眉睫上,衬得他眉眼越发的沉寂。我有些怔:“什么时候?”

萧敛的面容失了血色,他轻轻靠在我的肩上,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可是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我想推开他可是入手的地方却是刺眼的鲜红。

萧敛贴着我的脸在我耳旁说道:“因为南笙,我喜欢你。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喜欢你。”

那一刻,天旋地转——

也许你会碰到各种各样的男孩,也许你会得到很多的喜欢。可是世间有千百种喜欢,而我只知道那个叫南笙的女孩,是我心上的姑娘,比世间的一切还要重要。

我躺在被冰雪覆盖的地上,身上压着失血昏厥的萧敛,鲜红的血从他的伤口处漫过我的指缝,汩汩地,落在雪地上就像是冰雪中簇开的湛湛红梅,触目惊心的绝美。

身后刺骨的冰凉,身前却是灼人的炙烫。

天上不断有如白梅的飘雪柔软的落下,无声地祭奠着一场战争的结束,战乱和厮杀都已停止。周遭如修罗地狱的战场都被这一场大雪所包围,褪去残忍和厮杀,天地就像是母体温柔的怀抱,容纳着肮脏不堪的尘世,容纳着伤痕累累的我们。

我艰难的呼吸着,双眼不敢眨一下地瞪着早已因泪水而模糊不清的天空,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多年虚无飘渺的梦境,梦醒之后我依然身处幽暗的冷宫,可是手上不断涌流出来的涓涓热血提醒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却是令人窒息的真实。

“因为南笙,我喜欢你。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喜欢你。”

耳畔依旧回荡着萧敛的话语,那么清晰却又模糊如同黎明后从晨曦阁传来的钟声,却又像是一枚惊雷在我的耳畔心上炸了开来,回声不断,使我的人生在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颠覆。

十三岁那年我迷路在大雪吹朔的草原,萧敛护着怀里的我。当初我在晕过去前问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不怕两个人一起死吗?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我便失去了意识,而现在——

雪花落下来的瞬间便被眼泪所融化,我像个迷路的孩童一般害怕地哭出声来,“萧敛,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北狄的将领被人提着拖到拓跋衍他们面前,而这里仍然活着的北狄骑兵也被支援的东辽军队收服。

那个将领突然挣脱开桎梏,从怀中拿出响炮放上天空,在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声音。赫罗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守在长安城外的北狄骑兵已经是我们东辽的俘虏,而你,也是!”

喀什骑在马上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切,嘲笑说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赫罗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还好大王没来,还好还好!”

拓跋衍像只狐狸一样笑起来,指着高台上昏迷重伤的萧敛,对那北狄的将领问道:“那个人,是你在背后射的?”

那将领犹疑地点点头,拓跋衍却哈哈大笑:“虽然我们东辽最讨厌背后放暗箭的人,但是那个人确实让人讨厌,射得好!就凭这一点,你,不用死了!”

吴光撑着一口气,听到拓跋衍这样说,连忙说道:“他是侵犯我南夏的罪人,有重伤储君,应当处以极刑。”

拓跋衍翻身下马,嘶了一声,马鞭指着外面的东辽士兵对吴光说道:“省省吧,现在我们东辽说了才算!本王说这个人能活,你们便不能杀!”

吴□□结:“你!”

赫罗来到拓跋衍身边,问吴光道:“光君死了,现在能主持南夏大局的人是谁?”

吴光咽下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声,又对拓跋衍他们说道:“先王驾崩前已将君位传给四子敛,如今四殿下当是主权之人。”

拓跋衍嗤笑一声:“萧敛活不活的成还是个问题,如果你们再不把你们的新王送去医治,恐怕又要多一个先王了!”

赫罗不满地看着沉默的众人:“难道现在南夏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吗?星来帝姬呢?”

先王后由李乐搀扶着和王室宗亲在羽林郎的保护下走过来,先王后看着拓跋衍说道:“本宫是先王的一双,在此多谢东辽对南夏的仗义相助,不如劳驾诸位——”

拓跋衍抬起手,不客气地笑了笑:“不必了,本王要找的是帝姬星来,我未来的王嫂。”

先王后低声问李乐到:“星来呢?”

李乐同他们一样也是刚出来,她摇摇头说道:“臣妾也不知道。”

拓跋衍背着手转过身不耐烦地说道:“按本王看,帝姬恐怕现在还在照料自己重伤的兄长,这个南夏的新君吧!刚才,本王可是好巧不巧地看见了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呢!”

闻言,宗亲王室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有什么话来反驳拓跋衍。

喀什对身边的武士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她!”

“不用找了,本宫在这里。”众人不由得齐齐向后看去,只见到一个披散着头发一身血污的少女站在最后,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有一份浑然天成的气度。

拓跋衍看着怔在原地的赫罗,低声问道:“怎么,来的人不是她吗?”怎么一个二个表情都是见了鬼一样,

赫罗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说道:“嗯,是她。”

拓跋衍又看了看喀什见他点头才露出两颗虎牙,转过身行了个礼抬起头时看见我的模样一怔,笑着说道:“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故人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我朝他行了个礼,拓跋衍偏这头说道:“帝姬亲自写给我王兄的,应该都还记得吧。”

我点头,“记得。”

“那真是太好了。”拓跋衍笑眯眯地说道,将诏书在众人面前展开,“正好诸位都在这里,那本王也不兜圈子了。星来帝姬嫁与我王兄,南夏与东辽永结秦晋之好,这次东辽出兵解了南夏的围便算作东辽给南夏的聘礼了。后日早晨,本王会派花车迎帝姬前往东辽,虽然帝姬天生丽质但还是不要打扮得太……素净!希望南夏不要再让本王失望。”

先王后点头,“王爷请放心,即是先王在世的旨意,自当竭力办好。”

拓跋衍笑道:“先王后既然这样说了,本王便给先王后面子,只是——”他突然凑到我的面前,朝我笑着。若不是我早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笑面虎,恐怕也会被他人畜无害的模样给糊弄住,只听他对我说道,“帝姬,哦不,还是南笙亲近些。我虽然没有王兄那般脾气暴躁,但是也没有什么耐性,更没有我王兄那般怜香惜玉。如果你再敢耍什么花样扫了东辽的面子,别怪东辽的金甲骑踏破九千里汉土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拓跋衍直起身朝先王后行了个礼,然后骑马带着东辽的武士要离开。

我叫住他:“等等。”

拓跋衍挑眉,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有什么事?”

我冷静地看着他说道:“聘礼。”

喀什皱眉看着我,不客气地说道:“是你们南夏悔婚在前,别忘了,这次如果不是我们——”

拓跋衍抬起手:“帝姬好不容易开回口,本王倒是想听听,能让星来帝姬亲口说出的聘礼会是什么宝物,当然,我们东辽什么宝贝是没有的?”

我指着北狄的将领,冷冷说道:“我要他的人头。”

那将领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说道:“王爷,你说过的,会放过我的!”

拓跋衍看似为难地笑着:“对啊,我答应过你放过你的,可是要你脑袋的,是我未来的嫂子。我王兄若是知道因为你让我未来的嫂子不高兴,那么麻烦的就是我了。”

而下一刻,那个将领的虬髯大头便从他的脖颈上骨碌碌地掉下来,引得先王后她们一群后宫妃嫔公主惊声尖叫。

拓跋衍不高兴地看着喀什:“喂,臭小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喀什擦拭着带血的弯刀,一双棕色的眼睛盯着我,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害怕惊叫的样子,他说道:“反正他都要死,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吗?”

我紧紧地攥着裙角,喀什突然走到血泊中提起那个虬髯头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个疯子,他想干什么?”

“天哪,这也太恶心了吧!”

“他们东辽人怎么那么杀人不见血?”

“那帝姬岂不是——”

“嘘,别说了——”

身后传来小声的议论声,我强自镇定地看着喀什,而他提着那枚头颅走到我面前举起来,鲜血淋淋。喀什玩味地看着我身上的‘血衣’,说道:“帝姬,这就是你要的聘礼。”

赫罗顺着马毛,嘶了一声:“喀什他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从小到大除了他姐和郡主他就没和其他女的说过半句话,怎么那么欺负南笙?”

拓跋衍不在意地笑笑,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知道了王兄为何对一个汉女会如此念念不忘的原因了!有趣,走吧还要去准备嫁娶的东西呢!”

见吴光他们要来接,喀什却突然松开手,那枚头颅便一跳两跳地跳到我的脚边。我紧紧咬着牙关胸腔几乎,倔强地回视这喀什,从牙关里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多、谢!”

喀什挑衅地一笑,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说道:“不必客气,未来的汗王后。”他转过身利落地翻身上马,追上拓跋衍他们一同离开。

吴光和其他男子小心翼翼地拎起我脚旁的头颅,正打算扔掉,我说道:“等一等。”

吴光小心地打量着我惨白的脸色,问道:“帝姬,有何吩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发现空气中仍然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让人想吐,我转过身几乎是发狠地说道:“这个人的头跟他的尸体,给本宫挂在长安城的城门口,哪怕是发霉发臭哪怕成了白骨都不准取下来。”

“诺。”吴光行礼说道。

众人畏惧地看着我,而我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的眼神都不自在地看向他处,或害怕或心虚。

先王后看着我,不自在地说道:“星来,和亲——”

我看着她冷冷一笑:“这些事情本宫不用你提醒,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对于南夏的责任,本宫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母后!”我加重最后两个字的语气,看着她哑然的样子嘲讽一笑,拂袖离开。

秦墨下葬的时候,天下着朦胧的雨,而屋檐上的积雪化成水顺着瓦片的纹络洒下来,在亭台周围织成帘幕。似乎老天爷都在为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遗憾。

秦家的人不愿意见到我更不愿意让我出席他的葬礼,因为,我是间接地害死那个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的凶手。

雪雁打着伞匆匆跑进来,向我行礼说道:“帝姬,嫁衣与凤冠送过来了,还有陪嫁的单子需要你过目。”

雪雁看着台阁上挂着的那副白纱画,不禁赞叹道:“帝姬,这幅画画得帝姬真好看,也要列在陪嫁之物中吗?”

我疑惑地转过身仰起头看着画中女子的背影,反问道:“这幅画,画的是我?”

雪雁指着画上的那个女子,巧笑倩兮地说道:“这不就是帝姬殿下吗,不过是背影,怎地连自个儿都认不出来了!”

我走上前去,这才细细看画,那副当初秦墨在水亭中送给我的画。

难怪我总觉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会是谁。我想起来,画上女子穿的裙子是我当年回到长安的时候穿过的。因为繁琐,便再没穿过,却没想到在秦墨的画里。

深春杏雨,花吹瑶琴洒风流。

痴心难改,青鸟忘仙两幽幽。

我撇开目光忍住眼睛中不断涌上来的湿润,叹了一口气,说道:“雪雁,你替我好好收着吧。”

雪雁诺了一声,便碎布上前小心地替我收下来放好。我伸出手接着雨水,入手冰冷刺骨,我问道:“秦墨葬在了那里?”

雪雁无奈地撇着眉毛,回答说道:“秦家本就是做情报的,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半响,我才收回手,“也好。”秦墨曾说那是他的宿命,而宿命的起点是那年我回头冲他露出的笑容。也许先王后说的是对的,我自从出现便是灾难,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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