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书屋 > 女生耽美 > 潮水带星来 > 第44章 汉有游女不可求.3

第44章 汉有游女不可求.3(1 / 1)

见所有人都进去,李远唔了一声,将李乐拉到一边跟她神色严重地咬耳朵:“爹跟你说了没有?”

“说什么?”李乐偏过头,打量着‘紧张兮兮’的李远,“你今日怎么了?怎么那么反常啊?”

“嘿,你个死丫头!”李远瞪了她一眼,抬手给了她一个暴力,“我操心你还操心错了?!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经有意给你指婚了!”

李乐眨了眨眼睛,一张脸如同凤凰花一般艳丽,捂着脑门点头:“嗯,爹跟我说啦!”

李远嘿了一声,抱着胳膊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正常啊,难道他真的小题大作了?!李远不死心地问道:“你傻没傻?你知不知道你会被指给谁?”

李乐脸上似是被抹了一层上好的胭脂,俏目白了李远一眼,打开他的手说道:“爹跟我说,陛下跟他讲洛贵妃和婉妃都有意于我,爹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想把我许给萧敛哥!”

李远被自家小妹那三年不见一回的害羞神情给震惊住了,他手指哆嗦地指着她,“那……那你的意思呢?”

李乐有些不高兴了,“老哥,你什么意思嘛!我从小到大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好不容易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可别给我添乱子!”

“就算萧敛他现在只是个无权无势一贫如洗的皇子,你也想嫁他?”李远开始放狠话了,他就不信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妹会忍受贫穷!

李乐想也不想,摸着自己的发梢,带着明丽的笑容,“想。”

“就算萧敛他以后也可能一直被萧恪踩在脚下,你也想嫁他?”

李乐背着胳膊轻轻摇晃着身子,听到后一愣,她转过头狠狠地白了李远一眼,语气坚决:“想,想,想!老哥,不管他什么样子,我都想嫁给他!”她走到凤凰树下,抚摸着它的树干,带着女儿家的心思笑道,“老哥,我喜欢萧敛哥哥不是因为他是不是皇子,有没有权势,而是小的时候我被萧恪欺负他会冒着受罚的危险会来帮我,我胖得被人甚至被你嘲笑但却唯有他和南笙会夸我可爱。”

李远一向知道这个小妹脾气倔的很,有忒有主意,一旦打定主意即使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只听她继续说道:“有人会锦上添花,我一直都清楚那些献我殷勤的人不过是看重我的年轻漂亮、我的身份地位,但我更加清楚这些年我因为什么努力,我不过是想站到当初那个帮我的少年身边。”

李乐伸手捡起落在树叉间的一朵凤凰花,红得如同朝霞就那样展开在她的指尖,“而你说的那些,都不重要。”

李远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半响,最后缓缓说道:“就算他不爱你,你也想嫁给他?”

那朵在她指尖的凤凰花飘然坠地,李远看着那掉落在地艳红的花瓣算是知道了她的答案,轻轻摇头一叹转身便进了殿门。

李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

和当初我第一次来到国子监时,我和萧敛简单走完过场,便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坐下。虽然殿堂中比我们走时多安放了几个位置,但是我和萧敛依旧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他和李远仍坐在殿堂中最后一排——书籍林立。

坐在我后面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儒雅少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坐在我后面的可是一个腼腆得不能再腼腆的男孩子,好像叫……叫……叫秦墨什么的吧,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从台上传来徐太傅绵长而老太龙钟的声音:

弟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天哪!我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如坐针毡:

徐太傅这个人对《九歌》的痴迷程度可以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和萧敛去东辽前我听他在上面诵读九歌其中一部,回来之后还在听他诵读九歌!

真不知道李远他们这几年是怎么饱受摧残的!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徐太傅专注九歌,而是每日诵读几篇来‘放松’大家心灵是他独特的爱好,据说,这样可以培养学生良好的汉学素养。

虽然在东辽时,侯生逼着我好不容易把九歌全章背下来,但我现在依旧对它有着极深的阴影。我转过头脑袋摇晃着打量着四周:窗台上有水仙清幽绽放,墨绿色的爬山虎在墙壁上结着绿浪。

身后传来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可是听不懂?”

我转过头,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少年愣了一下,他见我疑惑的样子便朝我俊朗一笑,眉清目秀如同清风明月般温存儒雅,小声问道:“听不懂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反而小声问道:“你……是叫秦墨吗?”这祸害少女光风霁月的模样与小时候印象里那个木讷的男孩子完全差得好远有没有!

没想到那个少年听到我的问题后,白玉一般的脸上刷地染上红霜,喃喃着微微点头:“没想到公主还记得我。”

唔,好吧,果然是他,这一跟女孩子说话就会脸红的标致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耸耸肩膀却瞥见坐在最后的萧敛伸着脖子冲我使劲皱着眉,眼神还不断瞟着前面;李远躲在码得高耸的书籍后面捂着嘴巴看着我一直在乐,旁边的李乐装着咳嗽了几声——腾地响起警钟鸣报的声音,我心里暗道不好,赶忙转过身子装着收拾书本的样子!

果然,从上面传来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

“南笙公主。”徐太傅的声音听起来真是让人头大,我至今都记得他那魔音贯耳般的《九歌》和从不离手的戒尺打在手板心上的‘啪啪’声。

我真起来,尽量天真地笑,问道:“太傅有何事?”心里砰砰直跳,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亦按兵不动,说得多做得多便错的也多。

徐太傅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又不得不维持一下基本的礼节,问道:“敢问公主,刚才微臣念到了哪里?”

我当时尽走神去了,哪里注意到他讲到了哪里。我微微转过头想要求救,却见李乐无奈地耸耸肩膀,表示她自己也没听。梓苏用书挡着嘴脸,笑得眉眼弯弯,除了李乐我周围便全是梓苏的人,就算有人听了又哪里会来提醒我!

“嗯,公主?”徐太傅不耐烦地翻着书页,见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皱着花白的眉毛催促道。

趁他眼睛盯着书,我连忙转头望向萧敛,目光殷切不已。那时,我被侯生背九歌逼得走投无路,便总是让萧敛藏在不远处给我打暗号。

萧敛失笑,双手比了个‘十’的手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连忙转过头,对徐太傅说道:“九歌十章,国殇。”

徐太傅尚未浑浊的眼睛瞧了我一眼,还未说些什么,梓苏便叫起来:“太傅,我看到萧敛给南笙提醒了!”

李乐娇俏一笑,扬声问道:“哟,公主,你坐在前面怎么还能看到后面,难不成你眼睛长在后脑勺?”整个国子监,敢跟梓苏叫板而不用怕被报复的恐怕只有李乐了。梓苏狠狠地剜了李乐一眼,却只能无奈作罢。

听她们这样说,徐太傅便看着我,目光如炬,意思是让我解释解释。

我干笑两声,不吭声。

半响,徐太傅哼了一声,出声问道:“刚才我念了国殇的哪句话?”这时,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那意思不言而喻,要是我答不上来就死定了!

我被那目光盯得有点害怕,连后背都出了汗,殿堂中静默得可怕,恐怕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后面传来秦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小得可怜,若不是我靠的近,根本听不到。

“全部。”

这个死老头,诚心想整我!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徐太傅沧桑的面容,缓缓背到: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少女独有的轻灵声音缓缓流淌出来,带着诗歌独特的韵律和聱口,却像是唱歌一般。

离我最近的李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我,表情吃惊得好像今天才认识我一般;原本打算看好戏的梓苏哼了一声,悻悻地转了回去。

李远杵了一下萧敛的胳膊,震惊道:“天哪,我第一次知道你妹妹这么厉害!看,连徐老头都听傻眼了!”

萧敛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高挺的鼻梁上,他轻声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李远无语地瞧着他,杞人忧天地说道:“但是徐老头的心眼可是小的狠,小心以后他给你妹妹穿小鞋!小爷我也没少着了他的道!”

萧敛挑眉瞥了他一眼,但笑不语。

我看着拿着戒尺已经僵住的太傅心里偷笑,表面是恭顺的表情,说道:“太傅,学生背完了。”

徐太傅挑了一下眉毛,却没打算就此打住放过我,他随手指了一个人,正好是梓苏旁边笑得正欢的长孙红月,“你来说说,国殇的意思是什么?”

长孙红月紧张地站起来,想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回太傅,学生忘记了!”

若说梓苏像娇嫩带刺的蔷薇,李乐像惊艳灼人的凤凰花,那么长孙便像芍药酡颜婀娜。但是就算再漂亮,在刚正不阿的徐太傅眼中便是个草包,只听他慢悠悠说道:“手。”

长孙红月哆哆嗦嗦伸出手,脸色吓得煞白。徐太傅看也没看她的脸色,然后‘啪’地一声,一条红印子便出现在那白嫩的手掌心中。徐太傅没好气地说道:“坐下。”

“是。”长孙红月抱着手掌连忙坐会自己的位置。

我有些疑惑,难道这便是传说之中的杀鸡给猴看?

我看着侯太傅踱步到我面前,戒尺有下没下地打在手掌心上,只见他冲我扬扬他那把黑白掺加的胡子问道:“国殇的意思是什么?”

我看着他一脸挑剔的表情,笑笑:“阵亡将士之魂。”

他走过我身边这边算是让我过了,手中戒尺点中秦墨的桌子,秦墨便恭敬地站起来。徐太傅看着秦墨平静的脸色,问道:“九歌由来。”

秦墨双手相抵,长长的袖袍垂下来,“九歌原为汉土文化中的一种远古歌曲,后来由民间祭神乐歌加工而成,由十一篇组成,分别是《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郡》、《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伸手。”

我听到那毫不留情‘啪’的一声,不是吧,答对了也要罚?

徐太傅哼了一声:“下回若是再扰乱纪律,就不是这一板子的事情了!坐!”

秦墨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火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学生受教。”

我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传说之中的杀鸡给猴看!

徐太傅走到我身边,似是随意问道:“敢问公主,《国殇》与其他十部不同在于何处?”

我连手心里都是汗,小时候记忆中火辣辣的疼痛感现在清晰地传递过来,我勉强笑,说道:“《国殇》是一首悼念阵亡将士的祭歌,也是鼓舞士气的战歌,能够热烈的赞颂为国死难的英雄,反映的是汉人性格中悲壮的一面。所以,与其他十部最大的不同,便是在《国殇》中没有包涵男女之情。太傅,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徐太傅木木地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那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可笑极了。

我呼出一口气,便算是过关了吧,便坐下来。

只听徐太傅不满地看着我,说道:“公主天资聪颖记得一字不差,但是公主你虽然在东辽呆了多年,汉礼却不可忘记。堂堂一国公主,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我王室威严!”

我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气得直磨牙,这个古板的死老头!

我站起来,双手相抵遮住一半的脸,默念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学生受教。”

徐太傅勉强点点头,但仍旧不满意,挥了挥袖袍说道:“行了,坐下吧!以后注意!”

我如蒙大赦:“是。”

看着其他人还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徐太傅手中戒尺‘啪啪’地往桌子拍了两下,“继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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