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阎王心潮起伏,攥紧了铁牌。
陛下的意念竟然还挂记着自己,更有意要重建鬼龙军团?!
重整鬼龙军团?马阎王默默地念叨着这个沉重的词语,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应该激动,可实在激动不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那一瞬的火热之后,回归的却是压抑的沉默。
重建?重建之后是否又会回归落幕。
同样的殇,会不会再经历两次?
“马叔,怎么了??”
“这令牌,很重啊。”马阎王掂了掂鬼龙令牌,无声一笑,平淡之语语含双意,暗含苦涩。
“当年的鬼龙军团历时数千年才筹建完成,还是在妖灵族全族协助之下才能完成。我们要想重建鬼龙军团,需要的时间更多,投入的精力更多,才勉强能达到当年的水平,这不符合我们的自身条件。
我仔细的想过了,父皇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么句话。
我想,当年的鬼龙军团不应该无缘无故的消耗殆尽,里面可能还有着某种秘密,答案就在六奴的残魂,我想过几年探访中区密地,找寻答案。”
“我陪你去中区密地,我去过十多次,对里面的情况相对了解。”
“我给自己制定了个计划,五年左右进中央禁区,七年左右造访魅魔族,近期的计划是等待盘古族事件落幕,然后……我要去妖灵族。”既然话题打开了,唐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当今世上倘若说谁值得唐焱信赖,马龙当数之最。
“不能去!打消这个念头!”马阎王面色一冷,断然拒绝,语气神态都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一定要去,我不是冲动,也不是意气用事。”
“凭你现在的实力,去了就是死,结果只会是化骨融神,抽离血脉,魂飞魄散,这不是冲动又是什么?!”马阎王声色俱厉,训斥着唐焱。私下接触妖灵族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直接进去,决不允许!
唐焱态度非常坚决:“我是去打仗吗?我是要杀进一线天吗?我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吗?不是!我不是报仇,我是去拜访,这跟实力毫无关系!
我不相信父皇守护妖灵族数万年的结果就是全族背叛!
我不相信现在的将臣谋士全部忠诚于沧亲王!
我不相信他们害死了我父皇,又要亲手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我不相信人族第一强族妖灵族就是如此一个背信弃义又没有任何底线的种族!
我不相信值得你马阎王用生命守护的妖灵族竟然如此残忍绝情的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当年妖灵皇死在邪皇道,妖灵族内部无能为力,他们为了生存,为了种族延续,迫不得已拥戴沧亲王。我不否认妖灵族里面有很多忠于沧亲王的存在,人性丑恶,我懂,但我坚信仍旧感念父皇的臣子将领依旧存在,依旧感怀着父皇的恩惠,而且这群人的数量绝对比我们预想的要多。
遗落战界虽然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为了生存大义,皆可放弃情义仁义,我理解,但这份放弃并非抛弃尊严,并不是没有底线的罪恶,那就不是大义,那是肮脏卑劣。”
马阎王被唐焱铿锵激动的回击反驳的哑口无言。
“马叔,这一切,你信吗?我不信!你在妖灵族生存了数千年,你对它最清楚。它肮脏吗?丑恶吗?扭曲吗?”
马阎王眉头紧锁,却已无力反驳。
妖灵族……妖灵族……那一度是他的骄傲,是他的自豪,他为生在妖灵族而骄傲自豪,他为妖灵族上上下下的热血与豪情而感动,他为全族共尊妖灵皇的忠义而激动。
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记忆,都是充满热血的回忆。
直到……沧亲王的背叛与妖灵皇的战死,直到安伯传来噩耗,让他曾经的记忆支离破碎,让他对妖灵族的幻想变成了冰冷的仇恨。
“你信吗?我不信!!我愤怒过,我怨恨过,我甚至咒骂妖灵族忘恩负义无情无义,唾弃他们丑恶肮脏,直到半月之前,我还是很悲愤,我恨妖灵族的背叛,我恨妖灵族的无情无义,我很沧亲王的弑兄夺位。
可最近越想越奇怪,整体事件的经不起深入的推敲,我总感觉里面有太多的秘密。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走下去,不想不明不白的恨下去,我想亲自探个清楚。”
“你懂什么!你这些都是一厢情愿!!历史上生的事情,那一些能经得起推敲?又有多少合情合理?但那些事件还是真真正正的生了。人性,你才活了五十年,你懂得多少人性?!”
马阎王严厉的训斥唐焱,他万万没想到唐焱态度如此坚决,好像铁了心的要去妖灵族,甚至于马阎王很肯定一件事——如果没有盘古族事件,唐焱可能早就已经到了妖灵族。
这一念想让他心有余悸,脸色完全冰冷。
“你怀疑什么??”念无心、念无情、念无德,竟然全部出现在了殿外,锦衣花袍掩不住三人的冷肃,他们走进了正殿,挥手闭上了所有门窗。
“我怀疑当年的妖灵惨案有更深的秘密。”唐焱不再遮掩。
念无心走向唐焱:“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兄弟相残的实事,但陛下死了,六奴死了,鬼龙军团废了,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如此沉重的代价来铺垫?
曾经的沧亲王重情重义,但他变了,变的根源在于他迈入皇境。从圣境迈入皇境,不仅是实力的蜕变,更会引心境的完全蜕变,先一点便是抛弃七情六欲。”
念无情道:“何为人皇,人皇即是主宰天下,掌控天道,奴役亿万臣民,这样的境界,这样的实力,谁能甘愿屈居人后?”
念无德道:“我想你可能是遭遇了什么,让你对你坚守二十年的信念产生动摇,但妖灵族是个无底深渊,人族第一强族的称号不是自己赋予的,是天下公认的。
当叔叔的我只有几句话劝你,不要被感性影响了判断,逻辑思维不一定会跟现实事实完全吻合。很多我们认为不合理的事情,历史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着,我们要看眼前事实,不应该过度掺杂感情。”
唐焱没有被他们说动,依旧坚守着自己的态度:“事实就是我们知道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我们自以为的事实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事实。
你们说的很多,想象和推测永远得不出答案。所以,我要自己去寻找,我要去妖灵族,就在近期!”
念无心等人齐齐皱眉,马阎王则断然呵斥:“不可能!!我决不允许你在成皇之前踏入妖灵族!!你可以疯,可以闹,但绝不可以进妖灵族。这是我的底限,也是安伯对你的嘱托。”
他们守护唐焱很多年,一直引以为傲,今天是第一次严厉训斥,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唐焱的倔强。
他们感慨散养的孩子都有通病——自我主见太强烈!
这是好,也是坏。
“安伯的嘱托?!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安伯!!”
“胡闹!!这就是你对待安伯的态度?”马阎王真的动怒了。
“我尊敬安伯,我质疑的不是安伯为人,而是安伯说的话。你们仔细想想,当天的安伯是真的安伯吗?!安伯已死,怎能跨越两界虚空,父皇已死,一缕残魂怎能抵抗虚空之力,又怎能守护着他进了祁天再回遗落?安伯的记忆又从何而来?”
马阎王眉头紧皱,念无心他们齐齐凝眉。“你什么意思?”
“我们看到的安伯,未必是真的安伯,我们听到的消息,很可能是有人希望我们知道的消息。是他们希望的,而不是真正的实事。”
马阎王目光晃动,紧紧盯住唐焱。
“我想了很多了,已经决定了!我去妖灵族不是打仗,我是要见沧亲王,见妖灵族的高层长老,我要向他们讨个说法。我不会公开现身,但我不至于藏着掖着,让那些该知道我身份的人全部都知道。这样一来,沧亲王除非要引起内乱,否则不敢下死手,反而还会保护我的安全。”
“不行!!你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我不能让你去妖灵族。”马阎王还是不能接受,他的任务是守护唐焱,绝不能让他跳进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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