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在三楼上治病,任永馨姐妹并没有跟上来,但是王志云却全看到了眼里。
叶家想要留饭,但是李永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公孙家到是派了一个高阶司修,跟着李永生一路沿途服务。
王军役使认为,事情办完该回城了,可是李永生要去玄天观,原因很简单,永玢想去玩,他甚至表示,王军役使你想回城的话,自便好了。
王志云有点不能理解,趁着没人的时候,他低声嘀咕一句,“公孙家不是……这个,张木子是北极宫的啊。”
“我想去哪儿玩,还用请示他公孙家?”李永生笑一笑。
公孙家的司修看他们去了玄天观,心里也是极为不爽,但是他甚至连阻拦的胆子都没有,只能抽个空,悄悄跟族里的人说一声。
然而公孙奉贤对此,也毫无办法,身为患者,总不能拦着医生去游玩。
李永生对玄天观的兴趣不是很大,倒是旁边的山林里,有些野果子熟了,他和永玢去采野果,居然一不小心捉到了一条近一丈长的大蛇。
令人瞠目的是,这条大蛇,竟然还是永玢捉住的,小家伙的力气比蛇也大不了多少,扭在一起半天,然后被李永生发现,帮忙出手制服。
紧接着,两人又在附近找到了十余枚蛇卵,这才知道这蛇为什么不怕人。
永玢知道李永生的烹饪水平,要他给自己做蛇羹,还要吃那蛇卵——她也被吓得不轻,一定要报复。
正值雨季,山野之外做饭不易,不过李永生的储物袋里装得有干柴,大家支了一个雨棚,开始动手洗剥。
李永生这次做的蛇羹,却是将蛇卵也打成了荷包蛋,他很满意自己的创意,笑嘻嘻地表示,“这叫母子相会。”
“李大哥,不用说得这么残忍吧?”今天第一次,任永馨主动跟他说话,她的脸上有些微微的不忍,“你这么说,我们吃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忍呢。”
“这蛇吃鸟儿的时候,在家里等吃食的小鸟儿,也会饿死,那倒是母子永不相见了,”李永生很随意地回答,“你说是蛇幸福呢,还是鸟儿幸福?”
“当然是蛇幸福,”永玢高声回答,然后又咽一口唾沫,“永馨姐,正经是你的话,很影响我吃饭的心情啊。”
任永馨却也没着恼,而是微微一笑,“李大哥果然是有慧根之人,吃个饭都能吃出道意来,永馨佩服!”
“胡乱说的,”李永生随口回答,却是不再去看她——这丫头今天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轻笑,“母子相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倒是要尝一尝永生的手艺。”
随着话音,出现两名道姑,不是别人,正是张木子和杜晶晶。
公孙家的司修见状,脸顿时就是一黑,他们这些外出公干的,都已经记下了一些敏感人物的相貌,而张木子绝对是敏感人物之一。
张木子和杜晶晶则是没在意别人,大喇喇地坐下,拿出酒来,一副等着上菜的模样,就连不远处的王志云,她俩都直接无视了。
总算是张木子识得任永馨,招手要她过来一起坐。
公孙家的人直接傻眼了:要不要警告任永馨,不要乱说话呢?
若任家仅仅是朱塔任家,公孙家绝对不介意警告一下,但是这任永馨还是李永生的朋友,这就令人为难了。
最坑人的是,这任永馨,还是公孙家主动从朱塔请出来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在吃喝完毕,旁人烧水冲茶的时候,公孙家一名司修凑到李永生身边,低声发话,“李大师,那任家小姐和张道长,是个什么关系?”
该不该警告她,还是要请教正主儿才对。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饶有兴致地回答,“任永馨一旦筑基,就会被接引到北极宫……你说是什么关系?”
我去!公孙家的司修只觉得胸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见过坑人的,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这警告也是白警告,倒不如不提了。
哪曾想,张木子这时一侧头,略带一点醉意发话了,“辽东公孙?”
这司修不敢怠慢,站起身一拱手,“见过上宫张道长。”
“嗯,起码没有杨家那么令人讨厌,”张木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你家准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啊?”公孙家的司修目瞪口呆,然后脑子一转:莫非是李永生传出去的?
“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张木子猜出对方是怎么想的了,她冷哼一声,“这种事,能瞒得过我北极宫真君的天机推演?”
她这话一点没错,公孙不器在当天,就多少有点证真苗头,足够让心细的真君心血来潮了,此后又发生一场大战,更是惊动无数人。
袭击公孙不器的势力,有神秘人物帮忙遮蔽气息,但是公孙不器可没有真君护持,虽然他在准备证真的时候,也请出了族中重宝遮蔽气息,可是又哪里挡得住真君的推算?
其实真君们推算出宝物,就差不多推算出相关人了。
公孙家的司修越发地骇然了,“这么说,也有其他人,知道了我家的事情?”
张木子冷冷地看他一眼,“我北极宫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隐世家族!”
公孙家的司修顿时汗颜,“我是说,还有其他真君,也会推算吧?”
“这我哪里知道?”张木子淡淡地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发话,“不过你家还知道来京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多谢张道长指点,”这司修深施一礼,又抬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是我以小人之心,置君子之腹了,还望仙姑宽宥。”
“我这也是得了宫中真君口谕,”张木子淡淡地发话,“中土尚未恢复到战前状态,少一点猜忌,多一点宽容,明白吗?”
“明白,”公孙家的司修再次深施一礼,“我这就去报于族中长辈得知。”
他匆忙地离开了,李永生却是笑了起来。
张木子只当他笑话自己——北极宫也是如此对瘸真君消息的,没好奇地瞪他一眼,“笑什么?”
殊不知,李永生笑的是,他寻找永馨的时候,其实也是这么诚惶诚恐。
听到她的呵斥,他奇怪地看她一眼,“我笑一笑都不行了?”
王志云摸着下巴,来回地看着他们:怎么我感觉,这话里大有深意呢?
事实上,他对自己意外卷入的这件事,还是相当感兴趣的——郡军役使,也可以有一颗八卦心。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他有事没事就跟着李永生在一起。
他逍遥得很,但是黄永超的日子不好过了,乌桓郡军役使直接将状告到了李清明那里,说您让我们去领战马,结果黄司长不许领,要我们排在御林军后面!
御林军是禁军,在军队里也是高高在上,但事乌孙郡军役使来头也不小,家世雄厚不说,还曾经是李清明的战友。
关键是这家伙脾气也不比李部长好到哪里,哪怕是跟禁军掐上,也一点不怕,军队里就是这样,想要东西就得争,你不争,别人不会感激,反倒觉得你是软骨头。
御林军归离帅管,那又怎么样?我乌桓就是缺马啊,还直面伊万国的压力,谁敢抢我的马?
李清明闻言大怒,将黄永超叫过去就是一顿臭骂——老子让你给乌桓和乌孙各一千匹战马,你通知御林军来领马,你小子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军役部长了?
黄永超也没想到,他本来打算的瞒天过海,彻底演砸了。
于是他索性很光棍地表示,我确实惹不起御林军,要不您跟离帅说一声,这马晚两天给?
李清明气得笑了,我安排的事儿你不听,是吧?行,那你忙去吧。
黄永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御林军那边就撤人了,说边军要战马,我们给个面子,下一批我们再要,这不是我们怕事,是照顾军中袍泽。
黄司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李清明听说之后,倒是轻哼一声——老帅到底明白事理,不愧是三朝柱石。
抢战马这种事,说小很小,你要把它放大,也很大。
离帅已经是三朝柱石了,深得今上信赖,荣宠已经到了巅峰。
他要帮御林军争夺资源的话,没人争得过他,但是盛极而衰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御林军就该是御林军的本分,跟军需司勾结,强抢战马份额的话,那就有架空军役部长之嫌。
而李清明这个军役部长,偏偏还是今上亲手简拔的,算是在军中扶持的亲信!
离帅只要没有忘乎所以,只要事情传到他耳中,想必他知道该怎么办。
李清明还真的有点担心,老头老糊涂了,听说是这样的结果,总算出了一口气。
黄永超的层面低了点,一时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想巴结离帅,离帅这次根本不出头,他反倒是将军役部长得罪得死死的了。
当然,细想一想,他也能琢磨出点味儿来,然而,根本轮不到他细想,又一个消息接踵而至:御马监疑似马瘟重发,交付军需司的战马要暂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