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僵持在半空中,前一秒还磕着眼的盛悠然,下一刻就睁开了那双澄明的眼。
墨云深猝不及防地被她这么盯着,手莫名地就僵在她的额上上方,俊美的面容依旧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淡淡然地收回他棱骨分明的手,薄唇微动。
“怎么醒了。”
盛悠然双眼茫然地盯着墨云深,嘴角抿了抿,唇干得有些僵硬。“饿了。”
闻言,墨云深随即面不改色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打开床头柜子上另一个保温壶。
保温壶里的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虽然色泽也就是惑人,可是温度似乎已经不太温热。
墨云深眉头皱了皱,维持着面上的波澜未惊,将粥倒出来,用勺子搅拌一下,又开始手生笨拙地喂给盛悠然。
盛悠然也不客气,她现在浑身动不了,除了依仗墨云深,也靠不了别人。
只是那黏腻的粥一碰到唇,盛悠然就知道冰凉,眉头狠狠皱起来。
见状,墨云深心底有些异样。“怎么。”
难道伤口不舒服?
盛悠然半躺在床尚,声音虚弱地道:“凉了。”
他以为没关系。
墨云深低眸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心底莫名地紧张。#@$
眼神也开始四处瞟,不动声色地在找寻张妈的身影。
张妈说回别墅拿衣服,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饿了。”盛悠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墨云深,眼巴巴地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虚弱憔悴。
看到盛悠然这样,墨云深捏着碗边的手紧了紧,起身走了出去。
墨云深还是没有放弃找寻张妈的。%(
只是张妈真的没有来。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便民厨房,墨云深心头翻涌过复杂的情绪。
难道要他去给盛悠然热粥?
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心里虽然纠结着,但是墨云深的脚已经迈到了便民厨房的门口。
兴许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做饭,他给钱请人热一热也不难。
想着,墨云深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端着那碗粥,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一走进便民厨房,扑面而来的一股烟味菜味儿就让墨云深心底一凉。
定睛一看,这不大的便民厨房里灶台有五个,人却只有他一个。
站在门边半响,想着病房里“嗷嗷待哺”的那个女人,墨云深隐忍地走到看起来最为干净的灶台前面,盯着那煤气的开关,犯了愁。
他没开过。
不过好在开关旁边有标识,墨云深顺着开的那边扭动,火就起来了。
看着那一开火就热腾腾的锅,墨云深心头莫名地涌出紧张,手也颤了颤。
学着之前瞥见张妈做饭的样子,挑了几滴油进去,锅里瞬间就炸开了烟雾,“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墨云深耳根都疼。
看着那像是火灾现场似的锅,墨云深瞥了一眼一旁的水瓶,想着粥应该是需要倒水的,就倒了一些水进去。
谁知道这水一倒进去,那些热油就立马溅了出来,吓得墨云深板着一张脸猛地后退到门边。
盛悠然不知道墨云深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看着还是一表人才,但是十五分钟后回来的墨云深面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淡然的眸子也是让人惊恐。
看着他眸底翻涌的怒火,盛悠然缩了缩脖子。
不就是去个厨房吗,怎么像是去打了一架似的,戾气这么重。
还是输了的那种。
看着盛悠然半躺着,手可以活动了,墨云深闷闷地把一碗粥放在了盛悠然的手上,自己则是走进了厕所。
张妈此时也已经拿好换洗的衣物进来,见墨云深走进厕所,便叫住了墨云深。
将衣服递给墨云深之后,张妈眉头皱了皱,但是看墨云深脸色阴沉,便什么也没问。
接过盛悠然手里的粥,张妈喂着盛悠然,一边喂,一边眉头皱得更深。“这粥怎么都快糊了。”
粥都能热糊,热成这个颜色,也是个人才。
“你应该问墨云深。”盛悠然猫着眼睛,指了指响起水声的厕所。
张妈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掀起了千层浪。“这是墨总热的粥?”
保温壶最多也只能保温六个小时。
这房间里还开着空调,粥早就凉了。
盛悠然没有否认,暗暗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张妈眼里闪过惊涛骇浪,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盛悠然,心想,墨总这二十多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竟然为了盛悠然进了厨房?
墨云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盛悠然已经喝完粥,精神了一些,张妈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还饿吗。”
墨云深淡淡开口,却是让盛悠然浑身一激灵。
见盛悠然眼底带着明显的忐忑,墨云深坐了下来,淡淡道:“说话。”
“不饿了。”盛悠然不知道墨云深经历了什么,见他高傲的面庞一直阴沉着,就能猜到墨云深在厨房里一定度过了不愉快的十几分钟。
盛悠然当然不会再去提及。
墨云深起身去窗边擦头发,背对着盛悠然,背影英挺。
想到墨云深这样的人为自己进了厨房,盛悠然不由得唇角微勾。
……
因为盛悠然性子比较看得开,本职又是护士,伤口的愈合还是很快的。
但是因为顾忌着伤口不能沾水,盛悠然已经一周都没有洗澡了。
医生带着护士查房,对于盛悠然想要洗澡的要求点头同意之后,盛悠然的心就像踩在了棉花糖上,软乎乎的。
不过,医生又指了指墨云深。
“最好让墨总帮您洗,您现在伤口刚愈合,要是动作太大,不小心再扯到,就有得多住一个星期了。”
恢复得好的话,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再扯开伤口,那就不知道是第几个下周才能出院了。
盛悠然一脸蒙然地看着医生离开,转眸看向一旁的墨云深。
墨云深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医生的话起任何波澜。
她要主动让他帮她洗澡吗?
想想都很尴尬。
而且墨云深未必会愿意。
可是再不洗,盛悠然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浑身都是药水的味道,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