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的话，盛悠然微微低首，看向自己的肚子。
她……真的能怀孕吗？
她从小就体寒，盛爷爷经常给她进补，还调侃她，要是体寒影响受孕，他就做不了太爷爷了。
盛爷爷是做梦都想抱上曾孙的。
也是想过要她留在盛家，找一个上门女婿。
但是，盛悠然怕是自己都始料未及，居然在二十三岁就结了婚，还在积极备孕。
因为走神，后面医生再跟墨云深说了些什么，盛悠然也没听清。
等到盛悠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墨云深已经朝着她走过来。
墨云深难得在外面也主动揽上了盛悠然的腰，扶着盛悠然走出了诊室。
“医生怎么说？”盛悠然抬眼看着墨云深，“我没太听清。”
墨云深低垂着视线，盯着盛悠然看了几秒，随即薄唇微动。“还好，有进步。”
有进步？
“……”盛悠然无语，这还能用有进步来形容的吗？
盛悠然的诊室在三楼，因为惧怕电梯的原因，墨云深也陪着盛悠然走楼梯下去。
也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出门没看黄历，下个楼梯都能再次遇到盛安安。
盛安安扶着肚子在对着垃圾桶孕吐，脸色异常的惨白，身边有个中年男人陪着，神情有些厌恶。
也是，有的人孕吐的时候连老公都嫌弃，更何况是这个被墨云智派来照料盛安安的人。
盛悠然本打算不声不响地从盛安安身边走过，下到一楼就好。
然而，恰逢盛悠然到盛安安身边的时候，盛安安就抬起了头准备缓一缓。
这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避之不及的盛悠然。
盛悠然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想要避开跟盛安安的正面接触。
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就是被盛安安给看到了。
盛安安目光带着阴霾盯着盛悠然，让盛悠然觉得这光线充足的楼梯口都布满了阴云。
看了一眼盛安安，既然她已经看到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
盛悠然正准备大大方方地越过盛安安的跟前，直接走下楼去。
然而，盛安安哪里肯就这么看着盛悠然不声不响地就走了。“盛悠然。”
盛悠然没有刻意刁难盛安安，但是不代表盛安安会放过给盛悠然难堪的机会。
“干什么？”
盛悠然就知道，盛安安不会消停。
尤其是前几天还把盛妈妈给吓晕了。
盛安安本身就比盛悠然要矮一些，有因为怀孕减少了穿高跟鞋的几率，所以现在站在盛悠然的面前是直接矮了一个头，气势上就掉了一截。
微微抬起头，盛安安看着盛悠然，“你又来医院干什么？”
为什么她每次都能碰上盛悠然？
盛悠然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嘲笑她没有墨云智陪同？
盛悠然也低垂着视线，缓了几秒之后才说道：“做检查。”
难道还能来医院吃饭？
“没怀孕的人还天天做检查，”盛安安忽然想到了吐槽的点，就脱口而出，“盛悠然，你不是哪里有问题吧。”
盛安安没有明说，但是那盯着盛悠然肚子的目光却像是刀子似的戳进了盛悠然的心窝里。
盛安安虽然不喜欢盛悠然，但是却也是不可避免地跟盛悠然从小一起长大，对于盛悠然体寒的事情也是知根知底的。
察觉到盛安安的目光，墨云深眸色深了深，泛起一抹寒冷的眸意，伸手环住了盛悠然的肚子，挡住了盛安安那不坏好意的眼神。
见墨云深这般维护盛悠然的样子，盛安安又不由得想起墨云智那冷漠的样子，心里对盛悠然的嫉妒又更上一层楼。
而盛悠然也知道，墨云深处于考虑到她的情绪对利孕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才这么维护她，便给了墨云深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后，盛悠然唇角微勾，心里的黯然已经消解，看着盛安安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盛安安，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说完，盛悠然就转身走向了楼下。
墨云深瞥了一眼盛安安的肚子，随后跟在盛悠然的身后下了楼。
回到车上，盛悠然的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
不知道是被盛安安刺激到了，还是想到了自己的痛楚。
看着盛悠然倚着车窗不说话的样子，墨云深声音冷淡，但是带着些微的起伏地道：“你要是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生下来。”
这对于墨云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盛悠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别，孩子是无辜的。”
盛悠然从来没有怨恨过孩子。
而且，怀不上是她的问题，又不是盛安安导致的。
盛悠然还是很清醒的，知道什么是自己的问题，什么是别人的问题。
墨云深看着盛悠然，顿了很久，才别扭地说出一句。
“别不开心。”
“……”
盛悠然有些愣住。
车内的气氛因为墨云深一句莫名的话给微妙起来。
前边驾驶位上的武昇也感觉到了盛悠然和墨云深之间的气氛有些奇妙，便缓慢了开车的速度，在街边慢慢游荡。
盛悠然直勾勾地看着墨云深，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老公，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我不能生。”
墨云深跟盛悠然协议结婚的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孩子。
而现在，墨云深为了盛悠然医药费也付了，piter医生也找了，而这两个月了，盛悠然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经常看见盛安安挺着那还不显怀的孕肚晃来晃去的，盛悠然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陷入的不仅仅是对自我的否定，还有对墨云深的几分愧疚。
虽然她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墨云深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着急，协议的时间也还有一年多。
可是，盛悠然心里过不去。
墨云深已经为她做了该做的，而她麻烦了墨云深这么多，该为墨云深做的却是没做到。
盛悠然心里平衡不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轻悠悠的，好像不带一点情绪，缓缓传进墨云深的耳里，让他有些听不出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