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坐在许惜瑶旁边上完了大一一年的公开课,可是人家还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上了大学,大家都是尽情地去玩,只有许惜瑶,还跟高中时代一样努力,好像高考还没结束似的。即便是公开课,她也多数坐在前排,听得很认真,还不时地记笔记,如果老师有布置作业的话,她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别的同学上课都是在玩手机的,而她的手机放在书包里面都没有拿出来过。
偶尔他也会看到许惜瑶在看课外书,但都是跟专业有关的课外书,比如说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神农氏的《皇帝内经》等。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本《本草纲目》,许惜瑶能将上面的药草全部认出来,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还会在草稿纸上将那些药草画出来。
公共课下课的时候,性格开朗的宁然会经常来找许惜瑶,谢铭琛就坐在她们旁边或者是她们后面,听她们说一些特别好玩的事情。许惜瑶喜欢研究药草,宁然喜欢研究药丸,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就从各自认知的角度去讨论这个事情。一个说药丸的研制过程,一个说药草的辨认方法。在谢铭琛看来,她们俩的讨论,纯粹就是鸡同鸭讲。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她们俩居然可以聊得很融洽。他控制不住被许惜瑶的单纯可爱所吸引,虽然从来不敢跟她主动搭话,但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她跟宁然的对话,他更是偷听了许多许多,然后默默地记在心里。
那个年纪的谢铭琛,正是少男钟情的时候,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只要看到许惜瑶,就会觉得每天都像是过年一样。看到许惜瑶学习那么认真,奖学金每个学年都拿,谢铭琛也不自觉地跟着刻苦学习了起来。他也会去悄悄地了解许惜瑶喜欢的东西,然后自己跟着去研究。
默默地暗恋了许惜瑶三年,在大三的尾巴,他才幸运地追到了她。然后恋爱,结婚,再然后……
谢铭琛的回忆就停留在了这里,后面的经历太痛苦,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忆。心口有些堵,他走到了窗边去抽烟,他原本以为他跟许惜瑶之间的感情是固若金汤的,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然而,他还是想错了。
许霖然抵达m城的时候,正是段泽宇新婚的前夜,许霖然拨通了段泽宇的电话,段泽宇听说已经是大公司总裁的许霖然要来参加婚礼,还是许惜瑶的弟弟,自然是兴奋到不行,正好他老婆这边的伴娘增加了一个,他还缺一个伴郎,许霖然来了,正好可以给他当伴郎。
听完段泽宇的话之后,许霖然没有拒绝,点头说了声:“好。”
段泽宇说:“你有空来参加我的婚前派对吧,两年前你跟惜瑶师妹从m城离开,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我都好久没有你们的音讯了。”
许霖然本来就是要去找他的,工作的事情还不急,问了地址之后便打车过去了。
段泽宇包场了一个小酒吧,请了自己的兄弟朋友同事来参加派对。许霖然走进包厢才发现,里面全都是男人,没有女的。许霖然舟车劳顿,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m城兜兜转转,按理说应该是很疲惫的,但他却显得有些兴奋,所以脸上倒也不怎么显疲态。
许霖然一到酒吧,段泽宇就热情地迎了上去,搂着许霖然的肩,非常热情地给大家介绍这是他的老朋友,是某上市公司的总裁,平时工作很忙,这一次是特意来参加他的婚礼的。
许霖然热情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在段泽宇的旁边坐了下来,跟大家一起喝酒聊天。两年不见,段泽宇变化很大,跟许霖然记忆中相差的有点儿远,不仅成熟世故了许多,发量也少了,皮肤白净了些,身宽体胖了些,看得出来有微微的小肚腩。这就是让许霖然讶异的地方。许惜瑶离开m城之后,段泽宇也跟着离开了谢家实验室,回到了原来的医院去当医师。众所周知,在医院里面工作都是很辛苦的,两班倒甚至是三班倒,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疲惫得不行,但是段泽宇没有瘦反而胖了,大概是过劳肥。
实验室不是适合段泽宇的地方,医院和手术室才是。所以回到了医院上班的段泽宇春风得意,短短两年之间,事业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升职加薪,现在又马上要当新郎官了,那股得意的意味就在他的眉宇间表现得无比清晰,丝毫没有掩饰。他侃侃而谈,跟许霖然说他的工作,说他在m城新买的房子,说他那个从高中同学变成恋人再领了结婚证的妻子,说他们对将来的构想……
许霖然安静地听着,最后忍不住说道:“你结婚了,没有通知我姐吗?”
段泽宇忽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下来,他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道:“师妹她……最近还好吗?”
许霖然看着段泽宇的脸色,知道他还没有放下许惜瑶,便淡淡地回他道:“我姐她挺好的,两年多前她做了个手术之后就康复了,只是她……忘记了一些事情。”
段泽宇叹了口气,“很少联系了,不知道她是在忙,还是不想理我……”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她忘记了一些人一些人,可还记得我?”
许霖然点点头,“师兄,我姐他还记得你的。”
段泽宇抬起头,看着许霖然,神情中满是失落,“既然她记得我,又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许霖然也看着他,说道:“我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一忙起来就与世隔绝了,而且还要照顾晨晨,可能你的事她真的是给忘了。”
段泽宇突然苦笑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失去了焦点,喃喃地说道:“你姐她的心从来只为一个人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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