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盛气凌人的老娘们
作者：云雀出书请找qq:258130784
“妈，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方心舒看见妈妈犹如看见救命稻草，她很有她母亲的风范，只不过在应试能力上更胜一筹。
胡霞见女儿坐定了，又给她沏茶倒水，见蒋晖却一边凉快去了，心里不乐意，想开口骂两句，又想起了什么顾虑，便压低嗓门：“我呀，这次真是投奔你来了！你妈我，走投无路了！”
“嘘！妈！千万不能让蒋晖听见咱们家的事儿！他那个妈太是非了！”方心舒的心纠结着，她站起身看了眼屋里，又把门关上了。
“是啊！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哎！我这倒霉啊！你爸死得早，我这又是二婚，二婚吧还没过好，又离了……”胡霞觉得自己命苦，她在女儿结婚之前，跟第二任丈夫还在冷暴力中，为了女儿着想，她强颜欢笑，也没说破实际自己这是二婚，丈夫不是方心舒她爸，忍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了，离婚！
“妈，那你先住下呗！别想那么多了，北京什么没有啊？总比在老家强多了，蒋晖他什么都听我的，不用担心……对了妈，我姥姥怎么办啊？”
“你姥姥好着呢！比我身体都强，再说了，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谁还有妈啊！她没事，不用操心！”
“要不，把姥姥也接回来一起住？”方心舒可是被她姥姥照顾长大的，胡霞听到这儿不乐意，她不怎么待见她亲妈，别看她妈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是把她自己的女儿照顾大，丈夫伺候死。方心舒听到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把姥姥接到这也不合适，才两居室而已，总不能睡客厅啊？蒋晖脾气也不怎么样，指不定哪天就急了！
“姥姥不容易啊，照顾了我，还把爸爸伺候死了，谁家的姥姥能伺候姑爷半辈子啊？也就是……”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姥姥的苦闷吗？你快让蒋晖给我做饭去！饿着呢！”
胡霞折腾了半辈子，她倒是作威作福痛快一生，倒霉的是别人。到了女儿这，还是不安生，刚把一口闷气梳理完，又拽着女儿说道：“哎，蒋晖怎么回事，这么晚起床，屋里这么乱，平时给不会都是你这个高级顾问做家务吧？”
“北京的男孩哪有会做家务的？我不也是自己来北京之后才学的嘛！妈，别跟他计较这么多，我去给你做饭。”方心舒正要起来，胡霞揪住她：“凭什么！你挣钱不比他少？干嘛低三下四地给他做饭？男人不能惯着，必须让他们身体力行地去做事情，否则无所事事，更容易出轨的！”
胡霞不管这套，她立马进屋，连门都不敲一下：“乖女婿，妈饿了，你给妈做饭吧！妈也想尝尝你的手艺！”
蒋晖正打电玩呢，哪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他最讨厌别人在他打电玩的时候对他吆五喝六，顿时差点没吼出来。可是毕竟有个面子，蒋晖憋住了：“那个……妈，我不会做饭。”
“可以学啊，我就等你的了！”胡霞带着命令的口气，她是绝对不能允许才华横溢的女儿扎进厨房像个怨妇似的任劳任怨，她越是看蒋晖越是不顺眼！
这边有开始恶质女婿的，那边有较劲pk女婿的。周冬仙一大早就给吟吟下旨：“你之前说的那个名校毕业的才子，他后来有跟你联系吗？”
“啊？”吟吟的谎言显然不高明，之前她为了安抚妈妈，找回点面子，谎称赵家宝喜欢自己，还说人家对自己怎样穷追猛打。弄得脑子也不大灵光，内心却极度虚荣的冬仙飘飘然起来，找不到东西南北，还跟苏丽娟那边夸下海口，说女儿马上就要钓到金龟婿。
“怎么？说话啊！”
“这么大早的就谈这个……我不吃了！”吟吟丢下手里的苹果，才咬了一口，就丢在桌上，冬仙气得骂她：“浪费！浪费啊！你这轴孩子！回来啊！”
“我上班去了！对了妈，别忘了，15号该收他们房租了！”吟吟这话还算不赖，该收房租了，每三个月按期交上的房租，总共两套房子的。一想到收房租，周冬仙的气，就消了大半。
“也是，浪费个苹果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家趁着三套房，加上住着的一套，四套！他奶奶的，要是游大力那鸡贼能把他手里那套松手给我们娘俩，那岂不是更多！那个王八蛋，除了会搞破鞋，还会干吗？！”周冬仙一想起游大力就想杀人，可不是！为了那个游手好闲的地痞，她这辈子生的闲气太多了，陪得闲钱太多，搭进去的人力物力放到几年前都能买套房了！
吟吟是个小前台，每天都要收发很多信件、物品。有时候这些东西会把她弄得很失落，比如送给谁谁的鲜花，谁谁的泰迪熊，谁谁的圣诞音乐票……
“游吟吟小姐在吗？请问谁是游吟吟小姐？”
“我就是。”吟吟起身，她看了眼对方，好像是送特快的。
“您的花，请签字。”
“(⊙o⊙)啊！？不会吧？我的？”
“是，您的花。”
“玫瑰吗？！怎么可能？谁送的啊？”
“对方让我们保密，只有一张卡片，您自己看吧。”
游吟吟生平第一次接到鲜花，对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23岁才接到鲜花太晚了，她见过13岁就接到99朵玫瑰的。但这个没经过大是非的丫头还是激动万分，跳着脚地不知如何抒发感情。
“太好了！太好了！”
送花的人是赵家宝，他试探性地邀请游吟吟在卡片上写下的时间地点处等待。赵家宝的出现让游吟吟激动不已，只是谈话间赵家宝失望极了。虽然自己是农家出身，但后来在大学期间却也博览群书，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深刻的见解认识。可惜，游吟吟虽然是北京女孩，却白白浪费了这生长的大都市，谈吐毫无大城市女孩的优雅，在问她平时的兴趣爱好，就跟没有一样，赵家宝当时就不想再说下去，可游吟吟却喋喋不休。
“知道吗！我都激动得要晕过去了！平生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居然是玫瑰，还是白的！你是觉得我很单纯吗？”游吟吟不会喝咖啡，一大口一大口地喝，还以为自己在外头街边和豆汁加焦圈，赵家宝内心有了种平衡的鄙视，他突然觉得，“北京人也不过如此！”
“你很单纯，我想了很久，很想了解你一下。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吗？”
“嗯……没什么爱好。”
“比如，西洋乐、看文艺电影、愈加、看书。”赵家宝极力忍耐，他拿出自己在北京打拼的忍耐劲头，说什么也要忍住！他故意列举了一堆高雅的爱好，幻想能点醒游吟吟装满卤煮的大脑。
“我最爱看家长理短的电视剧！最怕冷，最怕热，平时就爱在屋里闲呆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得了！简直是对驴弹琴！赵家宝摸了摸自己口袋，拿出一只烟，想要点上，旁边服务员过来：“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不让吸烟。”
赵家宝无奈了！可他毕竟身经百战，面对难缠的上司，面对催款的房东，面对频繁的搬家和来自其他城市文化人的嘲讽陷害，他早就金钟罩铁布衫，无敌神勇，百毒不侵，何况一个小小的北京妞？
“你妈妈会喜欢我吗？”赵家宝故作沉吟，有点愁苦。
“当然了！我早就跟她提起过你！”
“是吗？我想，等我们在一起以后，你就不要工作了，我的工资足够。”
“本来我就不想工作！是我妈妈逼的！我们家加上我爸那边的房子总共四套呢！我们这边的房子，有两套都是我的名儿，收房租都转着圈收，还用上班？！”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吟吟的话套了出来，赵家宝得意极了，可他喜怒不形于色，游吟吟只顾自己说，也没观察他的细微变化。
“你们家房子够多的啊！都什么房啊？”赵家宝看她对自己毫不设防，便敞开问。
“嗯……我们家现在住的是陶然亭那边的房子，普通二居，挺小的那种。其实那两套房也不怎么样，一个是王府井那边的平房，还有就是丰台那边有个半地下。”
“那也不错……你爸那边呢？”
“我爸那边……别提我爸！一提他就来气！”
“哦？”
“我爸一直不学好，就会搞第三者！早些年又进过局子……哎！这事你可别跟人说！他自己手底下握着的那套房是他自己的名儿，指不定给不给我呢！”
赵家宝心说：真是没心眼！难怪大家说北京妞最好哄，脾气大没本事，脑子却不灵光……哼！要她这么一交代，她们家家底我也算摸清了，这个女孩，很好糊弄的！赵家宝高兴了，“不过，她爸蹲过局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按照日企的规矩，每到黄金周之前都会有集体活动。上次去看樱花，这次去唱歌。日本的老板最喜欢让员工在此时展示自己的歌喉，以表示对自己的忠诚度。凌波岂能错过出风头的机会，更何况她原本就很会唱歌。
倒是京介，今天老实了不少，他喜欢凌波的事，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客服部的和凌波很好的野田理会，还有一个则是……
“凌股长，该你了！”社长正招呼她唱，凌波点了首07年风靡一时的老歌，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日语歌了，歌词很感人，歌名却只有一个字——“心”。
“等一下哟！让水树跟凌股长一起唱吧！一个人没意思嘛！”有人在一旁起哄。社长乐坏了，日本人就是这样，一看部下这么给力，他就觉得很光荣，马上高兴：“好！来来来，凌股长和水树课长来一首！”
水树翔太虽然比凌波职位高，不过他私下和凌波关系很好，大家都知道的，水树是那种在日本人里少见的o型血性格，开朗健谈，从容且说话比较爽朗。公司里的很多女孩都很喜欢他，不像京介那么谨小慎微地做人。
“水树那小子……”京介不乐意，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极力掩饰着吃醋，眼睁睁看着大家起哄，凌波和水树在一起唱。
“仿佛要讲熙熙攘攘的人群摆脱一般，你向我飞驰而来
持续的雨天骤然停止
夏日晴空也转变笑颜
刚刚开始我已明了
这世上你是如此这般不可取代
……
这世上我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你相遇
迄今为止自此以后贯穿一生
我将为你竭尽全力……
这样坚定的信念决不会输给任何人……
京介听到这歌词，就像是他在跟凌波告白。只不过，被水树抢先了……
凌波还是那样，有说有笑地，就是不理自己，偶尔经过的时候，也只是为自己续上一杯咖啡，点头而过。京介这样真是累啊！好在撑到了很晚，大家也散了。京介抓住机会要送凌波回家，但就差一步，苏丽娟迎面而来。
“妈，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嘛！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
“你们又是玩又是喝酒的，女孩子家的这么晚回家多危险，我能不着急吗！”
苏丽娟其实也是瞎着急，家里没个男的就是不行。俩女的，半路遇见流氓你也奈何不了。可当妈的心就是如此，女儿多大也总感觉不放心，觉得她长不大，就想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才好。
“下次可别这样了！哪有30了还让妈妈接的！人家日本的员工才没这样的呢！”凌波不好意思，确实，中国孩子的独立性差，跟人家日本同龄人没法比，同样都30了，自己还不能脱离父母生活的中国80后有的是。
苏丽娟看了眼周围的车，停了有不少，她刚才等凌波出来的时候就观察了一下，发现一辆黑车最令人心动：“这辆车好威武啊！什么车啊？”
“奔驰，就是不一样吧？走吧妈！”这辆车是奔驰没错，很气派，只不过这车是京介的，凌波怕京介过来看到妈会很尴尬，毕竟同事还有没走的，说不清楚反而不好。
凌波刚转身带着妈妈走，京介就跑过来叫她：“凌股长，请等一等！”
还不等凌波回头，苏丽娟听到这雷人的声音（虽然是日语）就不禁哆嗦起来：“这，这不是上次那个小日本吗？”
“妈！好歹给人家点面子！我去吧！你等一等！”
凌波怕妈妈会失礼，便过去解释，说妈妈来了，要坐地铁回去，京介看了眼苏丽娟，他一点也没觉得慌张尴尬，反而兴致勃勃地要送她们母女回家。
“不用了，我……”
“我们自己会回去的，谢谢您的好意！”苏丽娟实在讨厌这个日本人，一想起上次的事她就后怕，她心说“有本事再跪一次啊！”便抢先回头说了这话。
京介面不改色，继续保持微笑：“请上车吧！晚上很危险。还是让我送您二位吧！”
凌波没有给妈妈翻译，还是拒绝了。还告诉京介，“我妈很生气。”
京介最终没能挽留，苏丽娟倒是气着了：“这小子，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着我！还有脸笑！真搞不懂他有没有脸皮？”
“妈，人家那也是有涵养的表现啊！日本人是很能忍耐的民族，并不会因为之前的不愉快而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失礼。”
“装孙子嘛！谁不会啊！”不过苏丽娟真没想到，人不咋地车挺好！
“好了妈，下去吧！”两人进地铁的时候，京介还不忘目送她们下去。野田在一旁拍了京介一下：“怎么？部长您还没追到凌波吗？”
“中国女孩好难追！”
“上次樱花节，我把您转交我的便当给凌波了，她很爱吃呢！”
“真的？”
“她喜欢照烧味儿的东西，喜欢鳗鱼饭……我想，要是您能每天给凌波带一份您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她一定会被感动的！况且她其实只是被一些她所认为的事物束缚制约了自己的判断罢了，她们中国女孩的自尊心都很高的，所以要慢慢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信心了！不过，她怎么是妈妈来接的呢？这么晚了，为什么她爸爸不来呢？”
“您不知道吧！凌波的爸爸早在她小学时候就去世了，她这么多年和妈妈在一起。”
“怪不得……”京介似乎明白了那天，为什么凌波妈妈会这么厌恶自己，“她一定对追求凌波的人有特殊的要求吧？也许，也许她不放心我，或者很怕相依为命的女儿被人夺走，那种失落感……”
野田看京介范愣，又说：“对了！有个事关于凌波的……”
“哎？干嘛这么故作神秘？凌股长怎么了？”
野田笑嘻嘻地招呼京介把耳朵凑过来：“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