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被革职、杖刑、流放,与此相对的,则是新帝麾下多数武将的加官进爵,朝堂势力重新洗牌。权平生和巫烨作为此次新帝登基的最大功臣,更是被赋予了无上的权势。最为明显的,便是司皇寒鸿赐予的两项特权:见君不趋,剑履上殿。
一时之间,寰夜王巫烨和枢密使权平生成了全玄京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无数官员递上拜帖上门相邀以求相交,却都被紧闭的朱红大门据之其外。
权平生笑呵呵的捋着胡子,满目慈爱的看着千里之外权自效写来的家书,看完了,对静候一侧许久的小厮一扬手:“不见。”
俊美青年懒懒的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目光凝在院中正练剑的男人身上。
有了凌霄阁中医术第一的西倚雷精心调理,南啸桓身体恢复的很快。待到这月下旬时,他已经被允许稍稍活动筋骨了。
南啸桓是习武之人,得了允许,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一拿起剑,不到巫烨叫停,绝不会停下休息。
幽静庭院中四季常青的树木高大笔直,阳光倾洒,微风动树,树影婆娑,扫至边侧的积雪化成水流,无声的流动。庭院中央,高大的黑衣男子正在舞着长剑,剑光如雪,顿时只闻刷刷刷利刃破空之音。剑光和日光交错,更映衬的那高大挺拔的男子英姿勃勃,俊逸非凡。
屋内,静坐在窗前的白衣青年,正一瞬不瞬的凝注着黑衣男子,垂在耳侧的几缕黑发被风吹起,拂过俊美面孔上晶莹透亮的黑眸以及含着浅浅笑意的嘴角。
忽然间,院中练剑的男人脚下一个趔趄,正在移动中的身形一滞。
长眉一挑,几乎同时,原本坐在床前的青年霍然起身,脚尖一点,朝院中的人飞掠而去。
“噗!”一声,握在男人手中的长剑失了准头向前飞出,斜着深深插入土中。
“啸桓。”一个转身,化去南啸桓身上的冲力,巫烨从背后将人轻揽入怀,含笑轻道,“身体这事,急不得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边说着,揽在南啸桓窄腰上的手一边四处揉捏。
唔,不错不错……比前几天,又多了些肉来……改日得好好奖励奖励倚雷……
“主上,该去用饭了。”
刚想到倚雷,就听到不远处脚步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倚雷走到房内,却没有人在,他微微有些疑惑,四下打量了一番,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院中的两人。
“主上……”
南啸桓无奈低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活动筋骨,虽然未动真气,却也让他全身热了起来。然而搂在腰间的手,以及倚雷的目光,顿时让他本就通红的面颊加深了一层色彩,简直要滴出血来。他微微用力,想要挣出来,却被腰间的双手搂的更紧。
猛地,他身体一颤,一阵湿热的触感从后颈传来,是背后的巫烨轻吻舔舐了上去。
南啸桓和西倚雷两人完全怔住了。
一边伸出舌头舔舐南啸桓布着细密汗水的后颈,巫烨一边朝倚雷的方向看去,他似乎只是轻轻随便一扫,却让房内的人立刻僵直了身体,然后急忙移开目光。
“走吧。”
十分满意那边的反应,巫烨这才放开怀里的人,右手十分自然的向下拉起南啸桓垂在身侧的左手,就向前走去。
南啸桓怔了怔,低头看去。
巫烨回头,笑意盈盈的眸子看着他。
南啸桓摇摇头,迈开脚步。
南啸桓养病这段时间,饭食俱是东卿颜亲手做的药膳。而东卿颜做出的菜,总是让南啸桓不知不觉中就用了大半。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南啸桓刚欲放下筷子,一个熟悉悦耳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响起。
“饱了?那便喝点汤吧。”
一只盛了大半碗汤的瓷碗被推到南啸桓面前。
南啸桓回头,刚好对上巫烨黑亮的双眸,不过短暂的一接触,那张冷寂无情的冷峻面孔便染上几丝红晕。
急忙撤开目光,南啸桓只觉心跳如鼓,看也不看,端起桌上碗一仰头就往下灌。
“咳咳……咳咳……”结果灌的太急,呛到喉咙里,便是不住的咳嗽。
巫烨不禁无奈摇头,一只手怜惜的抚上他的背,轻轻的拍打:“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喝就是了。”眼中却满是狭促捉弄之意。
南啸桓咳了半天,再抬头时,长眸中已是一片湿意。巫烨看得心中一动,又朝他那边靠了些距离,在侍女们视线的死角,另一只放在身侧手则爬上南啸桓大腿,指腹开始在那些敏感处摩挲揉捏。
被巫烨这般调戏,南啸桓一声不吭的咬着下唇,面上依旧是无波无澜。然而从身体上传来的细微颤抖却是无法掩饰的。
巫烨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在南啸桓大腿根处画着圈圈,更有几次,好似无心的碰触到那静伏的器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啸额上又开始渗出滴滴汗珠。
巫烨嘴角的笑容十分开心,紧密关注着身旁男人的双眼里浮现几丝狡黠。
终于,就在巫烨再次不经意的蹭过那处时,南啸桓猛地扭头,伸手扣住巫烨作恶的左手。
“——主上!”瞪过来的长眸中含了几丝湿意,几丝恼意愤恨。染着红晕的脸颊说不出的好看。
“哦?”巫烨挑眉,笑的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他毫不在意的抽回左手,眨着睫毛,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看向南啸桓:“……怎么?”
南啸桓看他这样,只能叹气。
自从得了南啸桓的应允后,巫烨便抛去了以前的一些顾忌。整日整日的陪在南啸桓身边,两人同食同眠,形影不离。而诸如这类的平日挑逗戏弄,更是从不间断。
巫烨态度转换的迅速直接体现在两人相处时的一举一动。毫不掩饰的凝注,眼角眉梢上满满的爱意愉悦,几乎无处不在。超出主上属下关系之外的身体接触也逐渐多了起来。巫烨十分喜欢逗弄几乎无时无刻不冷着脸的南啸桓,尤其是当着旁人的面偷偷调戏捉弄,看他强忍着面色如常,他就会笑的十分餍足,直到南啸桓实在窘迫到极点,才会停手。
而对于南啸桓来说,虽说他点了头,可内心无论如何,对两人关系的变化,也无法像巫烨那般自然轻易的接受。他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情人,巫烨是十分合格的。然而当那些温柔体贴如数全部对着他时,他却是久久不能适应。在旁人面前,他还是谨遵着两人各自的身份。私底下,无论巫烨对他明说几次,他依然如以往相处时的拘谨自制。弄得巫烨只能叹气摇头,决定展开长久温柔攻势,相信总有一天,南啸桓能了解他的苦心。
那次南啸桓孤注一掷下做出的事,最后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结果刚刚可以下床走动,巫烨就再次将人压在身下,极尽温柔的索取了大个半夜晚。这是个开始,自那以后,两人情事,再也没有遵守过七日之期,取而代之的是巫烨的兴致。
这段时日南啸桓的心绪和他冷静无波的外表形成对比,几经波折,眼下的日子如此美好,美好到让他常常有种偷来的感觉。
他就这样在惴惴不安中,开始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人的柔情之中……
南啸桓从浅眠中清醒过来,灿烂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在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他眨眨眼睛,待意识慢慢回归,再从床上坐起,动作的同时,身后某处传来微微的抽痛,身上干净舒爽,想必他睡过去后,已被那人清理过了。念转至此,他不由脸上一红,想起之前的事来。
两人吃过午饭,他被巫烨拉着一起午睡。谁知没睡一会,他就被那人再一次扒光吃净。
裹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的结实胸膛上,大大小小紫青色痕迹密布其上,说不出的暧昧□。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下人。
南啸桓从一旁拿过叠放好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待刚刚完毕,吱嘎一声,巫烨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水绿长衫的少年。
清秀白皙面容上那闪着古灵精怪光芒的黑眸,一见到南啸桓,便浮出几丝明亮的喜悦,自来熟的扑了过来。
“南大哥!”
南啸桓愕然,身体被身旁巫烨的长臂一勾,轻而易举的闪避了少年的拥抱。
“你们认识?”依然平静的口气,南啸桓却察觉到里面几丝不悦,细细打量了一番少年,摇头否认:“不。”
“当然!”
两声不同的回答让巫烨微蹙起长眉。
南啸桓看着满脸笑容对着自己的少年。
难道自己真的认识这个少年?
少年见他这样,清秀的小脸顿时露出委屈,可怜兮兮的凝视着南啸桓:“南大哥难道真的忘记我了么?……五年前宛中嘉荫城的顾家……”
五年前?宛中嘉荫?
南啸桓眼神一沉,他想起来了!五年前他尚是贯日阁一名普通暗卫,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在嘉荫住了一晚。那晚嘉荫首富郑家不幸遭贼入侵,上下三十条人命全被一场大火湮没,凌晨上路他恰巧路过郑家府邸,见到躲在角落,逃过一劫的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一时不忍便带回宫中,然后借倚雷之力,将其送进了凌霄阁中。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当年的小男孩。
“原来是你……”南啸桓回看少年,话语中的冷冽已消了几分。
“嗯嗯!是我!”顾成双眨巴着大眼,欣喜之情溢在言表,“这次阁主叫我来京,一想到说不定可以见到南大哥你,我就开心的睡不着觉!现在见了南大哥,南大哥变得更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了!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阁里云姐姐她们对南大哥你念念不忘了!”
他说的开心,也不管面前白衣青年愈来愈沉的脸色。
“稍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叙旧。”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巫烨淡淡开口,“顾成双,将那纹身除去,你有几分把握?”
见巫烨发话,顾成双不敢怠慢,连忙垂头躬身答道:“据主上之前所说,属下有四分把握。……但真的能否除掉,属下还需亲眼看到才可给出答复。”
“亲眼看到?”巫烨瞥了顾成双一眼,稍稍思忖了下,道,“好。随我进来。”说罢,拉着南啸桓朝里间走去。三步开外,郑成双跟在两人身后,清澈的大眼中浮出几分思索。
进了里间,南啸桓在巫烨的示意下躺到床上。郑成双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望着南啸桓的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巫烨解开南啸桓衣襟,纤细的手指慢慢将一侧衣襟拉开,露出包裹在其中柔韧精壮的躯体。麦色的肌肤上伤痕累累,交错的浅浅疤痕看得出愈合没有多久,除了这些,还有着郑成双万万想不到青紫痕迹……
顾成双虽然年少,却并非未经人事,他心下一动,眉宇间出现几丝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巫烨回头,看似随意的轻瞟了他一眼,然而其中十分明显的警告之意,却让顾成双确信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低下头去。
床上的人自然不知道短暂时间内两人眼神的交换。
顾成双咽了口唾沫,不自觉话已从口中溜出:“原来那纹身……是在南大哥身上的么?”
巫烨没有答他,从南啸桓身前退开,将床前的空间让了出来。
顾成双躬身走到床前,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去乱瞟:“属下这里有特制膏药。主上将之抹到纹身处,那图案即刻便可显现。”
说着,从带在身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巫烨。
南啸桓微垂着眼帘,任巫烨将微凉的药膏在自己□的半边胸膛上抹开。即使那日这人已告诉他一切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他还是对这个纹身无法释怀。
药膏抹完,繁复精致的图案慢慢显现。郑成双在床前跪坐下来,凑近南啸桓的胸膛,近距离的观察,间或配以银针轻捻。
不知不觉间,顾成双已锁起眉头:“……完全除去这个纹身,恢复原状,基本是不可能的。”
坐在床沿,巫烨捉住南啸桓放在床上的左手,然后将之展平,分开,五指相互交叉:“哦?除不掉?一丁点也不行?”
顾成双在巫烨面前跪下,垂头答道:“这种特制的颜料非常稀少,基本都是从翰国传来的。它效果很好,纹上后即使过了几十年,颜色都不会褪掉。……而硬除的话,对于皮肤的伤害很大,且很难除的干净。”
他顿了顿,微抬头看向巫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