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亲好的几个心中则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不知那人惹上了什么事。
安无看了看守门的卫士,控马上前低头说了几句,暮云萧脸色这才好看一点,抛出好远两个字,便夹了夹马肚,拉着缰绳,带马小跑出了营门。
一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吴克明疑惑的朝巫烨看来,巫烨朝暮云萧背影看去,低头轻笑了一会,才对着眼前人道:
“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希望吴军主能够帮忙。”
“王爷但说无妨。”见对方如此客气,吴克明连忙拱手说。
“吴军主,今日进来时在此处碰到的丁云,严遵军纪,不卑不亢,确实是个人才。却不知为什么没在选出的人里见到他,本想自己去的,可时辰已经不早,于是只能烦请吴军主将那丁云编到今日那批选出的士兵之中。”
“呃?……当然当然。”没料到是这般小事,吴克明楞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
“麻烦吴军主了。”
两人互相行礼告别,巫烨带着南啸桓跟了上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吴克明眼中。
至于吴克明,想起那个丁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调马回了营房。
随后几日,暮云萧带着巫烨几人,跑遍了玄京附近的上军骑兵营地。用同样的一套方法,铨试了二千九百多人,组建了新的骑军。
司皇云逸将之命名为“闪骑”,取的是迅如疾风,势若闪电之意。并亲自拨了粮草和辎重,还去分给闪骑的营地巡视了一圈,于是从上四军挑来的精锐,在新的营地里第一个夜晚,就在皇帝赐宴中度过了。
七月二十九日酉时,终于将诸多事情终于弄了个七七八八,巫烨回到自己府邸时,啪的一声瘫倒在床上,浑身疲累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挑选士兵他不用操心,有暮云萧弄着;可挑完了人,剩下的杂七杂八的琐碎之事,就全是他的了。想起暮云萧挑完最后一个人,勾起嘴角看向他时眼中的幸灾乐祸,巫烨就有一种想要拔枪的冲动。
平躺在床上,巫烨伸展四肢,享受着难得的一丝清净。
……
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
“主上,热水烧好了。要现在沐浴么?”一同回来的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淡淡的皂角味传了过来,显然已经先巫烨一步洗过了。
“嗯。”巫烨打了个哈欠,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南啸桓走到身边,躬身替巫烨解了金冠,脱了外衫,最后又熟练的服侍着脱了鞋袜。
安静的室内,只留窸窸窣窣的声音,闻着鼻间的皂角香味,巫烨看着南啸桓在自己身上弄上弄下,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这些原本该贴身丫鬟所做的琐事,这人已经熟悉至斯……
弄完一切,南啸桓又退了出去,没过一会,下人便将浴桶抬了进来。
“主上吃完后,你到厨房来,我还备了点给你。”
门外,卿颜将手中拿着的食盒交给南啸桓,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侯在门外的侍女退了下去。
咯吱一声,门被人关上。本就昏暗的室内更是少了大半光源。
南啸桓点亮外间角落几盏宫灯,又来到桌前,用手摸了摸食盒的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走进里间。
快步绕过宽大的屏风,然而下一步,却硬生生的停在那里,无法迈出。
夏天闷热,贴身的里衣早就沾满了汗水。弯腰抬脚脱掉亵裤,巫烨刚准备跨入浴桶,就听到了那边的响动。
“楞着干嘛?”弯起嘴角扭头朝南啸桓笑了笑,巫烨开口,踏入浴桶,坐下。温热的水瞬间减缓了身体的疲劳,展开双臂扶趴在桶沿上,他舒服的长长吐气。
“……是。”
南啸桓一怔,疾步走了过来,在巫烨身后蹲下,拿起挂在浴桶上的浴巾在桶中沾湿,便开始细细的替巫烨擦拭。
……
耳边水声哗啦哗啦,声音越来越远,巫烨的眼皮愈来愈重,恍惚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只听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轻唤。
“主上……”
“主上……”
“……”
巫烨低哼了一声,在浴桶里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别吵,便再任南啸桓如何教,也没了反应。
低叹了一口气,南啸桓将浴巾拧干,尽量轻柔的擦干水上的肌肤,又将人扶起,用另一条宽大的浴巾裹住后,小心翼翼的抱出了浴桶。
两人虽然身高相仿,然而怀里的人四肢修长,身体瘦削,用上内力,抱起来来倒也是轻轻松松。
想到外间桌上的食盒,南啸桓一边考量着是让人将饭菜重新热过还是待眼前这人醒了重新做,一边抱着巫烨朝床那边走去。
起伏的胸膛,悠长的呼吸声,怀里的人睡的香甜。垂下的眼睑遮住了那双幽深的黑眸,此刻展现在南啸桓面前的容颜,颇有几分与年龄相合的稚气。
心中一动,抱在腰上的手朝怀中人脸上伸去,却在距离半寸时,停了下来。
闭眼,吐气,再睁眼时,双眼中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寂无情。
弯身将人放在床上,又扯开薄被,替他细细盖好。
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染红了不大的房间,南啸桓逆光而立,久久,低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天完全黑了,夜风渐起,室内的烛火顺风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荡,仿佛鬼魅的身影。
南啸桓闭目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并非一具雕像。
他已经这样坐了两个多时辰了。
风声越来越大,几声雷鸣远远炸响,下一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瞬时,屋内亮如白昼。
——来了!
南啸桓猛地窜起,拔剑出鞘,急速迎上破门而入的黑色身影。
兵器相交,铿的一声,两人分落两侧,黑暗中,遥遥相望。
来人眼中闪过一道惊疑,先机已失,原先的五分把握,已少了二分,当下心中一动,飞身离去。
南啸桓等了一晚,又岂容他这般轻易离开。眼神略沉,已追了上去。
……
门外正是狂风大作,扑簌簌的树叶在风中颤抖,厚厚的云层之上,轰隆隆的雷鸣和闪电交错着降临。
满耳是呼啸的风声,南啸桓紧追在黑衣人身后,颇有些吃力。
来人轻功甚好,比之自家主子,都毫不逊色。
正在心中思忖,忽的那人一个转弯,瞬间已不见了身影。
豆大的雨点打落脸上,南啸桓皱眉,停在一处屋檐之上,四下张望,却最终一无所得。
想到那人奇怪的举动,南啸桓轻啸一声,下一刻,远远缀在周围的几个暗卫出现在南啸桓面前。
“阁主。”
三人单膝跪道,完全合一的声音,无情冰冷,没有一丝波动。
“十九,你去主上那边,加派些人手。阿五,你带些人去西边搜查。十六,你去南边。”
“是!”
三人得令而散,转瞬就消失在夜雨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片刻,黑衣已淋得湿透。
“啊啊————!!”
一声尖叫宛若炸雷,划破雨幕,从不远处一处宅院传来。
声落人动,上一刻,雨中人影还静立在屋顶,下一刻,人已冲破雨幕,奔出数十丈远。
小院内,灯火通明,噼啪一声,院门被人用脚踢开,一个黑影直奔向尖叫声传来的房间。
室内一片狼藉,两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子见人进来,颤抖的更加厉害。
“发生了何事?!”南啸桓顾不得那一瞬脑中闪过的古怪,快步奔上前去,拉起一个人,急迫问道。
却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瞬,楞了一下。
金发碧眼,是那晚……那人带回的舞姬。
那舞姬显然也认出了来人身份,眼中初始的恐惧少了几分。
“是你!”
另一个从角落跑出,一把从后面抱住,趴在南啸桓的背上就开始抽泣。
“……奴家好怕!!”前面那个身子一软,整个靠倒在南啸桓怀里。
从未遇过如此情况,南啸桓一时手足无措。见那舞姬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原本准备好的问题,也无法再直接开口。
“姑娘……先放开在下……”柔软的身躯贴的极紧,女子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南啸桓控制着力道将人从身上拉起,结果刚移动了半寸,那舞姬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贴靠的更紧了。
对着敌人他可以毫不留情,可眼下不提她们的性别,就是这两人的身份……
心中还在计较,脑海中刚刚闪出那人的面孔,一道熟悉的嗓音,就在门外响起。
“啸桓……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冷冰冰的语气,隐含着几分薄怒。
南啸桓愕然回头,只见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的年轻男子自门外缓步而入。正是几个时辰未见的人……
“主上!”
未待思考,这两字便脱口而出。
55征兆
雷雨阵阵,枝叶在狂风中无力的挣扎,在窗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屋内点点烛火随吹进半开窗户的的夜风摇曳,柔曼的绛红轻纱轻轻摆动,白色云烟缭绕的池中,水蓝色的蝴蝶轻盈飞舞。
如瀑青丝落入池中,半垂眼帘的少年倚在白玉池壁之上,任身后的宫装女子撩起池水,轻柔的擦洗那露出池水之上的象牙般润泽的肌肤。
忽的,自水池四角的精雕金狮香炉缓缓吐出的淡薄烟气被猛然间袭入的夜风吹散,纷乱的四散开去。
少年微微抬眼,精致如画的面孔上突然聚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雕花的朱门被人关上,窜入的风不一会便没了踪影,扬起的纱幕又落回原处,少年身外一丈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恭敬跪俯的黑衣男子。
“事情办的如何了?”
清亮的少年嗓音,隐隐的威势,慵懒的同时却凌厉异常。
“回主人,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主人的话,属下也带给她们二人了。”
男子垂首答道。
“——很好!”
少年轻轻笑出声来,愉悦的笑声显然满意至极,赞赏的看了一眼池边的人,美艳的笑容带上几分邪气,“去领赏吧!”
“谢主人!”
男子感激的答道,黑影一闪,已从池边消失。
“——忠心的护法么?呵呵……”浓密的羽睫轻眨,修长的手臂一把揽向身后伺候女子的纤腰。女子嘤咛了一声,立刻凑上前去,迎上少年的薄唇。
……
哗啦一声,女子被少年拉下,落入池中。池水飞溅上女子凹凸有致的身躯,仅着的一层轻纱片刻便浸水紧贴,露出无边的诱色。
低眼看着怀中女子的娇羞神态,少年从喉间发出低低的轻笑。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还有这绝代佳人……不知你会为哪一个,抛弃那可笑的忠诚呢……”
“真让人拭目以待呢呵呵……”
前拥后抱的舞姬因为巫烨的到来而迅速松开原本紧搂南啸桓的手,三人不同程度的惊慌跪地行礼。
“行了,都起来吧!”巫烨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内,又扫了扫一身黑衣的南啸桓,心中的无名怒火又蹭蹭向上攀了几寸。
南啸桓恭敬的走到巫烨面前,低头低叫了声主上,便不再言语。
“忘记我上次说的话了?”
悦耳的声音,几分怒意显而易见,平常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容的面庞,此刻,也罩上了一层冰霜。
南啸桓一颤,不容他答话,巫烨已冷着脸继续说了下去。
“只身一人也敢在不探清院内情况下进来,该说你技高人胆大呢,还是自不量力,太看得起自己了?!”
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