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村的人来掺和什么热闹,简直不自量力。”
讥笑之音并不压抑,无论是贾有道还是贾豹,在两个圈子里大放厥词,深深讨人不喜。
贾豹听在耳里,面色微微发青,紧了紧衣袖,握住一物,又倍感安心。
天师门下又如何,吾弟贾玉有剑仙之姿!
“我看是跳梁小丑。”
然而诡异在于。
纵然明知此为跳梁小丑,让中小门派鄙弃不已。
大派大族,诸如王家、吕家、火德宗等,却不曾发出声音。
李无眠微笑:“师父,看来这些个叔伯,没有表面那么坦荡。”
陆宣扫过那贾豹,目里虽然嫌弃,却不得不说,有几分合了心意。
张之维败他爱子,实力这一块毋庸置疑,然而若是金光雷法尽出也就罢了,或者好歹能让人看出点法门的痕迹。
结果呢?单单随手一拍,大半人连其中的门道都未看清。
如此天人之姿,他也不觉得陆瑾有多大胜算,失败其实是可以接受,却无法接受这么随便的落败。
陆瑾直接被打哭,他这当爹的,顾忌身份,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技不如人。
可心里要说没点残念却也不可能,讲白了:天师门徒瞧不上人。
贾豹能跳出来,却是歪打正着。
陆宣略过贾豹,眼目投向天师这边。
余下大派大族,内心思绪也差不离。
陆瑾已然一时龙凤,竟然经不住张之维随手一拍,岂非说明这天师门徒深不可测?
此次划下道来,有此良机,不再试探一番,简直白白浪费机会。
张静清将这一切尽览眼中,自言自语:“都放不下啊。”
李无眠微微一笑,龙虎山屹立千年不倒,提起天师府三字,无不让人肃然起敬。
然有人的地方自有纷争,敬意归敬意。
木秀于林,既让人自惭形秽,也叫人心生不服。
是以才会有默然的大派大族,一心想从张之维身上,窥见几分端倪。
是以才会有贾豹站出,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天师府更大的踏脚石。
张静清不曾表态,王家主咳嗽两声:“西部贾家村,也颇有些名气,村中老少修行御物之术,啄龙锥传承自古时飞剑客,既然有心出场,倒也未尝不可。”
吕家主道:“是极,不能就我们几个族派斗来斗去,大家伙远道而来,也要给个机会,陆公,您说是不是?”
陆公道:“少扯我进去,不就是想测测天师门下的斤两么?要打就打,别磨磨唧唧。”
听得主人家都无所谓,院中那些个中小门派不禁心思活络,蠢蠢欲动。
贾家村够胆跳出来,他们嚷嚷,未尝没有几分嫉妒之心。
我们都没跳,你怎么能跳?
但现在局势变换,大派大族有心探张之维的底细,中小门派也有个露脸的舞台。
若是张之维一直没下去,诸人车轮战之,迟早有精疲力尽之时,说不定还能将之击败。
虽然颇为无耻,也多半不可能,但不影响众人想入非非。
谷/span击败天师高徒,这层金光可不浅呐。
贾豹大步入场,傲然之气四溢。
张之维面色平淡,李无眠道:“小维,这人着实烦厌,不要给什么面子,直接抬走。”
众人定定神,暂时止住思绪,放目场中。
贾豹闻言,冷哼一声,莽夫之流,不堪入目,更不多话,袖袍一抖。
‘嗖嗖嗖’
六把发簪模样,通体青黑,三尺长短的奇门兵器激射而出。
无需人持握,凌空围绕着贾豹周身,小巧灵动、飘逸诡奇,不时闪过一抹冷硬的青黑光泽。
左若童微微颔首:“六把啄龙锥,这贾家村的后人,倒也有可取之处。”
贾家村精于御物之术,传承自古时飞剑之术。
经年累月以自身的元炁,沟通死物,终将之唤醒,如臂指使。
啄龙锥数量愈多,说明这方面的功夫愈深,贾豹能御使六柄,属实不是弱者。
中小门派也交换眼神,这六柄啄龙锥一拿出来,胜过千言万语,大半人心里自问不如。
又颇为纳闷,有如此实力,为何甘愿当个跳梁小丑,还是说……
那口口声声的剑仙,确有其事?
“贾兄,我也闻你贾家村人,但凡化得一柄啄龙锥,便可准许出村闯荡,令郎年纪轻轻,化得六柄,着实不凡,不知贾兄次子,一日化九物,真有其事?”
当即有人来问,贾有道淡淡道:“是真是假,待到我儿出关,汝等自见分晓。”
那发声者见他如此高傲,暗骂一声晦气,拂袖而去,却不禁生出好奇。
贾豹已是不弱,仍是为那贾玉卖力哟呵,乃至于贾有道更不顾长辈颜面,四处卖弄。
若说身无三分本事,贾家村岂会特意来丢人现眼,只是不知,剑仙二字有几分?
王家,王霭纳闷道:“爹,没想到这贾豹还真的有点料。”
王家主笑骂道:“属你最没用。”
可叫王霭垮着个胖脸,偏偏没法反驳,老大不开心。
言语声渐渐低弱,贾豹直面张之维,天人倒映瞳中,也微有三分紧张。
啄龙锥划过眼前,将视线切成断断续续,这才好过许多,紧了紧衣袖,又生出一股信心。
贾家村出了剑仙,还是他的亲弟弟,普天同庆之余,又有些不甘心。
深吸一口气,‘玉弟,做哥哥的,也不会落后你太远!’
脚步一迈,并未往前攻去,反绕着张之维而动。
其人心思,众人一眼可辩,虽然谈不上什么战术,却也是当下十分明智的选择。
“方才天维子与陆公子近身相接,直接一拍落败,虽未看清楚具体手段,可知这天维子近战极为厉害,贾豹出身贾家村,啄龙锥可远可近,凭此便不必近其身,实乃明智之举。”
众人无不点头,啄龙锥防不胜防,若被寻得破绽,倒也难知花落谁家。
中小门派议论纷纷,大族大派却分为凝重,此番当要看清张之维内里的门道。
陆瑾情绪稍微稳定几分,好歹不流泪水,懊丧垂头。“师父,是我没用,连张师兄手段都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