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入了秋,晚饭后走在回家路上,两侧红叶映秋景,美不胜收。
陶樱住的小区离基地很远,平时吃住都在训练基地,陶母打电话说给她寄了衣服,快递都在自提柜里,恰逢今天周末,基地里没什么事,她就吃完晚饭后回了家。
抱着一堆快递盒子下了电梯。
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转发出响声时,走廊的灯也被人扭亮。
楼梯旁竟然站了一个人,她还没看清就被那人突然抓住手腕,带着进了房间。
陶樱惊呼了一声,怀里的快递盒子稀里哗啦掉在玄关处,屋内一片漆黑,她挣扎着想往外跑,那人大力钳制着她的手腕,她眼睁睁地看着门板在眼前关上。
一片沉重凝固地仿佛化不开的黑暗中,她听到了那人的呼吸声。
房间安静地只余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月光如雪,陶樱眼睛略略适应了黑暗,看清面前人的面庞,一颗悬着的心蓦然放了下来。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撩拨在她的脸颊上,酥酥麻麻的。
她不着痕迹地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小姑娘柔软的手掌触碰着他的手背,一下秒就要从掌中抽出,却被男人的手往前探了一寸,五指交叉相握,抵在墙上。
沈宥眸光沉沉,月色下,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每叫一次,便朝她靠近一分。
雪松里混合了醇厚的酒香。
“沈宥!你喝醉了!”她咬牙,用另一只手推拒着他,“你清醒点。”
男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般,大掌牵引着她被握住的小手下移,一把攥住她不断推拒着他胸膛的另一只手,单手控制住她,将她两手的手腕交叠,举过头顶,抵在墙上,紧紧的,由不得她动弹。
小姑娘在他手底下拼命扑腾,挣脱不开,小脸蛋染上一抹绯色,气急了,口不择言:“你这算什么?恃强凌弱?”
沈宥抬手移到她的下巴上,将她扭过来,看着自己,他的声音有几分不真实,一字一句问道:“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
她一愣,反应过来,下巴往旁边来回歪,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唇瓣抿的死死地,就是不开口说一个字。
他眯了眯眼眸:“不答?”
小姑娘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像诱人的黑水晶。
倔强,不退不让。
他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后退两步。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欺身上前,温柔的唇瓣吻了过来,带着绵长的酒香。
她微愣的时间,已被他撬开唇,舌尖探了进来,攻城略池。
她整个人被他高大的身躯堵在墙壁和胸膛之间,躲避不开,被迫承受,舌尖被迫和他抵死交缠,说不出话来,气的去踢他,又被男人压住腿,她的两只手臂抵在他的胸膛前想推开,却被他欺身压过来的力气困在两人之间,动弹不得。
她从来没见过沈宥这番模样,像是荒野上的野兽,如此猛烈,想把她拆吞入腹。
危险,恐惧,潮湿的吻让她哆嗦着想往后退,想逃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控制住。
未知的巨大恐惧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
小姑娘发出了细细软软的“呜咽”声。
他猛然清醒了几分,微微退开。
月色下她满脸泪痕,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俯身,吻了去她颊边的泪痕,眼泪的味道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
他的一退开,陶樱三步并作两步从他怀里逃出来,腿软的使不上力气,逃得跌跌撞撞。
沈宥上前一步想扶她,却被她猛地呵斥住。
“你别过来!”小姑娘红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两人之间隔着客厅的茶几,他往走走两步,她就往相同的方向跟着走,隔着茶几跟他绕圈圈。
他目光落在她被掐红的手腕上,黑眸里涌上一丝懊悔,他努力放缓了声音:“樱樱,过来。”
想给她揉一揉手腕,他刚刚一定弄痛她了。
“我不要!”她盯着他,“这是我家,你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
男人单手撑着茶几翻过身来,一把抱住躲闪不及的小姑娘,放缓了力气托着她的手臂,手腕上红了一片。
她抽出手里,不顾手腕上的疼,就是不让他碰。
瞧见他还有要上前的趋势,她索性开口怒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沈宥,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里面氤氲着水光。
三分不舍,七分哀求。
她说:“沈宥,别再来招惹我了,好不好?”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我年少时爱一个人耗尽半条命。”
她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还剩半条,我想为了爱我的人,好好活着。”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后悔,眸子低垂,“对不起。”
原本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寸寸崩塌。
扬起漫天的灰尘。
他的回国,他的接近,他的靠近,原来于她而言是灾难,是折磨,是诅咒。
回南城时,他想着,再见一面吧,心中汹涌的爱总要有个交代。
他在她家门口从清晨等到日落黄昏,再到灯光通明的夜晚。
一天,两天.......
终于等到她时,自己却喝醉了,酒精上头,亲吻着她时,分不清了是现实还是梦境。
想在梦里再抱抱她,却被冷冷的现实戳醒。
“对不起。”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是我喝醉了,出言不逊,行为举止糊涂了。”
他走到玄关处,突然蹲下身,将她散落一地的快递盒一一捡起,摆放整齐,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咔嚓”门被轻轻关上。
陶樱失神般的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她长长呼出一口,像是久旱逢甘霖,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闭上眼。
不想再去想他。
她要彻底忘了他。
她起身倒了杯水,起身,一步步在黑暗中走到玄关处。
好像回到了当年,在702摸索着去找墙壁上的开关。
“啪”房间里开了灯。
她沉默地看着门口摆放整齐的快递箱子,不自觉蹲下来,背靠着门板,死死抱着箱子,哭出了声来。
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想起他。
陶樱啊陶樱,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
一门之隔的门外,男人倚靠着门,对着楼道里的黑暗,沉默着。
门板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哭没哭,会不会老老实实的上药再睡觉,睡觉时会不会踹被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不喜欢烟味,从不轻易抽烟,在商店随便买了盒,胡乱抽出一只,才想起没有打火机。
他自嘲的笑了笑,咬着烟尾,缓缓站直身子。
窗外的秋风萧瑟,卷起片片落叶。
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旁边有煽动着翅膀的小虫子数次奋不顾身往上面撞。
陶樱昨夜睡得晚,早上起来吃了片考面皮片,就拎着包出了门。
一开门,什么东西从门把手上掉了下来。
捡起来一看,是消肿化瘀的药,盛在印着某某大药店的塑料袋里。
她记得小区附近没有这个药店。
不知道他走了多远才买到的。
她面无表情地把袋子原封不动放在门边,上了电梯。
下电梯时,楼道口旁的黑影吓了她一条。
男人一夜没睡,倚着车门,眼窝很深,眼尾带了淡淡的黑色,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见到她出来,有几分错愕,复而低下头去,指尖弹了弹烟尾,不敢看她。
陶樱抿紧了唇瓣,仿若没看到他一样,旁若无人从他身边经过。
清晨的阳光穿过枝头,落在他的肩膀上,有几分不真实。
右翼俱乐部,训练基地。
电脑上的光芒闪动着,坐在前面的人却呆呆的一动不动,等陶樱反应过来时,游戏已经结束了。
她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失败画面,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陶队?今天不在状态。”队友问道。
“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教练道。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去个洗手间。”她慌忙起身。
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调到凉水,双手捧住就要往脸上浇,被人拦了下来。
一回头,是莫子昂。
他没说话,从洗手台旁拿了包一次性毛巾,拆开袋子,拧到温水,浇湿了,拧到半干,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用毛巾用力的擦着脸。
擦得脸颊泛红。
身后的男人就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不阻拦,让她发泄着。
等陶樱擦完了脸,一转身,莫子昂还站在那里。
“莫学长。”她耷拉着脑袋叫了一声。
“嗯。”他应了,“下午放半天假,别训练了,休息好了再来。”
“不用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中午调整一下就好了。”她急急地摇头,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好好训练。
他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没再强求。
没问原因,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心底装了一个人,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看着小姑娘走远,莫子昂突然低头笑了一下,而他,偏偏对她觊觎已久。
但是,真是放不了手。
忘了是从什么开始,却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他心中一直藏着真相,却始终不曾对她提及。
在她身边,被她依赖的日子,像是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鱼不贰宝贝的投雷~
今明两天依旧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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