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落桌的那瞬,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她把亲过的玫瑰花送给江城首富,在许多宾客眼里,无非是贪图顾怀琛的背景与财富,就像电视上的拜金女,想借这个机会攀附权贵。
一时间,不少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味。
梁西却仿若未察,放下玫瑰的同时,她就望向上座精神矍铄的老人,礼貌又不失大方的开口:“听三少说,以前凌老在文工团待过一段日子,最喜欢的就是中国古典舞,贸贸然来参加您的生日宴,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能献丑为您跳一支舞。”
当梁西说出第一个字,凌文麒就认出她的声音。
瞬间,心头那簇火再度燃起。
随着话落,梁西也抬手摘面具。
黑色丝带散落,女孩隽丽姣好的五官,也彻底暴露在人前。
那是一种清灵莹然的美。
灯光下,她的皮肤状态极好,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有这样一个对比,其她女宾客纷纷失色。
尤其是与她撞衫的夏静婉。
夏静婉捏紧高脚杯,即便她从未对自己的外在条件有过怀疑,在这一刻,还是输给了急于表现的梁西。
再坐在席间,对她而言,每一秒都是凌迟。
想走,却是不能的。
全场神色难看的不止夏静婉。
凌泽析怎么也没料到,这个阮家继女居然会自己来生日宴,还是以这种方式登场。
此情此景,无异于大型翻车现场。
他确实想带梁西见家长,企图尽快定下这桩婚事,但在他的计划里,梁西绝对不该这样大出风头。
倘若长辈都喜欢她,以后他还怎么退婚?
梁西就像没看到凌泽析的黑脸,只望着凌老,莞尔:“还请您别责怪我的善做主张。”
凌老看着她,未有一丝责备之意,相反的,神情比方才更和蔼:“难为你这么哄我老头子高兴,有心了。”
凌文麒含笑接话:“老爷子已经多久没这样开怀的笑。”
说着,他又看向桌前的梁西,“要我说,这支玫瑰是递错了位置,回头泽析该跟他表叔急了。”
一番打趣的言语,却是说者有心。
梁西浅莞,没去回应凌文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兀自解释:“在座的各位,除了三少,全是我的长辈,至于把玫瑰递给顾先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没别的意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与主桌上的男士都划清了界限。
倒是耳边,传来打火机轻微的响声。
梁西不由地瞥去视线。
对上的,是顾怀琛往桌上丢打火机的动作。
然后,顾怀琛也朝她望过来。
这或许是对方今晚落在她身上的第一眼。
梁西心里如是想。
顾怀琛的眼神不似凌文麒带有掠夺性,就算注视着她,也十分平静,不会给人浮想的空间,就好像……长辈在看自家小辈。
然而,就是这种眼神,让她觉得烫。
不用梁西想方设法的避开,凌老就先开口:“泽析,别傻坐着,带你小女朋友下去跳支舞。”
小女朋友四个字,俨然是对梁西的肯定。
阮东廷一直看着主桌那边。
也看着,凌泽析拉过梁西走向宴会厅中央。
慢四拍的音乐响起,女孩纤细的左臂搭上青年肩膀,右手被青年握在了手掌里,凌泽析的右手,也环住女孩盈盈不及一握的腰。
星空蓝长裙,在宾客的瞩目下,蹁跹而舞。
青年忽然低头,挨近了女孩耳畔。
女孩脸上,泛起潋滟的笑。
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
阮东廷的思绪,有一瞬间溜走。
五年前,那个看到他就会脸红局促的女孩,似乎已成回忆,如今在自己眼前与其他异性相拥而舞的,已然是一个绰约多姿的倾世佳人。
……
即便身在舞池,梁西也分出了些注意力给主桌。
她看到桌上的男人有聊天。
当她瞧见凌文麒在与顾怀琛搭话,余光盯紧了顾怀琛,心里在猜测他对凌文麒会说什么,会不会暗示凌文麒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真看上我表叔了?”
梁西听到凌泽析戏谑的话语。
“江城首富,可比我有钱有势得多。”凌泽析嘴角上扬,难掩刻薄:“你跟我来联姻,不就是贪图凌家的家产,我给你指条捷径,我表叔至今未婚,你去爬他的床,不是没可能成为首富太太。”
这番话,尽是羞辱之意。
梁西却未生气,从善如流地接话:“你表叔怕是见惯了风月,像我这样的,他恐怕瞧不上。”
凌泽析在她耳畔低语:“那可不一定。”
梁西侧眸,回他一抹淡笑:“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我表叔有个儿子,你去讨好他,到时候,事半功倍。”
“是那个养子?”
见梁西还知道顾家情况,凌泽析愈发笃定阮薇薇说得没错,这女人为嫁进阮家真是做足功课,思及此,更想戏弄她看笑话:“什么养子,那就是我表叔亲生的。”
闻言,梁西正儿八经的看向他。
凌泽析又说:“孩子是我姑奶奶捡来的,不过呢,孩子长到两岁,越来越像我表叔小时候,我姑奶奶起了疑,私下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简直是世纪大乌龙,还真是我表叔的种。”
“然后问题也来了,连我表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梁西不由得道:“他自己播的种,怎么会不清楚。”
凌泽析的笑容变诡异,几乎咬着她耳朵回话:“想知道?你可以亲自去问我表叔。”
梁西挽唇,搭在他肩头的手臂收紧。
若从远处看过来,舞池中的男女耳鬓厮磨,是旁人歆羡不来的浓情蜜意。
与此同时,梁西瞥向宴会厅侧门。
当她拥住凌泽析的刹那,一个站在门旁的女服务员忿然离场。
梁西勾起唇角,一如凌泽析方才那般,贴近他耳朵,一边好心告知:“你那个幼师女朋友,好像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