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曾经也不是王侯将相。陈玄这样想着。
“既然如此,那世人又为何要畏惧权势呢?”陈玄不太明白。
于是,他要去找到答案。
陈玄看着比郡守府还大的王家,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你有何事?”门房看了一眼陈玄,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来找人。”陈玄微笑着回答。
“找谁?”门房打量了一下陈玄的装束。
“我进去自己找。”
陈玄笑了笑,慢慢拔剑。
“哐当”两声,门板再次倒下。
“诶,再次?”
陈玄愣了愣。
“唰、唰、嗖……”
陈玄回过神来,拔剑,双膝微曲,挥剑。
秦军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除了骁勇善战之外,还倚靠着强弓劲弩。
按照秦律,私宅配备弓弩乃是死罪。
“所以说,规则就是用来被你们打破的吗?”
陈玄笑看着躲在暗处的五个弓弩手。
一步踏出,腾空跃起,以门口为心,用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径长十步的圆。
五人从阁楼暗处跌落而下。
“十步一杀,无名,不愧是你。”陈玄拍了拍门房的肩膀,他这才反应过来,酿跄着跌坐在地上。
“阁下息怒,何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来人穿着一身云纹黑袍,腰佩玉环,身形高瘦,面色凝重。
“你说话管用吗?”
“家主乃是在下长兄。”
“好,坐下聊。”
陈玄又一次笑了,顺带着将剑随手扔出。
陈玄已经很久没有一天之内笑这么多次了。
这把源自秦王腰间的宝剑,就这样从那人的耳边擦过,径直钉在了他身后的门上。
一股血泉自门上流下来。
“你们这些权贵说话如同放屁一般,我早就习惯了。”
陈玄笑着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门前拔下剑。
“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
陈玄来之前已经擦干了脸上的血迹,毕竟容易吓到小孩子。
白皙干净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是俊秀。
“少侠请进。”
那扇带着血迹的门开了,陈玄这才算是真正进入王家。
巨大的院落中,假山花木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还有人。
很多人。
陈玄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近百死士。
“少侠为何而来?”
声音自阁楼之上传来。
“我来杀人。”
陈玄开始挥剑。
刺、撩、斩、挑。
最简单的招式在陈玄手中有了新的演绎,一剑剑接连不断,剑光照耀在庭院中。
只有阵阵金石交击之声,伴随着肉体倒地。
一刻后,王家的真正主事人从阁楼上下来,毕竟躲已经躲不过了。
青石铺成的地面已经一片猩红。
一边是衣着华贵干净的中年人。
一边是遍地尸体和提剑的黑衣青年。
就像黑与白,泾渭分明。
“阁下意欲何为?”
为首一个袍服讲究的方脸男子开口,面色淡然。
“我说了,我来杀人。”
陈玄抖了抖剑,任由鲜血流下。
“你要杀何人?”
方脸男子眼睛一眯,摸了摸不算太长的胡须。
“王轩。”
陈玄看着他的眼睛。
“他是老夫的侄子。”
方脸男子面色不太好看。
“一个人和一群人,我想家主大人您应该拎得清吧。”
陈玄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杀他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杀了我的袍泽和他的妻子。”
双方都陷入一阵沉默。
“先前你杀的人不算是秦人,可王轩是。”
经常破坏规则的人往往最熟悉规则。
“他杀的人也是秦人。”
陈玄觉得有些讽刺。
“你可认识王翦将军?”
男子决定搬出自己最大的倚仗。
“你可认识秦王?”
陈玄禁军统领的身份依旧有效。
“你觉得你的家人能逃走多少?”陈玄耳朵动了动,王家后院似乎有些动静。
“那便杀吧。”
男子一甩袖子,朝着后院走去。
不多时,一个面容阴柔的俊美青年被几个仆人按着走了出来。
“你认识黑娃吗?”
陈玄蹲下身子,与吓得瘫软的青年对视。
“谁是黑娃?”
陈玄看着瑟瑟发抖甚至下裳湿润的青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真憋屈啊,黑娃。”
陈玄提剑,人头落地。
对于陈玄来说,杀人很简单。
相比于昔日战场上的惨状,今日的这点场面,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
陈玄再次踏上旅途,依旧是一人一马一剑。
至于黑娃的老父亲,已经被他动用许久未用的某些关系,护送到咸阳了。
陈玄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赵国。
准确的说,是赵国的一个书法馆。
戈壁黄沙,土丘之上有座小城。
陈玄早早换了一身装束,黑袍在此地容易引起敌视。
此地赵人似乎喜欢红衣。
于是,一袭红衣的陈玄踏入书法馆。
他并没有询问残剑与飞雪的下落。
陈玄如同一个真正爱好书法的人,认真地欣赏着每一个人的字。
直到他看见那个男人。
一袭红衣,头发束起,胡茬凌乱,但是却不失俊美。
那人正在笔走龙蛇。
“好字。”
“你看懂了?”
“没有。”
“那你还说好字。”
“笔锋之中藏有剑气,自然是好字。”
“所为何事?”
“求字。”
“何字?”
“天下。”
残剑第一次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陈玄。
残剑写完那一个字,停笔。
“你很特别。”
残剑看着陈玄腰间的那把剑。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说话很机车?”
陈玄笑着将剑双手奉上。
“秦王剑。”
残剑没有接剑,只是怔怔地看着。
“正是。”
陈玄收回剑。
“你是为刺秦而来?”
残剑低头,继续写字。
“是也不是。”
陈玄笑嘻嘻地碰了碰残剑的笔尖,在绢布上拉了很长的一笔。
“你这样很无礼。”
残剑摇了摇头,将布撤下,换成在沙板上写字。
“以及,什么叫是也不是?”
残剑瞥了陈玄一眼。
“简单讲,我刺秦并不是为了刺秦。”
陈玄也找了一块沙板,自顾自地胡乱写画。
“那你找我何事?”
残剑看了看陈玄手中木棍的走势,有些看不懂。
“你的剑术可能是这世间最高的了。”
陈玄写的很认真。
“所以呢?”
残剑看见陈玄似乎画了一只长有翅膀的巨大蜥蜴。
“我需要变强。”
陈玄画完了,恶龙身前,有个提剑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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