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舞’终究没能继续下去。
迟柔柔正要动手,就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逼近。
她和蚩尤即刻收手,面具覆在两人的面上。
一个雍容的女声在外间响起:
“今日乃是小女生辰,坊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此罢手如何?”
黑雾渐渐散去,露出蚩尤和迟柔柔的身形来。
他两人间保持了一端距离,只是从外表上看,两人都没什么损伤。
迟柔柔看向来人。
那是一位妇人,瞧着年纪已是不小,但风韵犹存。
她的容貌看上去与姜娆更为相似。
迟柔柔大抵知晓了来人是何身份。
姜氏主母,姜王后!
蚩尤淡淡哼了声,算是作罢。
迟柔柔也勾唇一笑,回到了云台上。
两人落定之后,其余人都下意识让开一条道来。
“且慢。”
姜王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迟柔柔身上。
“这位姑娘并非邀请来的客人吧?”
迟柔柔回头看向姜王后,神色冷漠。
这妇人乃是她般若结界在此世的母亲,按理说就是她大哥的岳母。
于情于理,迟柔柔都该给点薄面。
可是吧……
有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抽走七情六欲,变成一个只会修炼的木偶?
“姜王后的意思,是要赶我走了?”
迟柔柔勾起唇。
“虽说来者是客,但姑娘你一来就与我姜氏一族的贵客动手,未免太不将我姜氏放在眼里!”
姜王后沉声说着。
她此番是听到动静赶来的,原本这次生辰宴,她是要晚些时候才会到场。
但云台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她不得不提前赶来。
一来就见到这架势!
黑市坊主乃四王族都想招揽的贵客,这一回好不容易肯赏脸过来。
岂能被这半路杀出来的小丫头给毁了!
姜王后此举完全是为蚩尤出气。
却不晓得这马屁完全拍在了马屁股上!
“如此看来,你们姜氏也未将我华胥氏放在眼中!”
帝鉞的声音骤然响起。
姜王后脸色一变:“帝鉞王何出此言。”
帝鉞走到迟柔柔身边道:
“此乃本王之妹,帝柔。”
“她与坊主不过一起比划了一战舞罢了,姜王后竟还要治本王妹妹的罪?”
帝鉞冷笑:“华胥王女纵然有罪,也轮不到你姜王族来治罪!”
姜王后脸色一变。
帝鉞此话委实不给她留颜面。
可论起辈分,自己都当尊称他一声王兄。
若是他的妹妹,那身份都当与她这王后平起平坐了!
只是……
帝鉞王何时有一个叫帝柔的妹妹了?
姜王后神色变幻了一下,先是看向蚩尤,见他神色冷漠,并未说什么。
面上便打起了哈哈。
“原来是一场误会,这位竟是华胥王女,还请妹妹见谅,莫要与姐姐一般见识才好。”
“妹妹?”迟柔柔眉梢一挑,戏谑道:“姜王后言过了,本王女年纪尚轻,可不敢当你的妹妹。”
这话说的,就差没把姜王后是个老太婆的事实给直接怼出来了。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心里感慨这位华胥王女不但实力扎实,这嘴巴上的功夫也很扎实啊!
关键……
帝鉞王竟是这般护犊子的吗?
看到迟柔柔,众人不由想起,另一位众所周知的帝鉞王的妹妹!
风氏那位风无霜!
可惜啊,若不是她昔日背叛,或许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那副田地吧!
这念头只是在某些人脑中一闪而过。
“既是一场误会,诸位贵客还是回席落座,咱们这边开宴吧!”
姜王后说着,水袖一拂。
就见一片狼藉的云台,顷刻间恢复原本的模样。
迟柔柔眉梢微挑,唇角又上翘了几分。
这位姜王后的实力有点看头啊……
众人各归其位,眼下姜王后也来了,诸人面上自然又恢复了一片乐呵呵之色。
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已不在姜娆的身上,完完全全的落到了迟柔柔的身上。
这一场生辰宴反倒像是为她给举行的一般。
姜娆这主角硬生生沦落成了配角!
偏偏现在在人前,她又不好显露出恼火,暗中却是将袖子都快绞烂了。
看迟柔柔的目光,简直掩不住厉色。
姜王后坐在主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姜娆登时委屈的看向她,小声哀道:“母后,你要给我做主才行啊……”
“娆儿乖,不可丢了姜氏王女的气度。”
姜王后说完,看向自己左手侧一直不动声色的姜姬,眉头皱了皱,神色也冷了几分。
下一刻,姜王后的声音在姜姬脑中响起:
“今日乃是你妹妹的生辰宴,你这当姐姐的就这般干看着,任由外人捣乱?!”
姜姬何等脾气,她放下酒杯,直接看向姜王后。
“我若是出手,怕是姜氏王女的气度就真要没了。”
姜王后脸色一刹变得难看无比。
这边姜姬话音刚落,一个更让姜王后恨得牙痒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迟柔柔端起酒壶,直接走到了姜姬的桌子前。
“姜姬姐姐这性子果然直爽,小妹最喜欢的便是你这般女子。”
她说着斟了一杯酒递给姜姬。
“早年我家大哥糊涂,误伤了姜姬姐姐,今日我替我大哥向姐姐道歉,还请姐姐给小妹这个面子才好。”
迟柔柔说着对姜姬眨了眨眼。
妯娌间的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姜姬焉能不知这个皮丫头的心思。
她面上还装作冷漠样子,但却是端起了就被,高傲的睨了眼帝鉞。
“华胥王女倒是比其兄长讨人喜欢多了。”
“我与你兄长的恩怨,与你无关,这杯敬酒,我喝了。”
姜姬说完,仰头喝下。
迟柔柔笑了起来,这才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一抬头,就对上了对面蚩尤那灼灼的视线。
她脸色唰的冷了下来。
勾唇冷笑,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过,目光扫过蚩尤身边一人时,还是稍稍晃动了一下。
跟在蚩尤身边的……是头铁吧?
铁真一开始并没认出迟柔柔来,可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就算用膝盖想也能猜到帝柔就是迟柔柔了!
只是眼下这情景,他也不好冲上前去相认。
但内心早就激动的难以自已。
蚩尤目不转睛的看着迟柔柔,灼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面具下,他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森然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你要代替本君赴宴的原因啊!”
御渊的意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