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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箬心中咯噔一声,正想抬腿冲到外边,却发现走了几步,自己的腿不由地发软,便停了下来,几乎撑不住要蹲下来,宛蕙正在点灯,手一抖,火褶子就落到了地上,明灭几下,就熄灭了。
宛蕙顾不得拾起来,赶紧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扶着欧阳箬,对那下人喝道:“你们真是糊涂,这等事情也敢告诉林夫人?!林夫人素来胆子小,又怀有身孕,你们……真真是气死人了!”
欧阳箬闭了眼睛,复又睁开,扶了宛蕙赶紧往外走去,经过那下人身边,一回头喝道:“跟上!等等还得问你话呢。”
那下人见她绝美的面上森然如铁,只得赶紧缩着头跟在她身后。欧阳箬脚下不停,走了一会,拐过了一个小偏门,到了林氏的院子,只见丫鬟嬷嬷忙进忙出,一个个跟无头苍蝇一般。
欧阳抿紧了唇拨开众人当先了屋里去。
只见林氏惨白了面色,躺在床上,发髻也散了一边,身上的外衣还未除,凌乱潦草。欧阳箬见几个小丫鬟在床边团团转,不由喝道:“都围着做什么?赶紧下去找大夫!”
两个嬷嬷正蹲在床边给林氏用温水擦脸,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林氏只是紧闭了眼没醒过来。
欧阳箬坐在林氏床边,帮她除去外衣,又命宛蕙叫两个丫鬟过来打扇。
“林夫人昏在哪里了?”欧阳箬手中不停,边弄边问。
“回七夫人,林夫人昏倒在偏门那边,林夫人得了信正想找七夫人,许是走得快了,又气极攻心,便昏了。”其中一个嬷嬷赶紧回话。
欧阳箬点点头,又轻声对她二人说:“看过没有?有流血么?”
两位嬷嬷摇摇头。欧阳箬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过了一会,大夫过来,欧阳箬坐在一边听诊,大夫给林氏扎了几针,林氏才幽幽转醒,大夫说胎像稳定,只是要多加休息,不可情绪太过波动。
欧阳箬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握了林氏冰冷的手道:“林姐姐若是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要平心静气,凡事想开点好。”
林氏无力地点点头,把苍白的脸埋入了薄衾中,似低低抽泣。
欧阳箬又劝慰了几句道:“林姐姐也不要想太多了,侯爷也是风里雨里过来的,难道这一点点事便倒下了?林姐姐自己仔细想想罢,身子是自个的,孩子也是自个的。妹妹先走了,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再来看姐姐。”
说完便由宛蕙扶了走出屋子。到了院门口,将那传话的下人叫过来,又细细问了一遍。那人也说不清楚,欧阳箬问来问去只知道楚霍天在来的路上,就在山坳的山道边中了埋伏,手臂上中了一刀,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几队侍卫分批开始在方圆十几里搜查,留了一队精锐的“飞鹰队”守在别院周围,其余的人手都在附近排查了。阵仗摆得挺大的,大有不找到人势不罢休之意。
欧阳箬这才放心了些,又打发人连夜去侯府问情况。这边的别院她又安排了下人夜里看护林氏,事事打理得清楚,几位老嬷嬷都心服口服,暗自点头。
待忙完了一切,玉兔已然升了上来。欧阳箬只觉得浑身疼痛,知道自己病根未除,一旦劳心劳力便有了这症状。她忍着疼,扶着宛蕙的手往回走。
宛蕙见她眉头深锁,不由担忧问道:“夫人还是觉得疼么?难道吃的药都不见好么?”
欧阳箬恩了一声,含了忧虑道:“若这般不会好,恐怕真的是落下病根了,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办。”
宛蕙无法,只得安慰她几句。
欧阳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宛蕙忙叫丫鬟端来一碗燕窝牛乳来。欧阳箬喝了几口,便放在桌上。
梳洗更衣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昏昏沉沉的,似睡还醒,窗外草虫蟋蟀在不停地叫着,叫得她心烦意乱,身上又疼,有说不出的烦躁。
好不容易睡了,似乎窗台边咯哒一声,她正睡得半睡半醒间,听着这声音格外地响,心中猛地一跳,眼睛就睁开了。
似乎有人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虽然屋内没有灯盏,但是外边的月光经窗户这么一开,泻了进来,欧阳箬就着这微弱的光线,只见两团黑影跳进来。
此时,欧阳箬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飞快无比地从身体各个地方嗖地猛缩回心里,停了一会,心才又猛的扑通扑通的狂跳。额头上,背上大片大片潮湿的冷汗冒了出来。
她死死咬紧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一双大眼几乎要把这薄薄的纱帐给盯出个洞来。帐外的两个人影似乎犹豫了一会,打了几个手势,似乎在商量什么。
就在欧阳箬几乎忍不住的时候,帐子猛地一把被掀开。
欧阳箬浑身上下似通了电一般跳起来,死死抓着被子。
那黑影料不到她还醒着,也是一愣,见欧阳箬散着头发,似女鬼一般死死瞪着他,竟有点发蒙。
欧阳箬扯了嗓子正要惊叫,那人回过神来,迅如闪电地点了她的穴道。欧阳箬还未出口的惊叫就被憋了回去。
欧阳箬倒下,面正好朝在上,那黑影正要再点她几处大穴,忽然见她的面容显在月光下,忽然低低道:“是你!?”
那声音低沉,但是却听得耳熟。欧阳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冷汗涔涔而出,覆满了光洁的额头,想看清那人的长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