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有自知之明，快说中没中
“这里是茶楼？”
“观榜楼当然是茶楼，黄公子您这话从何说起？”
“哎呀，为何黄某闻到了一股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卖醋的呢！”
楼梯口，两人拾阶而上。
“好了，你就不必陪同了，黄某遇到几名熟人。”
“那黄公子请便，若有差遣，吩咐一声就是。”
观榜楼的掌柜一拱手，又转身退了下去。
乌魁山一瞥来人，冷冷一语：“黄志远，你应该向令兄学习，多做学问功夫，莫要徒增嘴上功夫。”
“嘁，少跟黄某咬文嚼字，直接说黄某胸无点墨就是了。”
“乌某可没说，不过你能有此觉悟，也说明你尚有自知之明。”
黄志远也不生气，而是向秋万拂与孟新宇拱手示意，随后坐到了隔壁桌前：“黄某确实有自知之明，可乌兄就未必有了，这是不是说明，你还不如黄某？”
“笑话！”
“笑话？
一个各种被碾压的人，却厚着脸皮背地里重伤，那么究竟谁才是笑话？”
“你！”
“我怎么了？
我脸皮很薄，可有些人真是厚得都能刮出半斤油来，诋毁他人的时候，先撒泡尿照照自身是个什么东西！”
“放肆！”
“怎么，想打人了？”
黄志远看着愤怒的乌魁山，把脸故意靠的近了一些，“来，打了黄某之后，那黄某就躺个一年半载。”
“你！”
乌魁山顿时气得无语，心说这黄志远什么时候这般无耻了。
一旁孟新宇突然笑道：“令兄与江千越颇有过节，志远你如此维护江千越，乌兄倍感意外也是常理。”
孟新宇这话一出口，秋万拂不禁眉头一皱。
黄志远也笑了：“凡事皆有因果，更需要讲究一个道理，这天大地大，道理才是最大，家兄如今这个结局也算是自食恶果，就不劳几位操心了。”
“那倒也是，这毕竟是黄家的家事。”
孟新宇点头认可，“见你如此轻松，看来是对此次秋闱中举志在必得了。”
“能否中举，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不喝醋就行。”
“哼！”
孟新宇又问道：“那依你之见，江千越是否能名列其中？”
黄志远不答反问：“黄某依稀记得，当年乌大公子应是第四名吧。”
“是又如何？”
乌魁山眉头一挑，颇有几分自得。
然而，就在这一刻，黄志远又道：“那江兄就应该是前三！”
“黄志远，你未免太嚣张了，这秋闱科考在你眼中就是儿戏不成，桂榜排名岂容你随意戏说！”
乌魁山拍桌而起，怒目瞪着黄志远。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嘈杂之声。
几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贡院大门缓缓打开。
随着厚重的大门开启声，观榜楼的众人瞬间停止了议论，纷纷将目光投向对面贡院。
更有不少人走出观榜楼，纷纷涌到了贡院门口。
不为别的，只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待桂榜。
黄志远见状，咧嘴一笑：“几位请便，黄某要去看榜了。”
随着一名官员模样的中年人，手持黄色榜单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也屏住呼吸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贡院的官员环视众人，然后迈着官步走到了贴榜处。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将宽大的榜单贴了上去。
好在有跟随的官差护持，否则观榜的众人都要挤上来了。
贡院官员掸了掸衣袖，这才转身去。
官员刚一离开，围观的众多学子便一拥而上围了水泄不通！
“诶，这榜单为何……”
今年的榜单第一眼就十分的简短，这是观榜人的第一印象。
当众人目光聚集名字时，就更是引得一阵惊诧之声。
“为何只有十八人？”
“这相较于历年录取名额，今年为何只有区区十八人？”
“这也太……”
这一刻，众人终于知道榜单简短的缘由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哈哈！我中了！”
“大呼小叫的，在哪儿？”
“你看那！第十二名！”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欣喜若狂的指着榜单。
“果然是十二名，那真是恭喜老兄了，这可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兄这些年寒窗苦读，如今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哈哈哈，今日为兄请客，你我二人不醉不休！”
“嗐，你一向最是抠搜，就不担心我喝穷了你？”
“瞧你这话说的，今日我就是抵押了几亩薄田，也要请你喝个痛快！”
兴奋的中年人揽着好友走出人群，向不远处的酒馆走去。
世事无常，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
扑通一声，一名书生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没了一丝的精气神。
“我又没中，我……”
“唉，年轻人振作点，此次不中，下次努力就是了。”
“可是我已经……”
男子刚要开口回嘴一句，却发现与他说话的是一名老者。
白发苍苍，面容枯高，似有六旬之龄。
看到老者的这一瞬，纵有千般不甘也说不出口了。
老人拍了拍男子肩膀，佝偻着身子，颇有几分自嘲：“如此年纪轻轻，不过是偶遇几场失利，相比于老朽多年不第，你还气馁什么？”
老人的这番话，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其中不乏奚落讥讽之词。
然而对于这些言论，老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转身挤出人群落寞离去。
榜单的公示，演绎着一段段悲欢插曲。
有人因高中而欣喜若狂，也有人因高中而喜极而泣，更有人因落榜而痛苦落泪。
喜悦的，悲伤的，麻木的。
贡院不远的的街市拐角，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内坐着澹台芸澜。
此时的澹台芸澜神情有些紧张，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等待着什么。
“小姐，奴婢回来了。”
“快上来回话！”
“是！”
婢女小蓉刚一进入，就被澹台芸澜直面追问：“快说，中没中？”
“中什么？”
小蓉眉眼带笑，反而卖起了关子。
“好呀你个臭丫头，信不信改日就将你卖了！”
听到这话，小蓉顿时慌了：“别呀小姐，您可不能赶走奴婢呀，奴婢是要跟你一生一世呢！”
“那有什么一生一世，你总归是要嫁人。”
“小姐，你都要跟江公子成婚了，那奴婢将来也是江家的人，您可不能……”
澹台芸澜柳眉一动，轻笑一声：“哟！小蓉啊小蓉，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番心机打算呐！”
“……”
瞅着小蓉脸红得都能透出血来，澹台芸澜一摆手：“好了好了，都被你搅糊涂了，究竟中没中？”
“哦，中了！”
“中了？
当真？”
澹台芸澜惊喜之余，又是悄悄轻问，“那是第几名？”
“第一呢！”
“第一？”
一听这个名次，澹台芸澜顿时神情肃然起来。
深吸了一口，然后郑重又问一遍：“第几名？”
“第一呀，小姐，您都问了一遍了。”
“还真是没想到……”
澹台芸澜自言自语后，竟是不由得噗嗤乐了起来。
“小姐您这话，奴婢可就不认同了，那江公子位居榜首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小蓉说着得意的话，小脑袋也是随之摇晃。
“嗯，这话说得好，快去江家！”
“小姐万万不可！”
小蓉一把揪住澹台芸澜，“您现在不能去江家，这是婚前规矩，否则不吉利！”
“还有这规矩？”
“是呀，最近奴婢可是学了不少呢！”
“麻烦！”
澹台云了白了一眼，一撩车帘瞅了一眼贡院，“江家就没有派人来看榜？”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奴婢是没看到。”
“这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
“小姐，那叫胸有成竹，那叫少年老成，没有如此心态，如何成就大事业？”
澹台芸澜瞥了一眼小蓉：“嗬，这话味道可不对啊！”
“小姐，奴婢实话实说，从而也表明小姐眼光绝佳，觅得好夫君呀！”
“嘁，就你会说话！”
随着榜单的公布，观榜楼内可谓是炸了锅。
当榜单讯息传至二楼，围桌而坐的三人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怎会……他怎么是第一？”
乌魁山听了传讯伙计回禀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孟新宇也是有些愕然：“看来我等还是低估了他，竟然能位居首名。”
“这话可别算上秋某。”
秋万拂依旧是淡定的样子，“秋某与黄志远的想法一致，所以位列首名虽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孟新宇讪笑一声：“莫非这就解元看解元的眼光？”
“秋某要去道贺，就不陪二位了。”
秋万拂没有回应，而是起身也离开了观榜楼。
“这小子怎会考中榜首？
这不可能！”
乌魁山依旧是愤愤不平，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不停灌酒的同时，又让伙计下楼去看了一回榜单。
结果依然如旧，乌魁山彻底崩溃了。
此时的江家，十分的安静。
客厅里，江千越正陪着父母围桌而坐，其中还有婢女月娇。
“老爹，你打错牌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是你这新鲜玩意规矩太多，为父都快糊涂了。”
江承有些埋怨，但张月茹却轻哼道：“这要是按照越儿的说法，那就是你智商有问题，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掌握了这麻将规则，你却是磕磕绊绊耽误工夫！”
“是是是，你就知道帮衬你儿子！”
夫妻二人拌嘴之际，月娇打出一张东风。
“诶，月娇你真是个知心人！”
江千越一摊牌，显然是打牌赢了。
然后抓起一旁小茶壶，就饮了一口茶水。
这时，大门口传来急促声音，随后就听到来福声音：“老爷夫人，少爷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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