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脏，怕有病是不是？”
林照之偏开了视线：“我没这么说。”
“你不就是那个意思嘛。”季安耸耸肩：“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说的也是事实，不过也放心，我没贱到主动求你艹，脏不到你身上去。”
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林照之也不是多好脾气的人。
当下就去戳季安的痛处：“你和那么多人上床，还挺光荣自豪了是不是？在西藏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只是演戏，现在想想，怕是不止吧。”
季安的脸色“唰啦——”一下苍白，眼眶却染红了。
他微微咬住自己的下唇，看了眼林照之，然后轻轻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锁上门，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
走过去一看，是季如朗打来的电话。
自从当年出事，他从家里跑出去后，他哥每个三天雷打不动的就会打来电话慰问他，就怕他哪天死在外面一样。
季安走过去，抓起手机放在耳边，懒洋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喂？”
“季安，你人呢？我刚刚去你家，你家没人。”
“啊……”季安这眨眨眼，趴在床上用手揪着床单的一角，“我……我出去玩了。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和你嫂子下个月要办婚礼了，想请你吃顿饭来着。”
季安沉默了。
他虽然从来没打算去参加季如朗的婚礼，但是心里对婚礼，还是存了点希望的。
可是季如朗说要单独请他吃饭，这话的意思，是说明不会邀请他了。
到头来，一直护着他的季如朗，也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抛弃他了。
季安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察觉到季安的失落，季如朗很是无奈，“安安，抱歉，我是想请你参加婚礼的，但是……”
季安吸了吸鼻子，笑道：“我知道啦，去了也是丢脸，嫂子家脸上也不好看，你就算请我去，我也不会去的，吃饭……就算了吧，到时候我给你发红包，你把喜糖给我留几份就行。”
季如朗声音艰涩：“好。对了，安安，咱们家这般，就差你一个没成家了，你也抓紧点吧，最近有遇见什么喜欢的人吗？“
季安脑袋里跳了张脸，勾唇：“有啊，不过……人家看不上我。”
“哪个眼瞎的混蛋看不上我弟？”
季安咬牙：“对，他就是眼瞎了。”
“喜欢了就去追，实在不行了，你把他当床上带。”
“没用啊。”季安笑，“他嫌我脏。”电话那端忽然沉默了。
季安唇边的笑容一点点的变得有些苦，喉咙也像是被人塞了团棉花，发不出清晰的声音来。
“哥，他嫌我脏……我……真的很脏吗？”
季如朗声音轻柔，却很坚决：“安安，你听着，你不脏，你很干净，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好的人，我不邀请你来参加婚礼，不是因为我嫌弃你，而且我怕那些眼光会伤害你，下次再有人这么说你，你就直接甩他巴掌，听到了吗？”
季安眼眶泛红，不停的点头，“嗯！”
“后天就是他和应庭的祭日了。”
“别去了。”季如朗皱眉，“到时候碰见你爸妈，你也不好解释。”
“我想去看看他。”季安吸了吸鼻子：“这么久了，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看看他，也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过的有多惨。
“那就挑个晚点的时间去，上午别去，你爸妈肯定要去给他扫墓的。”
“好。”
……
季安的哥哥叫季宁，去世那一年，只有二十五岁。
他和他的未婚夫，死在同一天。
那天原本距离他们的婚礼，还剩下短短的三天。
一场喜事眨眼睛变成了白事，家里挂着的气球，喜字都还没来得及摘下来，两家人就要被迫接受孩子离世的噩耗。
林照之
因为应庭和季宁的死，两家彻底的撕破了脸。
原本客客气气的亲家，我埋怨你没照顾好我儿子，我埋怨你家害死了我的小孩。
应庭和季宁最后也没有合葬，由两家人各自办了葬礼，分别安葬在相隔两个多小时之外的墓园里。
季宁去世那一年，季安刚成年，上高三，连葬礼都没能被应允参加，父母后来让他在季宁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他脱水晕过去。
他从小就没有季宁优秀。
不如他学习好，也不如他懂事听话，季宁去世后，她妈还指着他怒骂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再后来，就是无尽的殴打和谩骂，甩不掉的异样的指责和眼光、
他哥去世后三个月后，季安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了点衣服，把存钱罐里攒的几千块钱攥在了手上，在一个夜晚，谁也没有通知，就这么一个人独自去讨生活。
刚开始他找不到住的地方，身上的那点钱很快就花光了，没钱吃饭的时候，有个男人把他带回了家。
和男人上床的时候，季安也是稀里糊涂的，三个月后，季安和那个男人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