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第 152 章(1 / 1)

?倒春寒的天,气温骤然下降。

英国公府里头热闹的紧,今日是三房的嫡出小公子满月的日子,一场隆重的抓周礼正在屋内举办。

屋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屋外冰雪寒天,溯雪纷扬,一群半大孩童正在院子里头玩闹。

房廊拐角处,一个纤细瘦弱的男童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身上盖着薄毯子,羡慕的看着外头四处追逐奔跑的孩子。

“快看,是瘸子。”领头的孩子看到坐在房廊隐暗处的陆生谦,伸手一把抓过雪团就朝他的方向扔过去。

陆生谦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避无可避,直接就被砸了一头一脸。

今日英国公府里头外忙碌,二房的二夫人在长平长公主逝世后接管公府中馈,忙的脚不点地,根本就没空来管自家的残废儿子,甚至连陆生谦身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被借用出去帮忙了。

故此,陆生谦只有一人在房廊内。

陆生谦现年才五岁,生的瘦弱白净,穿着靛青色袄袍,因为不良于行,所以看着比旁的小孩瘦弱不少,那身子肌肤也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哆嗦着身子坐在轮椅上,以宽袖遮脸,后退着轮椅。

院子里头大多是跟陆生谦一道在宗塾读书的孩子,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他。

陆生谦年纪小,不知事,父母又没空管辖,丫鬟、婆子、小厮皆不上心,他也只得生受着这些委屈和欺辱。

“哈哈哈,快来打瘸子啊。”领头的孩子领着身后的小孩们团雪球去打陆生谦,陆生谦赶紧调转轮椅想逃,却被那领头的孩子一把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纤细瘦弱的身子狠狠砸在青石板砖上,磕的生疼。

周围满是孩子的嘲弄声。

陆生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熟练的抱住头,整个身子蜷缩起来。

铺天盖地的雪球砸过来,直将陆生谦都淹在了里头。小孩被冻得四肢僵冷,蜷缩的像只鹌鹑似得,都不知要反抗。

那领头的孩子看着有十岁左右,生的膀大腰圆的十分富态,一看就是奶奶家养出来的好孩子。

“我们把他的衣裳扒光了扔到雪地里去。”那领头的孩子兴起,招呼着身后的小娃娃们要去扒陆生谦的衣裳。

几个娃娃有些犹豫,“若瘸子去告状怎么办?”

那领头的孩子扬起小脑袋,嚣张的叉腰道:“你们怕什么,这瘸子哪里敢去告状,就算是他去告状,也没人来给他撑腰。”

说完,那领头孩子一把拽住陆生谦的衣裳就开始扯。

陆生谦浑身冻得哆嗦,根本就反抗不得,那瘦的几乎能看到肋骨的小身子从衣裳内露出,肌肤被冻得青白,哆哆嗦嗦的道:“别,别……”

“快把瘸子拖出去,咱们用他堆雪人,哈哈哈……”似乎觉得扒了衣裳还不够,那领头的孩子一手拽住陆生谦细瘦的胳膊就把人往外头拖。

青石板砖上流淌着冰冷的雪水,刺激着小孩外露的肌肤。

陆生谦一路被拖拽,身上的肌肤都擦红了。扎好的发带散开,披散下来,苍白的小脸透出几许女孩子的精致感来。再加上那堪比女娃娃的瘦弱身形,瞧着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更好欺负些。

“你们看,他怎么长的跟个女娃娃似得。”有小孩起哄,“咱们扒了他的裤子,看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上身的衣裳已经被扒了,陆生谦冻得面色苍白,嘴唇泛紫。他勉强恢复些理智,冻僵的小手死死拽住自己的裤腰带。

“不行,不行的……”

不能脱他的裤子……陆生谦还小,不懂他此刻这般执拗护住的,是自己最后的尊严。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亮的女娃娃的声音穿透溯雪而来。

孩子们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胭脂色袄裙的女娃娃端着小小的茶盘走过来。女娃娃生的精致玉粉,人长得不大,但眉眼却透出股与年纪不符的肆意锋利来。

陆生谦蜷缩在地上,透过缝隙,看到那个女娃娃端着茶盘走过来,小小的身子,此刻在他眼中却是那般高大。

“你是谁?”那领头的孩子看到女娃娃,眼睛都直了。

孩子虽小,但审美不差,都喜欢好看的人。

“我是谁,用得着你管?”盼晴竖起眉眼,好看的小脸上显出几分怒色。

“你认识她,是伺候的小丫鬟。”有小娃娃指着盼晴道。

盼晴抿唇,朝着那说话的娃娃瞪眼。

娃娃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那领头孩子登时就挺起了胸脯,“一个小丫鬟,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这领头孩子有些事也懂了,知道丫鬟和主子的区别。他家里头的丫鬟可都是任由他打骂的。

不过他却是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丫鬟,不像丫鬟,倒像是他前几日看到了那个官宦人家的姐儿。

“我不止这么跟你说话,我还要泼你呢!”盼晴直接就把漆盘里头装着的茶朝那领头孩子泼了过去。

茶盏里的茶刚刚从茶室里端出来,尚带热气,那领头孩子被烫的不轻。“嗷呜”一声就哭开了。

这时候,那些原本躲在房廊角落处避风的丫鬟、婆子们突然就都冒了出来,急急的领着那孩子去换衣裳、抹药膏。

方才陆生谦被欺负的极惨,这些丫鬟、婆子们都不管,盼晴只泼了那领头孩子一碗茶,这些丫鬟、婆子们就跟天塌了似得。

“小贱蹄子,谁都敢泼!”老嬷嬷一边吃力的抱起那领头孩子,一边朝盼晴怒斥。

盼晴梗着脖子,声音清脆,“我便是泼了,你又能拿我如何。当心我告诉老祖宗,你们这群腌臜奴婢欺负三少爷。”

老嬷嬷被一个小丫头唬住,骂骂咧咧的带着那领头孩子去了。

自长平长公主去后,英国公府如今虽不如往昔,但余威尚在,老嬷嬷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领头孩子一被带走,其余的孩子各自四散,谁都不敢惹这看似玉粉,实则凶悍的小姑娘。

盼晴走到陆生谦面前,蹲下身来替他拉扯好衣裳,“谦哥儿,你没事吧?”

陆生谦哆嗦着穿好衣裳,趴在地上,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轮椅。

盼晴赶紧替他将轮椅推过来。

小小的人,吃力的把嵌在雪地里的轮椅挖出来,然后用宽袖擦拭干净,拂去雪水,再用了吃奶劲的把陆生谦给扶上去。

“谢谢你。”陆生谦低着脑袋,声音细弱蚊蝇。

盼晴却是不乐意的道:“谢我做什么?你日后再被欺负,可没人再来帮你了。”

陆生谦穿着凌厉的衣袍坐在轮椅上,外露的肌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身上浸着濡湿的血渍,整个人冻得发抖,连坐都坐不住。

盼晴看着不忍,想起屋子里头的热闹场景,觉得这三少爷若是如今进去,怕是会惹人嫌弃,便道:“我推你去茶房吧。”

盼晴现跟着一个大丫鬟在茶房里头做事,因为容貌生的好,又惯会说话,所以很得陆老太太的喜欢。

英国公府三房都未生的半个女儿,故此,陆老太太将盼晴视作她的半个女儿宠着。整个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们知道盼晴这小妮子后头有靠山,平日里也不敢跟她吆五喝六的。

盼晴小大人似得带着陆生谦去了茶房,给他端茶暖身,取了一套自个儿的外袍套在身上。

陆生谦一路都沉默着,时不时的看一眼在自个儿身边忙碌的盼晴,突然小小声的道:“你来跟着我,好不好?”

盼晴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娇俏的眉眼一挑,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生谦道:“我若是跟着你,也与你一般受旁人欺负吗?”

陆生谦颓丧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盼晴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三公子实在可怜,甚至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初进英国公府时,盼晴确实是不习惯的。这英国公府虽是高门大户,但里头的龌龊却是不少。老嬷嬷倚老卖老,丫鬟以大欺小,盼晴没少被吆五喝六的折腾。直到她心思灵动的攀上陆老太太,才算是混到如今。

“你是英国公府的三少爷,那些不过都是宗塾旁支的孩子,平日里巴结你都来不及,你怎么任由他们欺负?我若是你,便将他们揍得满地打滚。”

“这样不好……”陆生谦捧着手里的茶碗,那暖融融的热度直融化了他的心。“先生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迂腐,胡扯!你这样任由他们欺负才是好吗?我告诉你,你便是明日将他们都打折了腿,都没有一个人敢说你的不是。”

盼晴是个女娃娃,年纪又小,虽因着生的干净齐整,嘴又甜,呆在陆老太太身边受了青睐,但若不是这性子,受到的欺负怕是要比陆生谦这个三少爷还多。

“我,我不行……”陆生谦懦弱的低头。一副令人恨铁不成钢的怯弱模样。

“我教你。”盼晴一把攥住陆生谦的小手,从腰间荷包内掏出一把巴豆递给他道:“喏,给他们加到茶水饭食里,保准他们吃完了以后拉的连路都走不了。”

往常那些老嬷嬷欺负她时,盼晴便是这么干的。

说完,盼晴看一眼陆生谦,叮嘱道:“你可不能说这是我教你的。”

“嗯。”陆生谦握着那巴豆,小小幅度的点头。他那张脸在暖炉的温度下渐渐回温,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知觉。

盼晴的衣裳虽然小,但陆生谦生的太过瘦弱,披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小。

盼晴看一眼陆生谦那头乱发,挥了挥小胖胳膊,替他将头发给梳拢整齐。虽然手艺不算太好,但好歹是能让陆生谦见人了。

茶房里茶香袅袅,陆生谦有些自卑的低头擦了擦脸,盼晴却是惊奇道:“原来你长的不丑啊。”

英国公府里头流传着陆生谦的事,说他自小出生便腿脚不便,五岁了还不会走路,一定要用轮椅代步,生的也是难看至极,所以二房虽只这么一个嫡子,但根本就不重视他。

盼晴听的多了,便也以为这陆生谦是个丑八怪,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好看的。

小娃娃虽不懂什么大的审美观,但好看不好看还是能分得清的。

从来都没有人说过陆生谦生的好看,他呐呐抬头,看向盼晴。

灯色下,小姑娘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细长的眼,微微上挑时露出不属于幼童的锐气。这是一个牙尖嘴利,心比天高的小丫鬟,瞧着竟是比那些房里的姐儿都还要厉害些。

“你瞧什么?”

“你都不怕的吗?不怕他们打你。”

“我自然是怕的。可是你怕就有用了吗?你越怕,他们只会越欺负你。”盼晴才不会说她刚才帮陆生谦的时候也怕的腿脚哆嗦。

陆生谦捧着茶碗点头,声音细细道:“我知道了。”

盼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又道:“你平日里若是受了欺负,打不过又骂不过的时候,便去寻老祖宗告状。你与老祖宗可比我亲多了。再说了,如今你亲娘执掌公府中馈,那些丫鬟、婆子们都巴着你们二房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懂?”

陆生谦自然不懂,因为没人教他。

“我懂了。”他抬头,看向盼晴,双眸熠熠,“你唤什么名儿?”

“我叫盼晴。”盼晴的声音略尖,但细听下却透着一股童稚的柔意。就跟她的这个人一样。

陆生谦的脸上显出笑来,他道:“我知道了,盼晴。”

这其实只是盼晴拔刀相助中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她没想到,再见这位二房的少爷时,这断腿二少爷还是懦弱的让盼晴恨不能将人从轮椅上拎起来好好的教训一顿。

“我不是说了吗?若是有人打你,骂你,你要打回去,骂回去。就算打骂不回去,告状你总会吧?”

陆生谦盯着盼晴,脸上带着笑,羞涩的摇头。目光执拗而真诚。

“还笑?你还笑的出来?你是傻吗?”盼晴伸手,狠狠的捅了捅陆生谦的脑袋。捅完以后觉得心虚,又威胁道:“不准说出去!”

随着年纪渐长,盼晴也知道了丫鬟和主子的差别有多大,她虽一贯嚣张,但极知道分寸。也只有在陆生谦面前,看到他那张面团捏出来似得暖和脸时,才会无端生出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怨恨来。

真是怎么教都教不会,愁死她了!

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贵公子,偏偏比她这个丫鬟活得还窝囊。

“晴儿别生气,我给你带了糕点。”陆生谦将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子揭开,露出里头用油纸包仔仔细细包扎好的时令糕点,递给盼晴。

盼晴是个丫鬟,主子们用的东西她不是常能吃到的。而陆生谦虽不得宠,但因着其亲母如今执掌公府中馈,丫鬟、婆子们倒也是没短了他的吃食。

盼晴嫌弃道:“外头那么冷,早凉了吧。”

“不凉。”陆生谦将其递给盼晴,“我替你温着呢。”刚刚出炉的糕点,就这样被陆生谦不怕烫的贴着衣袍盖着薄毯子带了过来。

盼晴瞧着少年那生的清瘦的眉眼,突兀红了脸。

两人虽是主奴,但平日里倒也处的不错。如今的盼晴堪堪十四,却生的好看,尤其是那风流身段,窄肩细腰的惹人垂涎。再加上在老祖宗身边教养出来的气质涵养,寻常男子瞧见都会忍不住的都看几眼。

这几年,陆生谦越发的深居简出,平常不出门,若是出来,也就是来瞧瞧陆老太太,给老人家请个安,然后顺便看看盼晴。

少年的身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长起来了,虽然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病弱模样,但好在是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盼晴看着眼前的陆生谦,只觉得自己操心的跟老母亲一样。

“外头冷的厉害,待雨停了你再走吧。”盼晴将糕点吃完,拍了拍手从绣墩上起身,替陆生谦抱了一条毯子过来,替他覆在身上,叮嘱道:“茶房里不会有人来的,你且安心呆着,我去瞧瞧老祖宗。”

对于这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我很好欺负,快点来欺负我啊,不欺负一顿就会吃亏上当”脸的三少爷,盼晴实在是无力吐槽。

明明生的比她都要高了,却偏偏每次都喜欢往她身后躲。

陆生谦点头,看着盼晴离开。

毯子上带着清甜的脂粉香气,陆生谦埋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来。

守在茶房外头的小厮见盼晴走了,这才战战兢兢的推门进来道:“二爷。”

陆生谦收起脸上的笑,轻咳一声,“怎么了?”

小厮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相。

陆生谦皱眉,道:“说。”

“二老爷养了个外室,那外室肚子里的孩子都八个月了,听说是个男胎……”二老爷陆阳东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就靠着英国公府的家底和二夫人带来的娘家嫁妆过活。

先前是二夫人拦住不许二老爷纳妾抬姨娘,但因着二夫人只生了陆生谦这么一个腿脚不便的儿子,故此,在陆老太太的暗示下以及二夫人久久没有动静的肚皮下,二夫人终于是给陆阳东抬了一个姨娘。

只是那姨娘不争气的紧,肚子里怎么都留不住孩子。连着掉了三个孩子后,陆阳东便起了心思,在外头置办了一个外室。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室,陆生谦根本就不将其放在眼里,但若是有了胎儿,还是个男胎……

少年清俊的眉眼陡然暗沉下来,他转头看向小厮。

小厮哆嗦着低头,根本就不敢跟陆生谦对视。

“很好。”少年眉目舒展,声音轻细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那是八个月的胎,若是强行打掉,定母子皆不能保全性命……”

“那又如何?”陆生谦打断小厮的话,脸上笑意更柔的又问了一遍。“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自家公子何时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了?只除了对盼晴那小丫鬟……

小厮领命去了,茶房里只余陆生谦一人。

他摇着轮椅,慢吞吞的晃出去,正好看到盼晴从房廊拐角处过来。陆生谦脸上刚刚扬起温柔笑意来,却是看到盼晴被前来跟陆老太太请安的一个公子挡住了路。

那公子生的膘肥体壮的穿着一身白衣,衬得原本就肥硕的身体更是跟头泡肿了的猪似得。

陆生谦双眸微眯,摇着轮椅过去。

那边,盼晴面露厌恶,“陆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眼前的男子名唤陆史,是陆家旁支中的一位嫡出公子,因着关系还算亲近,所以时常来公府内拜见陆老太太。只是这陆史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来必要跟盼晴来一场偶遇。

然后硬要拉着人看看你雪,看看雨,看看花。

盼晴最是不耐烦应付这种人,但因着人家是主子,她是奴婢,就算是她敢摆脸色,却也不敢真的跟这群公子哥们起冲突,只得避开。

只是今日却是不凑巧,正被逮了个正着。

陆史拽着盼晴的胳膊,指尖油腻的在盼晴滑嫩的肌肤上细细摩挲,脸上显出垂涎神色。

盼晴虽只是个丫鬟,但容貌生的好,身段又是个极风流的,陆史每次瞧见都心痒痒的紧。

“陆公子,请自重。”盼晴拧着细眉,双眸轻挑,眉眼透出股尖锐的锋利来。却不知自己此举,只更添几分风情。

陆史身旁早已有通房,知晓其中滋味,他心痒难耐的看着盼晴,恨不能登时就按着人酣畅淋漓的来上一场。

“本公子可比陆生谦那残废厉害多了,你若是尝了,定然会乐不思蜀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盼晴对于陆史的污言秽语厌恶至极。说她便罢了,将陆生谦扯进来作甚?

“怎么,敢做却不敢让人说了?我可瞧见了,你每日都将那残废带进茶房里,是要做什么?还不是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你放心,只要你随本公子一次,本公子保准比那残废伺候的你好好的。”

说完,那陆史就去扯盼晴的腰带。

盼晴被唬了一跳,她平日里虽嚣张,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平日里多是只纸老虎,哪里见过这阵仗。

“住手。”身后传来一道细哑的声音,陆史扭头看去,却见陆生谦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

陆史登时便笑了。

“你这个残废还想英雄救美不成?你这样硬的起来吗?”陆史嘴里说着浑话,被他拽住的盼晴趁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陆史反推一把,盼晴跌撞着摔倒在陆生谦怀里。

陆生谦伸手揽住盼晴纤细的腰肢,垂眸贴着她的身子。

陆史被盼晴扇的偏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好你个贱蹄子,今日看本少爷不好好教训教训你!”陆史朝着盼晴和陆生谦就踢了过去。

陆生谦推开盼晴,硬生生受住陆史一脚,连人带轮椅的摔倒在地上,“哐当”一声极响。

“二爷!”盼晴急忙忙的爬起来去扶陆生谦。陆生谦虚弱的靠在盼晴怀里,垂着眉眼,面色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主屋门口的厚毡被掀开,陆老太太面色冷凝的出现。

陆史面色一变,刚想说话,就听盼晴哭诉开了,“老祖宗……”

“老祖宗,咳咳……”陆生谦打断盼晴的话,语气虚弱道:“是地上太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无碍的。”

盼晴红着眼,暗地里恶狠狠的掐了一把陆生谦。

陆史原本惊惶的神色瞬时消失,对于陆生谦的识相非常满意。

陆老太太皱眉,明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有过多询问,只道:“去寻个大夫看看,别伤到了筋骨。”

“是。”陆生谦被盼晴扶起来,他重新坐回轮椅上,身上的袍子都脏了。胸口印着陆史的脚印,黑发垂散,整个人看着狼狈可欺。

陆史趾高气扬的跟着陆老太太进了屋子,盼晴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让我跟老祖宗说呢?”

“不要多起冲突。”陆生谦垂着眉眼,看着盼晴握着自己的手,暗暗勾了勾唇。

真软。

对于陆生谦的懦弱,盼晴实在是恨得牙痒痒,但翌日却传来了那陆史暴毙在花街柳巷的消息。说是寻欢作乐时竟去看什么斗犬,硬生生被那恶犬撕咬下了一只胳膊,最后没救回来,生熬了一夜就去了。

英国公府二房院内,陆生谦慢条斯理的抚过面前的锦盒,将其打开,里头赫然便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小厮站在一旁,暗暗攥紧双手,浑身发寒。

这只手,那日里不过触了那盼晴小丫鬟的胳膊,便被从人身上硬生生的撕扯下来,现在上头还带着碎肉,简直是……

“将肉去干净,剔出骨头,我要制药。”盖上锦盒,陆生谦的脸上毫无波澜。

“是。”小厮领命去了,走到门口时止不住的回头,看到自家主子坐在窗棂前,面容柔和似月。

这位二爷,比起那位浑身清冷的大爷更像一位温润君子,可旁人哪里知道,他手下的人命,怕是比起那位大爷都多。

对于陆史的死,陆史家虽然伤心,但却因着寻不出证据,所以只得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至于英国公府二房的这位二爷,虽先前与陆史起了冲突,但他被陆史踹翻都不敢吭声,也不敢跟陆老太太告状,这样的孬种,谁都不会将这事怀疑到他头上。就连盼晴都因着陆生谦的怯弱,好几日没理他,还是陆生谦用糕点哄了半个月才哄好的。

“你日后,可不能再如此窝囊了。”盼晴教训道。

“好。”陆生谦柔和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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