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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五站:“死城”(18)(1 / 1)

“巴/雷/特”的重点在反器材上,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精狙。

它的子弹威力足够大,相对精度就会下降,因此在摇摇晃晃的房车顶上开枪并不是个好选择,特别是考虑到他们还只有一枚子弹的情况下。

在车顶上时,房车再次被撞了一下,那辆卡车开得并不算非常有技术含量,全靠司机仿佛磕了药一般的兴奋乱踩油门,他们一开始应该只是想猫戏老鼠那样玩玩,因此只是擦边,好在苦艾酒的驾驶技术还算不错,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当时苦艾酒说得没错,如果他们拉的是一辆拖挂的房车,那现在大概前后两辆车都已经歪在地里头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清道夫绝对不会这么冒险,不过他现在也没别的可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辆卡车够高。

他站在车顶上,托着那把巴/雷/特,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木慈并没有听见枪声,不过他听到后头追上来的卡车发出猛烈的咆哮,突然歪歪扭扭地冲进旁边的墓园里,瞬间翻倒了下去。

“希望这些原住民不介意多几个房客。”苦艾酒不是很认真地比了个十字,他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把车开出足够的距离才停下,然后才对天窗上的清道夫喊道,“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清道夫说,“手脱臼了,车上还有一个,你们解决。”

苦艾酒耸了下肩膀,他借着后视镜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开口道:“我照顾他,你们俩下去吧。”

木慈带着自己的那把小手/枪跟左弦一起下车,三枚子弹里有两枚都在他的弹匣当中,卡车彻底翻在墓地里,不过并没有像是电影里拍的那样起火,就只是单纯地翻倒。

前面的挡风玻璃飚出来不少血,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紧接着木慈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疼,随后才是一声在耳边响起的枪声,左弦下意识拽着木慈蹲在车后。

“车厢。”木慈无声地跟左弦说着信息,他的脸颊生疼,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好在子弹只是擦过,并没有真正打中,只是热辣辣的疼,让他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在左后方向。”

卡车的车厢后头显然还有一个人,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一阵乱七八糟的枪声在耳边疯狂弹跳着,木慈被左弦紧紧压在怀里,对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这人运气不错,翻车没死,只可惜脑子不太好用,如果安安静静地待着,起码能带走一个。”

木慈的理智本来被这接连不断的扫射声清空,一听左弦的话,忍不住抬头瞪了对方一眼,有时候他真的是搞不懂左弦在想什么。

枪声跟对方疯狂的大笑声混合在一起,过了很长一段才停,其中夹杂着口音严重的俚语,不用想也知道在说什么。

等到外头的枪声暂歇之后,左弦安抚地摸着木慈的脊背,枪在这里过了手,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了出去,很快又是两声枪响。于是左弦很认真地聆听着什么,木慈仰头看着他冷淡而坚毅的神态,忽然他起身探出车头,紧接着——

“砰。”是尸体倒下的声音。

这个声音几乎让木慈弹跳起来,好在倒下的并不是左弦。

木慈探头确定第三人死亡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脑子乱糟糟的,那一连串的枪声像是打开某个恐慌的按钮,同类的残杀永远比怪物更可怕,丧尸——尽管有着类人的模样,可它们毕竟已经不是人类了,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了,杀他们就像在会活动的尸体上补一刀。

有点不适,可还能接受。

可杀一个人,木慈努力压下不适感,他并不是对左弦干脆利落的下手有任何意见,正相反,他很感激,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的。

地上都是子弹壳,左弦很快就摸过去,轻盈地像只猫,他检查了一下车厢,露出了很难以言喻的表情。

“怎么了?”

左弦摇摇头,目光投回来:“没什么,司机呢?”

翻过来的卡车不再像之前那么居高临下,木慈打开了那扇布满网状裂纹的挡风玻璃,驾驶位上只剩下一具系着安全带的无头尸体,他的脑袋像个熟透的西瓜被塞了鞭炮,炸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些脑浆混合物黏在车顶上;另一个人没来得及从窗户回去,直接被压在了车底下,上半身彻底碾碎了。

木慈忍不住干呕起来,他扶着车头缓了缓,才对左弦虚弱地喊道:“死了。”

房车慢吞吞地,以一种非常别扭的方式接近了他们,紧接着苦艾酒从车上跳下去,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上嵌满子弹的墓碑,多愁善感起来:“他们真没礼貌。”

“清道夫怎么样?”木慈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苦艾酒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让他拿着消防斧的样子像恐怖电影里的杀人小丑,听起来就像趁着他们俩下车的时候,他把清道夫做掉了:“还好,大概,我帮他扭了一下脱臼的胳膊不过他不是很乐意所以……”

“所以?”

“所以他的胳膊这两天可能没有办法动弹。”苦艾酒略有些心虚地说道。

这下木慈开始怀疑苦艾酒不是来接应他们俩的,而是想避免被清道夫谋杀所以赶紧找个借口逃跑。

然后苦艾酒往驾驶位上探头看了一眼,他对这些景象的承受力就比木慈大得多了:“威力不错,可惜太费清道夫了,他总共就两条胳膊。”

木慈:“……”

左弦从车后晃出身体来:“你看起来就像会死在队友手里的人。”

苦艾酒看上去有点愤愤不平的,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因为左弦很快就说:“过来看看这个。”

于是他们就过去看了一下车厢,集体陷入了沉默当中,铁皮车厢里焊着五条锁链,除了有一条是空的,其他上面都捆着丧尸,有男有女,被睡袋裹住,因此没办法挣扎,看上去也没有攻击性。

这会儿已经有几只摔烂了,尸首分离,剩下的那只看上去也奄奄一息,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原因。

苦艾酒浑身僵硬地站在车外头:“他们在抓丧尸?”

“谁知道。”左弦冷冰冰地说道,“也许是卖给科研所研究,又或者有人需求,总之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过这一幕还是让三人感觉非常诡异,苦艾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完全脱离民众啊,这才几天没跟人见面,社会的进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越是接近死城,情况就越严重。”左弦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在上面做了个记号,“我猜测是从密集的大城市开始,考虑车跟人的脚程,其他小型偏僻遥远到基本等同社交自杀的城镇相对较为安全,而我们之前逗留过的那个小镇,应该就属于较晚的幸运儿。”

苦艾酒悻悻道:“早知道那是我跟正常人最后一次交流的机会,我就多说两句话了。”

他们结果了最后那只丧尸的性命,在让人作呕的车厢里翻找起有没有什么值得一拿的物资,好消息是他们又缴获了一些武器跟几盒子弹,为贫穷的军火库意思意思地做了些补充,里头甚至还有两瓶水跟四个猪肉罐头,还有一塑料箱乱七八糟的杂货;坏消息是,这辆大卡车是个彻底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收获。

唯一称得上惊喜的就是那三个坏蛋跟几个丧尸。

回到车上后他们又检查了一次卫生间,马桶并没有出什么事,不过车身很明显凹进去一块,把本就不大的空间再度压缩小半,因此他们以后想要进入卫生间的话,可能需要侧着身体进去。

清道夫半靠在沙发上,拉着脸,立下大功的巴/雷/特静静地倚靠在旁边,尽管它现在没有任何威胁,不过考虑它刚刚为一场战役的胜负做出决定性的贡献,众人还是给予了它一些尊重,具体表现在,他们坐得都离这把枪非常远。

“袜子。”木慈正在给塑料箱里的东西分门别类,那三个人应该是刚抢了个小店,东西的包装甚至都没拆掉,“电池……”

里面甚至还有几套印着太阳花的夏衫,应该是真丝的,摸起来很凉爽,苦艾酒喜滋滋地说道:“归我了。”

清道夫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苦艾酒的审美,还是为了他现在还在疼的胳膊。

不过苦艾酒也不是没有人性的人,他特别用了一件新衣服给清道夫做了个三角悬吊,从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来他是纯粹为了玩,还是真的特别好心。

在把塑料箱彻底翻个底朝天后,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一盒套子。

车内陷入了极度的沉默。

清道夫欲言又止,而苦艾酒就像只神经敏感的疯鸟,他蹭一下站起来,先是嘟囔了一句:“这就是跟确定关系的情侣出行的麻烦所在。”然后大声警告车内唯一在交往的情侣,“如果你们,在我们的床上用这个玩意!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左弦险些一脚踩在刹车上,让好胜心得意洋洋地代表自己发言,“不过很高兴知道我是这车里少数有性生活的人。”

其实没有。

木慈默默在心里否认,他不经意地抬头,对上了清道夫的视线。

清道夫:“……”

木慈:“……”

清道夫:“接下来我们会找辆小车,你们可以在那上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找一辆小车是他们原本有的计划,但是放在这个时间来讲,太奇怪了。

木慈艰难地说道:“……我们并不是非要行使这项权力不可。”

他们又不是荷尔蒙上脑的男高中生,而且也完全不是时候。

苦艾酒看上去几乎有点感动,不过他很快就警惕地问道:“如果你想行使的时候,你就打算行使吗?”

左弦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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