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得很快。
木慈拉开门,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还记得脱毛脱发不脱单曾经叫yoyo鹿咩为“小妹”,没想到她自己才是个小妹妹。
“嗨~”不知是心虚还是社恐,脱毛脱发不脱单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什么,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立刻就走。”
yoyo鹿咩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咬牙切齿:“别想逃跑!”
一米七抓一米五简直不要太轻松,任由脱毛脱发不脱单怎么挣扎,愣是没能往前迈动哪怕一步:“放开我!”
木慈看着他们俩耍宝:“……都进来吧。”
左弦正在寻找木慈的零食,可惜对方洁身自好得过分,只摸出一盒索然无味的小饼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将饼干倒在盘子里,怏怏不快地招呼两人过来:“愣着干什么,还要请你们坐下?”
两人面面相觑,你推我让,充分发扬谦让精神,最终还是一人一个懒人沙发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木慈倒是坐哪里都行,他抽了张矮板凳,两条长腿支着,微微弓着背,看上去像是亲密地贴在左弦腿边。
奇特的是,左弦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灭口。
木慈趁机打量着两个人。
yoyo鹿咩在睡衣外头套了件外衣就出来了,下半身则是睡裤,还穿了双毛绒拖鞋,看上去不光是打扮,应该连性格都相当随意。
脱毛脱发不脱单的马尾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穿了件圆点连衣裙,搭配着雪纺披肩,踩着一双薄荷绿的凉鞋,俏皮又清新,像个动漫人物。
不知道她是为了见人特意搭配过,还是在火车上就这么穿。
饼干是方形的,左弦捻起一片打量了下,似乎在观察它是否有入口的价值,慢悠悠道:“吃饼干吗?”
“不……不用客气。”脱毛脱发不脱单尴尬地笑了两声,“您有事儿就说话,都包在……”
脱毛脱发不脱单下意识拍向自己胸口的手一顿,及时反应过来,反手拍在了yoyo鹿咩的胸膛上,豪气干云道:“不管是什么事儿,老鹿都包了!”
yoyo鹿咩看上去像是要喷她一脸血。
左弦打量他们,眉头微皱,说不出是不是不满。
气氛不佳,脱毛脱发不脱单暗搓搓收回手来,擦了擦冷汗,尴尬笑起来:“吃……吃饼干,哈哈,老鹿来,咱们一起吃饼干。”
“左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yoyo鹿咩白了她一眼,然后挠挠脖子,“你直说就行。”
脱毛脱发不脱单立刻小鸡啄米。
“陆洺,安子,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告诉我。”左弦双手相握,靠在沙发上,脸色异常严肃,“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不希望你们以玩笑的态度对待。”
“噢。”安子顿时被震慑住,她不安地看向身边的陆洺,又转过头来看向左弦,被这紧张气氛带动,“没问题。”
陆洺也坐直了身体。
左弦淡淡道:“能剧的前一站,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人拿了鬼的东西?”
当时是四个人一起下车,已经死了两个,只能先从活人开始排除,如果东西不是陆洺跟安子拿的,就必须要往上推,排查死掉的那两人上一站的队友是谁。
按照火车的淘汰率,想得到死人的线索,简直希望渺茫。
左弦倒不是针对两人,只是这个可能性实在让他有点心不在焉。
安子大惊失色,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
不光是她,连陆洺的脸色都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他妈的,我就说叶春风拿的那个玩意邪门,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可是……可是左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春风?”左弦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他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详细说一说。”
在当初的四人组里,陆洺(yoyo鹿咩)跟叶春风(一夜春风)的关系最好,拿到能剧戏票的时候,两人正凑在一起吃烧烤,当时叶春风离下站才过了七天,陆洺就感慨了一句他的运气。
没想到叶春风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告诉陆洺有关上一个站点的信息。
叶春风的上一站是一所学校,学校里有好几个怪谈,第四个怪谈是一名生前饱受校园霸凌的高三生在找寻自己的溜溜球时,被欺凌他的同学反锁在了图书馆里,时逢周末,等到大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靠着书架活生生吓死了。
后来欺凌这名高三生的几个学生在不同的地方死亡,没有一具全尸,全都碎成了尸块,就像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被绳子割断四肢。
尽管警方给出的消息是学生不堪压力跳楼自杀,途中遇到障碍物,可学校内部还是流传起奇怪的谣言,认为是那名自杀的高三生回来报仇,甚至还牵扯上了溜溜球。
“千万不要在操场上玩溜溜球,如果有人邀请你比赛,一定不能答应,否则会死得很惨。”
而叶春风正好捡到那名高三生的溜溜球,也许是可怜,又也许是同情,他将这个溜溜球放回到了少年的课桌上,没想到这个举动居然保住了他的性命。
在上车后,叶春风忽然发现口袋里多了那个脏兮兮的溜溜球,只不过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这个东西,反倒认为它也许会带来好运,于是在能剧站点,带着溜溜球下了车。
只是,他再没有那样的好运气,反而永远留在了站点之中。
左弦摘下眼镜擦了擦,陷入沉思,而讲完来龙去脉的陆洺则困惑地问道:“可是……左神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能掐会算,还是你……呃……在我们房间里装了监视器?”
他显然也觉得这个猜测很离谱,讲出来像是在讨打,下意识嘿嘿笑了两声。
左弦沉吟片刻,又问:“那溜溜球呢?你们有没有捡回来?”
“呃,要那玩意干嘛?”陆洺不解道,“我们丢还来不及呢,就算真想玩溜溜球,火车上要什么样的没有,还要拿人家鬼的,再说也没用,拿在手里不嫌晦气吗?”
安子小心翼翼地出声:“左神,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怎么知道叶春风拿了鬼的东西啊?难道,其实我们这是个科幻修仙的剧本?”
木慈:“……”
可见科学跟科普是多么重要啊,不能解释的东西就诉诸于神学,这种认知习惯也太差劲了。
安子见没人说话,胆子稍稍大了一些起来,又胡乱猜测:“难怪,我就说罗密桑怎么能看见人死掉的样子,如果我们根本不是正常世界就可以理解了,我在小说里读到过,是基因链?开天眼?还是阴阳眼什么的……这得怎么修炼啊?”
“……”左弦有些无语,“幸好上一站不是跟你一起下去,否则我真怕会出现白素贞跟法海。”
安子:“???”
知道一些内情的木慈则沉思道:“要不要把所有人都叫上,我们在餐厅开个会?我相信绝对不止叶春风一个人。”
“你是这么认为的?”左弦低声道,“告诉所有人?我们现在甚至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不止叶春风一个人?”
陆洺举手,大声痛斥:“谜语人滚出哥谭!”
左弦看他一眼,眉眼如刀,陆洺的气势一下子软了,小声道:“你们继续。”
不过看他的模样,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巴不得连滚带爬逃出房间,反倒跃跃欲试,好奇不已,而安子还捧着脸,继续做修仙的美梦:“我记得小说上提过,开始修仙的时候会排出一身污泥,就是所谓的凡人秽气,然后毛孔变得几乎看不见,光滑美白,觉得身轻如燕,看左神这样,搞不好是真的,嘿嘿。”
左弦:“……”
木慈:“……”
陆洺:“……我不认识她。”
安子看着三人异样的眼神,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环抱住自己:“等等,你们干什么……难道是觊觎我的美色?”
左弦:“……”
木慈:“……”
陆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处理掉尸体。”
左弦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扭过去,强行跟木慈将话题延续下去,他心中仍然有一些不情愿:“也许就只有叶春风一个人呢?”
事实上,左弦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如果将线索抖出来,很可能会处于被动的情况。
别看现在火车的气氛不坏,一旦涉及到下车跟自由,为了活下去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木慈试图说服他:“如果我们知道了一个,说明绝对不止一个。”
“这个我懂,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家里已经有一窝蟑螂了。”陆洺话快得像是嘴借来的。
左弦:“……”
木慈脸抽搐了一下,忍住笑意:“你之前之所以没有想到,就是因为火车打散所有人的顺序,乘客们不断下车,不断重组,导致信息混乱,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巧合地凑在一起四次,恐怕还没有意识到。”
安子冷不防插了一嘴:“你也太倒……啊不是,我是说,两位也太有缘了。”
左弦揉着眉头叹了口气:“好吧,你们两个停下,别在这里一唱一和的,现在还没到春晚,轮不着你们上场秀表演,更何况你们俩讲完了我讲什么。去发消息吧,晚上七点半大家开个会,有关叶春风的事我到时候会讲的,你们先回去休息。”
“哦呼——”陆洺已经隐隐约约从对话里猜出一点痕迹来了,激动道,“是不是跟火车有关的?”
“还不确定。”左弦态度冷淡,“别高兴得太早。”
这与确认也差不了多少,陆洺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一把抓起安子往外跑,另一只手疯狂在手机上发送消息:“明白的!明白!”
虽说七点半才开会,可陆洺激动得直接跑向了餐厅,点了一份巨大的甜品打算慢慢消磨时间,跟左弦组队过的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的脾气跟做事风格,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基本上不会怀疑他的判断。
左弦不会在火车的事情上随口开玩笑,他如果找到线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巨大的突破。
火车最令人绝望的地方就是只有开始,以死为结束,他们一次次走上死亡的道路,前方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痛苦挣扎地活着,在生与死的边界徘徊着。
直到一大口沙冰冷静沸腾的大脑,陆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奇了,左神怎么是在山有木兮的房间里见我们的?虽然说四次组队很了不起,但是夏涵跟清道夫也没少跟他组队啊?”
安子懒散地用勺子指向他:“笨蛋,当然是因为山有木兮君不知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要问。”
“你语文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陆洺忍不住吐槽,“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好不好。”
“等等……山有木兮……君不知……”
是心悦君兮,木有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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