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别墅在半郊区,坐落于半山腰上,方圆3公里都没有住宅,再加上别墅空荡,夜晚静的有些诡异,刚住进来那一段时间,景柔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
脚步声越来越近,景柔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间别墅的大门只录入了她和时晋两个人的指纹。
时晋回来了?不可能呀。几个小时前,她明明和他助理确认过。
景柔十分后悔刚才进门时没有顺手把门带上。
别墅的每间房门都有指纹锁。她的这间,只录了她一个人的指纹。
她很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关上房门,又怕冲上去和人撞个正着。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她转身跨回卫生间,快速反锁了门。
密闭的空间里,呼吸声都隐约可闻。脚步声越来越近,景柔死死的抵着卫生间的门,恨不得能立马拥有听脚步识人的技能。
然而,她只能辨别来人已经进入了房间。
景柔后背抵着门,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冷,脑子开始闯入一些诡异画面。
她从小就爱看鬼片,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其他人都是买买买shopping一波顿时心里就美丽了,她不行,购物对她完全没用,鬼片就是她的减压方式。
被那些毛骨悚然、古木幽幽的鬼一吓,瞬间觉得世界美好,压力算个什么鬼了。
美好是美好了,后遗症倒是也不少,比如现在她脑子里不自觉开始闪烁各种先j后杀的画面。
抵着木质门的手开始不自觉收紧,景柔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景柔撇了一眼洗漱台上的手机,犹豫一会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起,不敢打电话,怕惊动外面的人,只能给时晋发了条微信:【家里好像进贼了……】
这次时晋没像往常一样,居然秒回了,景柔在心里默默感动两秒,决定等他回来一定奖励他一个大大的吻……嗯,飞吻。
时晋:【贼?】
文字简短精炼,倒挺符合他一贯的冷淡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聊天的原因,景柔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竹子:【应该是贼吧,你不是还在平城吗?这家里就你和我的指纹。】
她这才有点女朋友的自觉,又发了一条:【你就不担心我的吗?万一是个采花贼怎么办?】
之所以给时晋发微信,是因为景柔内心还报了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许外面的人是他,说不定他提前回来了呢。
男人的回复像一盆凉水,浇灭她最后一丝希望。
时晋:【保命要紧,让他采。】
景柔:………………
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景柔有点气。她虽然知道他不爱她,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把她清白当回事吧。
她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吧??有男朋友淡定的让女朋友屈服在贼人的淫威之下的吗?
果然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时晋。
就像2年前他看上她一样。
在星城一个商务会所。当时景柔大一,刚到那里兼职不久。
景柔送茶水进去,当时包间内只有四个人。
男人西装笔挺,双腿交叠的靠在沙发上,黑衣黑裤显得他整个人很冷淡。
那天她穿着会所统一发的工作服,及膝束身深紫色裙子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一头黑发盘在脑后,脸上的妆容清淡。
一进去,男人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看了很久。
景柔习以为常,她出落的十分漂亮,从小到大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没有缺过。
倒茶水期间,坐在时晋身材的男人一直对她动手动脚,时晋坐在男人身侧,一双大长腿交叠着,伸手直接将景柔往怀里一拽,声音很冷淡,“不听我话?非要到这种地方打工。”
“陈总,女朋友不懂事。”屋内的灯光很亮,景柔完全愣住了,小鹿眼迷茫的瞅着时晋。
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帮自己,她配合的环上男人的脖颈,声音又柔又软,“我错了,以后乖乖听你的话。”
她亲昵的扑到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外人看来像是在亲密耳语。
旁边的男人脸色又尴尬又惶恐,一个劲的和她道歉,这里面的人她自然惹不起,景柔装不在意的说了句没关系,说还要工作不耽误他们谈事情,然后就出了包厢。
她以为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谁知当晚结束工作离开会所时,黑色宾利刹在她面前。
凌晨,街上人烟寥寥无几,她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略显臃肿。
车窗半降,男人冷硬的侧脸坠入眼眸,鼻骨挺拔,线条精致而流畅,车内灯光有些暗,半明半昧。
他倏的侧眸看过来,扔过来不带温度的两个字:“上车。”
因为刚才替她解围的事,她对这个男人第一印象不错,拒绝的语气放柔了几分:“不用了,谢谢。”
“上车。”男人眉眼冷淡,“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她嘴角扯了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至于太过无理:“这位先生,我今晚第一次和你见面,我虽然很感激您在包厢内为我解围,但真的不用了。”
她说完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迅速拦了辆出租回学校,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宾利跟了一路。
她一直以为两人的缘分止步于此,因为接下来半个月,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直到她第一次陷入深深的绝望,那是她第一次去恨这个世界的不公,恨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
景柔的母亲有心脏病,心脏已经严重衰竭,一直在等合适的捐献者,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位脑死亡的捐献者,配型也成功了,可却在第二天莫名其妙被医院告知,之前配型是乌龙,配型失败了。
景柔当时的心情仿佛从天堂掉到地狱,她陷入深深的恐慌和害怕里,甚至都没有想过去怀疑过医生的话,直到医院几天后迎来一个特殊的病人,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的妻子,说是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她感谢自己的敏感,让她发现了真相。
她母亲等了半年的“心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抢走了。
她走投无路之际,时晋出现,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做他女朋友,呆在他身边。
这场“恋爱”更像是一场交易。
他出现得太过巧合,景柔甚至怀疑过,他可能早就知道她母亲的情况,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可她不在意,重要的是,她母亲手术成功了。
在她母亲的生命面前,矫情的谈自尊是件挺可笑的事。况且,他给她留了最后一丝尊严,至少在外界面前,她不是个被包养的身份。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时晋为什么非要她当他女朋友。
直到两人在一起一个月后,她和他去参加酒会,上厕所无意听到几个女人议论:“时总带来的那个女人长得好像游忱忱,那女人都离开三年了吧,时总居然还没忘了她,还找了个替身养在身边。”
“是呀,气质这些都挺像,清纯可人的白莲花,你说时总这样的男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么多年,怎么就栽到游枕枕那女人身上了呢?”
“但他们好像也没有在一起了过吧,没在一起过大概才意难平吧,男人不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真在一起过了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念念不忘了。”
门外的脚步声拉回了景柔的思绪。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景柔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内心把那个劝她“献身”的男人诅咒了八百遍后。闭了闭眼,心一横,滑开微信,回了一句。
【好,我现在就让他采!】
回复完,景柔心都凉了一半,要是她深爱的白月光面临这样的处境,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让他采这样的话。
景柔觉得有点堵心,好歹她现在也算是他女朋友吧?这男人真的是没有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干嘛,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自救!!她忍不住狠狠嫌弃了自己一番。
整个人不自觉往下缩,脑子里开始闪过各种自救的可能。
灵光一闪。
色狼劝退宝藏——艾滋!还不能太刻意,要无意间让色狼知道她有“艾滋”。
如果小偷不图色,图财的话,她就把时晋搬出来,把自己说成是被时晋爱得死去活来,没她活不下去那种。
在钱的问题上,时晋一向对她还算大方,应该会拿钱赎她的吧?
想到这,景柔稍微松了一口气,无非就是图财图色,上面两种方案勉强算是能应付吧?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声响,似乎是拧门把手的声音,景柔那颗刚稍微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紧接着,木质地板上又响起蹬蹬的脚步声。
她后背一僵。
卧槽,小偷居然有两个?
她那点紧张的情绪本被刚才自认为完美方案的自我暗示压下去,这会儿又突突往上窜。
她脑子一片空白,不能让她们进来,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深呼一口气,细白的手压在胸口,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在脑子里快速组织了下措辞,她迅速做出反应,装作在打电话的样子,愤怒的质问道:“老公,你是不是出去乱搞了?”
她故意拔高音量,语气速尖锐又愤怒:“没乱搞,没乱搞我会得艾滋,我去医院检查了,已经确诊了。”
说到这,外面像是完全静止,没有半分动静,景柔再加了一把火,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呜咽两声,再狠狠贬低自己一番,“你这个渣男,嫌弃我丑当初就不要娶我,娶了我又出去乱搞,还害我得了这种病。”
她哭的更大声了,“我这辈子已经够倒霉了,生下来就满脸麻子,还生了一副三层下巴的大饼脸,更惨的是眼睛还是双难看得要死的死鱼眼,而且年纪轻轻就秃顶了了——”
景小姐毕竟从小是欣赏着自己的美颜长大的,让她把自己形容得如此丑她已经完全词穷了。
沉默数秒,外面依旧一点声响都没有。
景柔见外面的人如此淡定,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怕外面的人依旧不肯放弃,她语气加重,故意表达出很想做不可描述之事的意思:“你们这些狗男人,肤浅又管不住下半身,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给你,我现在就想报复世界,恨不得马上拉个男人享受人间极乐之事。”
她话音刚落,就被外面凉薄的瘆人的声音打断了。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