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又和程宏瞻的事情挂上钩，属于都不能说的系列。
沈卿绒被这问话噎住，一时间两个问题都不能和楚寰宇说，便觉得自己好似藏了很多不可说。
而楚寰宇若是觉得自己不够坦陈，仅仅以这为由，就能对自己心生不满。
可说到底，这就是一个秘密，只是一个秘密衍生出的无数个选择……
她略有些忐忑，这番神情落入楚寰宇眼中，叫对方心疼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欣喜。
“无事，你不想说便不说，我永远不会逼你。”楚寰宇道，“只是你能顾及我的想法，叫我很开心。”
沈卿绒低低的应了一声，难得感觉到了几分温情。
不过这温情没持续多久，她倒是真有一件事要和楚寰宇说。
“这几日我被关了禁闭，母亲却时常来看我。”沈卿绒慢慢道来，“她同我说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她同我说，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若有一天这情不在了怎么办。”
假使沈卿绒真的和楚寰宇成亲了，去了楚国。
情之浓烈时，他们便是彼此的唯一。
情之黯淡时，她身在异乡，没有人能护她周全，一旦楚寰宇厌倦了，等待她的只会是无涯的寂寞……甚至痛苦。
楚寰宇叹一声气，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沈卿绒。
未来太长太远，他没有立场替未来的自己许下承诺。
可他真的会变吗？又真的不会变吗？
沈卿绒抬头看他，发觉他紧紧皱着眉头，仿佛正在思考以后，思考两个人的未来。
她再一次露出笑容，伸出手抚平对方眉间的皱纹，轻声道。
“我和母亲说，若人只看当下自然是不能长久的。”
“可人也不能不看当下，若我与你错过，这份情留在心底不知道会存多久。”
“不如趁你对我有情，我对你也有情，便放肆大胆一回，这样争取过，未来便不算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住，似有些怅然的继续回忆。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自怨自艾，苦苦留在你的后院，等你再看我一眼。”
“我想走出去，若做你的妻子不高兴了，就跑出来做神医弟子，或者做父亲母亲的孩子，总有出路。”
她悄然抬头，眉眼带着狡黠，“这我可要同你说好了，未来若真不爱了，便要放我离开。”
楚寰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想在思索未来。
良久，他才喟叹一声，“只是想着未来要同你分开，便心如刀绞。”
“我发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正是做了这样最坏的打算，有了这样的预想，他才从迷茫中找到自己，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要她，一辈子。
少一天一时一刻，都不算一辈子。
听了答案，沈卿绒很满意，面上便也露出笑意，掩去眼底那一点心酸，还有未曾说出来口的，其他的猜测。
邵沛岚问她，若有朝一日楚寰宇开始厌倦过去了怎么办？
不爱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不爱了，还成了心尖刺。
质子十年，算得上是楚寰宇这半生，最憋屈的时光。
他受过很多的委屈，从皇帝到公主，再到市井之间流传的谈资，无一不是将他摆在所有人面前嘲弄。
有朝一日他得登大宝，享受到了万人之上的虚荣与权力，会不会对过去的经历感到厌倦？
而那时候，作为亲眼见过他的卑贱之时的沈卿绒，就是头一个要被厌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