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还要送陶茹到村口,被陶茹劝了回去。
她一路往自己娘家的小溪村走,
陶茹的祖父和父亲住的小溪村,是和东山村紧邻。
东山南坳里,适合住人耕种的土地并不多,若要是分开,两个村很难养活自己,很早之前,两村就协商共同耕种,人住的房子,也都建在同一块区域。
东山村在北面,小溪村在南面,两个村的房子,中间就隔着一条溪水。
昨天晚上东山村闹出来的动静,今天早晨小溪村早已听说了。
最担心的还是陶茹的祖父和父亲,原本陶茹没嫁之前,在村子里面就被莫名其妙的传了些风言风语,谁想到这嫁过去才两天还没回门呢,就闹出了更大的事情。
如今是冬天又快到年下了都不用上工,陶茹的父亲陶明元时不时的要到门口去张望一眼,看看闺女什么时候回来。
“老陶啊,在这里等闺女啊?”
“这还等什么?没听说么,新婚第二天就跟别人搞破鞋,说不准被娘家浸猪笼了。”
“别胡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什么浸猪笼,肯定是被大队上当女流氓关起来了。”
村里几个长舌妇在旁嚼起了舌根。
陶父被这些难听的言语气得面色涨红,却也不能跟这个村妇们做口舌之争,只好要转身回屋。
“谁被浸猪笼?谁当了女流氓?还真有舌头比嘴长,比脸大的,这种不要脸说瞎话诬蔑人,才应该撕了舌头。”陶茹笑吟吟走来,声音朗朗的叱骂道。
那几个村妇愣了一下,只见陶茹穿着新媳妇的大红棉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挎着个篮子,里头还搁着肉和鸡蛋,还有一个红糖纸包,满脸的喜气,一点没有被骂被打的颓丧。
她们都愣了一下,不过,素日里陶茹好欺负惯了,却也一点不怕她。
“哟,这怎么着,是哪里的奸夫给你送的这些好东西啊?”说话的齐三嫂是村里嘴最贱的一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
陶茹在她身边驻足,冲着齐三嫂甜甜一笑,抬手,啪的一下,一巴掌把齐三嫂原地转了一圈儿,直接摔在地上,左脸立刻肿得老高,口中惺甜,牙齿都活动了。
齐三嫂懵了,围观的那几个长舌妇懵了,陶明元都懵了。
“好,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齐三嫂一下蹦了起来,朝着陶茹扑了过来。
陶茹闪都没有闪。
她微笑着,一脚把齐三嫂踹了个三步远。
“哎哟……杀人了……陶家小贱人杀人……”齐三嫂疼的根本爬不起来。
“再喊啊!”陶茹走过去,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正在发呆的父亲,慢条斯理地笑道。
“小茹……”陶明元都懵了,他闺女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泼辣?
陶茹上前,直接把齐三嫂拎了起来,一面大声道:“爹,这是奶奶叫我拿了回门给你们的礼,你先进去收拾着,我带着这个诬蔑公社同志家属的老贱人去大队部,问问大队长,无缘无故污辱公社同志家属,污辱支援农村建设的回乡知青,该判个什么罪?”
女人是真吓着了。
不只是因为陶茹今天居然不哭,而是敢上手打嘴巴,还敢到大队理论。
最可怕的是,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拎起生了四个娃,少说得一百三四十斤的齐三嫂,居然健步如飞,齐三嫂连挣都挣不开。
她一只手拎着齐三嫂,另一只手没闲着,齐三嫂骂一句,她扇一巴掌,齐三嫂欺软怕硬惯了,才被扇了三回,就已经只敢哭着求饶,不敢再骂了。
小溪村大队长陶大力没想到,这都农闲了,居然还有人找上门来,还是回乡的老陶家那个软包子闺女。
“大队长,我来告状!”陶茹手拎着齐三嫂,走到大队部堂屋里。
大队上几个干部一时都没认出来这个猪头是谁?
“小陶知青啊,这这这……这怎么回事?今日不是你回门的日子吗?”陶大力跟陶明元算是亲近堂兄弟,平时对陶家还是照顾的。
他知道陶茹一向孝顺,就是立不起来,明明是本村本土的姑娘,被那些外来的知青和村里的长舌媳妇逼得抬不起头,几回他都怕这小姑娘想不开。
这好不容易嫁人了,应该是回门的日子,怎么就拉着跟猪头似的齐三嫂来告状了。
“大力叔,你可要给我作主啊!”陶茹突然就干嚎了起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陶大力跟前。
“这是怎么了?”陶大力一懵,赶紧伸手去扶起了她。
陶茹就一边哭,一边把自己今天怎么回的门,又听齐三嫂怎么说她,又怎么污辱了自己的父亲和祖父都讲了一遍。
“我家云川可是公社培养的年轻同志,新婚第二天就出差了,他在外头辛苦为公家服务,我这个家属在家里就这么被人欺负?我从没嫁之前,齐三嫂她们就时时胡说八道,毁我的名声,大力叔,你可要给我家主持公道啊。”陶茹哭得那叫一个凄凉。
别说,上辈子没少看狗血肥皂剧,就是好使,看看,陶大力跟大队部的几位干部脸色都变了。
齐三嫂这些女人,针对陶茹成天说些风言风语,怎么脏怎么来,这是早有前科……
“不是啊!大队长,是这个丫头上来就打人,您瞧瞧她把我打的。”齐三嫂抬起那张猪头脸,一个劲儿往陶大力跟前凑。
陶大力看着那张丑脸,下意识就往后退。再看看人家陶茹,哭得梨花带雨,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再看看她……一言难尽!
“行了,哭哭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齐三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以前就欺负小陶知青,村里什么人不知道?如今人家都是嫁到外村的新媳妇,你一个做嫂子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陶大力训斥道。
齐三嫂简直是有苦难言,就算她说了两句闲话怎么了?那也不能动手打她吧?她现在半边脸肿得老高,牙都活动了。
陶茹这个时候不说话,就在一边装哭装得很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