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她想,只要她没给他回应,他玩够了自然会收手。
后来湘姨找上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听说你已经答应嫁给小暮了,是吗?”
她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湘姨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随即很快笑道,“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她猜谢暮应该是未经她同意跟他母亲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论。
湘姨又问,“我想知道,你现在还喜欢我们家小暮,愿意嫁给他吗?毕竟小暮年纪也不小了,我们都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
谢暮身体不好,谢家人想让他早点结婚生子是人之常情。
她立即委婉表明谢暮跟她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既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
这场谈话很是愉悦。
谜题终于解开了。
她暗想,难怪谢暮现在老厚着脸皮黏她,原来是被逼婚了。
以谢暮的性格,比起跟陌生女孩子在一起,当然会更倾向于她这种相识已久的朋友。
不过等湘姨回去跟他传达她的意思,他应该就死心了吧。
她很快大失所望。
谢暮还是老样子,天天往她这里跑。
跟他旁敲侧击提她跟他母亲见面的事,他也只是轻飘飘地说知道啊,然后就没下文了。
她几次狠了心赶他,没想到他就等在她门口,第二天打开门,谢暮就像一株蔫了的兰花,睁着布满红血色的眼睛望着她,她惊诧无奈又心疼。
身子骨这么差还这么折腾自己,这是逼婚被逼傻了吧?
赶人不行,那就冷战。
不料谢暮突然如同泰迪精附体,无论她去哪都紧紧跟随。
她知道他身体不好,故意挑太阳烈的马路走,度飞快,他一开始还会自娱自乐在她身后毒舌她,到后面就没了声音。
她假装不经意扭头,就见他煞白着脸,满头虚汗地看着她。
一张如仙似画的脸只有唇残余薄薄绯色,似乎连瞪人也失去了力气,尽管这般狼狈虚弱,他还是腰板笔直,像要她看清他的执着和傲骨。
她心头一软。
为了躲开逼婚,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怎么办,他这样追着她,很容易让她产生他很喜欢她的错觉。已经经历了三次失败感情经历的她,不想再承受第四次。
她咬牙闷头往前跑。
人行信号灯正好是绿色,然而,恰有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横冲而来。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身后的谢暮抱住就地往边上滚去。
他还是被车轮碾到了右脚。
那一刻,她震骇了。
她抱着他,一边哭一边颤抖地拨打急救电话,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竟然还有闲心调侃她此刻的模样丑得不忍直视。
谢暮被救护车送去医院,谢家人也很快赶到。
尽管湘姨多次安慰她说谢暮手术很成功,让她不要担心,但她一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还是忍不住自责心疼。
她其实对他有好感的。
只是她现在累了,不敢轻易接受新的感情。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局面。
她终于决定敞开心胸接纳他,去到医院却得知他已出院。
还是湘姨在电话里告知她,谢暮去了国外休养。
她耐心地等。
想象他得知她答应他交往时会是什么表情,吃惊?开心?还是一副早就预料到的老神在在?其实很难想象他有什么剧烈的情绪起伏,更多时候是面无表情地吐槽你。
然而三个星期后,有人告诉她,谢家在办喜事。
据说是谢家小少爷,谢暮。
她大吃一惊,急忙否决。
怎么可能,谢暮不是在国外休养吗?怎么转眼就办起了喜事?
她匆忙赶到现场,婚事是在谢家四合院宅子里办的,门口果然铺满了红火火的鞭炮纸屑,新娘刚进了门,外边还有不少围观群众。
她拉了一位妇人询问,到底是谁在举办婚事?
妇人答,“当然是谢暮啊。这个孩子从小体弱多病,谢家很早就给他合八字找新娘,要娶进门来冲喜。我记得多年前谢家就给谢暮定了个八字相当匹配的儿媳,叫什么枝枝的,没想到这会儿人家不愿意嫁了,就娶了现在这个。”
她手里的包一下子摔落在地。
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
谢家人看中她,只因为她的八字能和谢暮匹配,能给谢暮冲喜。
谢暮这些年对她的关怀,也是因为她的八字?
她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守在空落落的谢家大门门口,给他一遍遍短信,执意得到一个答案。然而,从烈日当头到日落西山,短信石沉大海。
他不愿解释。
这就是答案。
夜幕渐沉,她孤身伫在墙外,终于放任自己泪流满面。
“喵~”
突然,一只通体黑亮的猫咪从谢家宅子里迈出,蹭着她脚踝抬头。
是一双海蓝色幽深的猫眼。
啊——
沈灵枝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