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方形的会议大厅。首部有个横放的椭圆型会议桌,均匀摆放了十几个座位。然后就是占据房间大部空间,面对会议桌摆放的数十张座椅——坐在这里的人,身份上就只是属于被命令的类型了。
考虑到晶宇在应对暗杀者时的重要性,圣居的职员也为他在会议桌上安排了一个坐席。他并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就这点,职员集团与护卫官集团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是以某个职员说出了,‘如果不愿意他就坐,就对他本人去说’这样的话,护卫官集团才带着难看的脸色压下了反论。
会议在上午9时,总算是开始了。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坐在会议桌中央,面向多数人方向的,戴着眼镜的圣居文职官员。他清了清嗓子,宣布反省会开始。
短暂的安静后,会议桌边立刻就有人站起,侃侃谈道:“我们已经请专业人士分析过这份警卫计划书,发现其中有着不少的漏洞……”
他抖了抖手中拿起的文件,随便说出的几条,都是那天晶宇对清美提到过的。
然后,他看着在会议主持者左侧面坐着的白衣护卫官道:“芦名代理队长,你不觉得,以圣天子大人的护卫官而论,这样的失态是不被允许的吗?”
被称作代理队长的青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焦急地指着晶宇辩解道:
“本来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可是他一下子就打伤了以保胁队长为首的三名护卫官……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啊。而且,为什么这样的家伙,可以堂堂正正地坐在这里?我猜,他也许与暗杀者是同谋。不,一定就是他故意将计划书泄露给暗杀者的。”
他越说貌似越觉得有道理。再加上这里众目睽睽,他望着晶宇时也不那么惧怕了。
“我请求,立刻就此事展开调查,并暂时剥夺了他继续参与护卫的资格。”
先前指责护卫官的职员呆了一下,坐回了椅子。他与晶宇没有交情,哪怕是知道护卫官所说只是猜测,也不会贸然为晶宇辩解。
其他的职员们,则抱着与他同样的心思。一时,整个会议室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晶宇的身上……他自己倒是闭着眼睛,状似养神地靠在椅靠上。
“咳,”等了几秒钟,会议室开始出现杂音,甚至那个叫做芦名的护卫官已经得意地说出‘看,他无法辩解,犯人果然就是他’这样的话了。会议主持者终于对晶宇说道:“晶宇先生,请就芦名代理队长所说作出说明。”
晶宇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他一眼。会议主持者立刻感觉到了肩膀的沉重。
“你这么要求我,是你相信了他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了吗?”晶宇问他道。
“不,这个,只是说明……为了让会议能够进行下去。”主持者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小心地解释道。
“前后都能够说得通,怎么可以就当作是没有证据?”芦名反驳晶宇道:“而且,对象是圣天子大人,不得不慎重对待。在你的嫌疑洗清之前,我们作为护卫官有权质疑你的护卫资格。现在,你赶快离开,否则……”
晶宇冷笑着接续他的话,“否则,你打算亲自来将我揪出去吗?”
芦名一鄂,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背脊发凉,说不出话来。
整个圣居,谁都知道保胁三人现在是个什么状态。那仿佛是受到了重型卡车正面撞击的惨状,让凡是看过现场的诸人都心有余悸。老天,他当时可没有带着起始者啊,人类怎么能够做得到。
但圣天子没有质疑,并且迅速压下了这件事。众人便都心里有数,不敢公开谈论了。
不过,谁都知道他的手段到底有多可怕。去揪他,万一他又将之说成是自己被袭击了,反过来将揪他的人打个残废怎么办?
他有圣天子撑腰呢。
这,也才是护卫官们最不甘心的地方。能够仗着圣天子的名义耍威风的,应该是他们啊。
会议室内因为晶宇的话,暂时出现了寂静。晶宇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我花时间坐在这里,不是来听你们如何推搪。要保护的人是圣天子,如果你们心中还尊敬她,不想让她受到歹人伤害的话,就收起那份可怜的私心,切切实实地进行反省吧。”
他站了起来,盯着会议主持人道:“过后给我一份报告,我会根据你们的反省情况,将不必要的家伙,从护卫名单中勾除。另外,下一份护卫计划书,由我来拟定。”
他看到了会议主持人惊讶地望着这边,也看到了其他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们一定在心中想着,不过是一介民警,这家伙是疯了吗?
但是,晶宇的眼睛微微眯缝又陡然睁开。精光流转间,强烈的气魄释放。
“遵从就好了。”
这声音仿佛是从更高的地方,由更加巨大、更加威严的什么说出来的。会议室内的空气变得十分粘稠滞重,哪怕是背对着他的人,都感觉到了被那视线紧盯的难受。
察觉到的时候,众人都满头大汗地低下了头,会议主持人更是说出了‘是’。
晶宇转身,朝着门边走去。一拉开门,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外的圣天子。
她朝内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晶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颇有见识的她能够明白,那些人单方面被他震慑住了。
“大家,刚刚晶宇先生所说,也是我的决断,请好好执行吧。”
她柔和的嗓音,冲淡了晶宇带给众人的阴影。更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温和笑容时,有种被治愈的错觉……圣天子大人的形象,必然会在他们心中更加地高大。
晶宇看着表情圣洁的少女,少女则是回以微笑。
会议室的门在晶宇走出后自动关闭,圣天子示意他并肩与自己同行。
“你又带给我一次惊讶呢,我还是第一次目睹到被气势压迫到那种地步的人……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她小心地问道。
“有时候,使用下这样的气势,比起口说要来得管用。”晶宇淡淡道:“尤其对象是一些,并不值得花时间去说明的人的话。”
圣天子苦笑,“我是做不到晶宇先生那种程度了。”她摇了摇头,驱散了这种念头后,“昨天你说让我调查可能泄露计划书的人,我刚刚看到的调查结果上,并没有显示出来会是谁。晶宇先生,对不起,我没有起到作用。”
她显得有些沮丧。其中,又隐藏着一股十分淡的忧伤。
是啊,她自认为已经兢兢业业了。但是,从职员内部就有想让她死的人,这个是事实,有些打击她呀。
“没关系,我下一份计划书出炉,只要暗杀者再度出现,我就能判断出来是谁。”
晶宇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到时候,再问问他,为什么要泄露好了。”
“嗯,拜托你了。”圣天子真切道:“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