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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书姬携“灯”踏足世间(1 / 1)

烛火摇曳。

毛笔笔尖轻抚在纸页上,轻奏出悦耳的细微声响。

墨的味道,纸的味道,还有烛火的味道,望川深深地沉醉于其中,不可自拔。

在史阁挥笔疾书到深夜的“书史者”不少,望川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他今天却工作到特别地晚。

嗯,他今天特别兴奋。

自幼就对史书深怀某种独特的倾慕的他,终于得以执起史笔。

在成为“书院”的“书史者”的那天,他甚至彻夜未眠,心情激动得辗转反侧,当“书师”将他提拔为“主史”后,他更是受宠若惊,好几天都心神恍惚,如堕梦中。

而今天他得以执笔一位“宗师”的传奇。

对于期盼的重任能够落在自己的肩上,他只想尽善尽美,不知不觉就执笔至夜深。

剩下的部分还有许多,他想尽可能地完善──争分夺秒地完善。

一定要好好回应雪前辈的信任呀!

他如是想着,搁下笔揉了揉掺着些许胀痛感的额头,然后在烛火曳出的明暗不定间注意到那道阴影。

“嗯?”

疑惑的声音自唇间泄出,望川仰头看去。

在他的书桌前,屹立着一名陌生的漂亮少女,因为迎着烛火而镀上一层明亮色光辉,面容美得动魄惊心,叫人一度忘记呼吸。

寂静的空间里,望川的屏息声也被无限地放大。

而少女那如银器般闪烁的灰银色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和反应。

她的视线落在了望川正在书写的传奇上,专心一致地彷佛沉溺在其他世界之中,不为外界一切所动。

正因如此,望川才会慢了一拍才注意到她眸子的异常之处。

──她的瞳孔呈矩形的。

武妖?

望川一瞬间便联想到那非人之物的存在去,再度打量一番后看见了长在少女脑袋两旁,往前弯去的山羊角,确定了对方的武妖身份。

如果将那头白发比喻成映着月色的河川,那一对角就是山石形成的分水岭。

“……咳,你是谁?”

体型纤瘦,给人一推即倒的柔弱印象,但是胸脯却意外地形状良好丰满,少女穿着暴露,肚脐、大腿还有胸前一大片白腻都坦露在外,几乎只遮住了必须遮住的地方。

那是一套像极西域舞娘所穿的衣服。

尽管如此,少女的脸色依然如常,没有任何羞涩反而显得平淡。与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望川则不知道把目光投注在何处是好。

不过,这个他鼓起勇气才问出的问题并未得到回答。

那个少女一言不发地仍在审视着他所书的传奇开首,目光尤其驻足在“阴阳鲤”三个字之上。

“姑娘?”

像是才睡醒似的,少女眼帘抖动了一下,稍微抬起目光投向望川。

“嗯?字,不错。”她高高在上地说,“有些许风范。”

语气缺乏抑扬顿挫,嗓音带着一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懒意,听起来很舒服,有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谢谢姑娘。”

望川视线不经意地飘向少女胸前,接着又猛地撇开。羊角少女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否注意到望川的失礼举动。

“是‘雪麒麟’的传?”

“是的。”

“哦,原来是由你负责的吗?”

“是我要求的。”

“哼──!”少女故意拖长了语尾,语气起伏不定,“你要求她就交给你了?望川。”

“是的,雪前辈是很和蔼的人。”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望川客气地答道,同时生起些疑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像是看穿了望川的疑问似的,羊角少女透着一丝喜悦地扬起嘴角。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演化为一种对抗心,望川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姑娘,敢问你是谁?史阁并不开放,如果你是想看书,还是请你回到下面去吧。”

“我不看,那些书我已经全部看过了。”

“全部看过了……?”

望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下面的藏书多不胜数,每本是需要深研的读物,就算是史阁的“老资格”也不敢妄称全部看过,她却敢大放厥词。

理性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望川却本能地相信了她的话,生不起任何质疑之意,彷佛这是理应如此一样。

“人类,那能给我看看吗?”

羊角少女指着摊开在桌面,雪麒麟的传奇如此说道,唤回了陷于沉思里的望川。

她还是没有回答问题。

不知怎的,望川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让她先回答问题的想法,手脚却不听使唤地拿起了那本传奇交给了对方。

待他意识到其中一定有某种古怪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对方已经把传奇接了过去,开始翻阅起来。

望川以为自己迷失于在对方的美色之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但又感到不知所措。

一瞬间,整个史阁里只有如同蚊鸣的翻页声在回响。

“……嗯……嘛……我大致理解了。”

少女的阅读速度很快,望川好不容易填满的十页纸,几乎在不到数息的时间里被看完,而且还说出这句宛如在暗示着自己已经尽然背了下来的话语。

“理解什么?”

“理解了该理解的东西。”

羊角少女的说话永远透着一股故弄玄虚的感觉,望川莫名地觉得郁闷。

“雪麒麟的生平,有很多遗缺的地方。”她接着指出,眉头微蹙。

“雪前辈颇为神秘,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

望川又不受控制地解释了一句。

他为之感到愤恨,连忙端出严肃的神色试图补救。

“姑娘,你究竟是谁?半夜三更的闯进书阁究竟有什么事?”

“哼,你问了个有趣的问题呢。”

羊角少女感到很无劲地重吁了口气,用半带着挖苦味道的口吻说:

“我多年没出现,似乎认得我的人已经不多了。”

她又不着边际地说:

“这传奇就交给我来写吧。”

“什么?”望川以为自己听错。

接下来,他看见了永世难忘的一幕。

眼前的羊角少女竟然张开了光泽出众的唇,把那本雪麒麟的传奇凑到嘴前,用力地咬了下去。

书藉顿时缺了一角,取而代之是玲珑整齐的牙齿印。

像是在啃咬大饼似的,眼角少女又咬下第二口,津津有味地反刍着。

这一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望川整个人都懵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导致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整天的心血都消失在她的嘴巴里。

“嗯,谢谢款待了。”

少女打了个饱嗝,满足地眯起眼睛。

望川这才应声回神过来。

他看着自己心血消失的地方──少女的唇,气得浑身颤抖。羊角少女问了声“怎么了”,他就像被点燃了般扭曲面容。

“款你娘的!”

一整天心血被毁的愤怒可想而知,他高高跃起,越过书桌扑了出去。

羊角少女闪避不及,只来得及挑起眉头,就被他扑倒在地,发出“碰!”的沉响,胸前一阵弹跳起伏,完美地呈现了与纤弱身材相称的“一触即倒”。

气疯了的望川忘记了教养,忘记了“怜花惜玉”,举起了拳头要打在少女身上打去。

──最终让他冷静下来的,是对方的眼神。

平静得可怕,古井无波,那一对眸子如镜般清晰倒映着望川的样子,彷佛只是陈述着他有多么的不堪一样──不加控诉,只是陈述。

“你能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透着些许不快的口吻。

不过,望川却莫名其妙地有种就算自己对她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微妙感觉。

──怎么了?望川,你难道还想再丢人现眼吗?

望川摇头苦笑,多年积累而成的教养唤回一度失去的理性。

就在他向对方道歉,起身伸出搀扶之手前──

“望川贤侄,你在做什么!”

──让人充满罪恶感的声音便从远处奔了过来。

“哇!”

望川吓了一跳,发出丢脸的声音,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他扭头一瞧,旋即看见一名老者正自楼梯口,龙行虎步地往这边靠近。

那是他的副手,也是原本理应成为主史的人物。

富有多年书史经验,苍苍白发从前的乌黑彷佛已经成为了所书史书上的墨水,是个充满书卷味儿的老人家。

“你这样成何体统?史阁是圣洁高尚之处,怎么可以在这样行苟且……之……事──唔!”

老者皱眉呵斥着,随着越来越靠近,渐渐看见那名正在爬起身的少女,声音出现了不自然的断续。

原本噤若寒蝉,垂下头受教的望川孤疑地窥探过去。

只见老者站定在几米远处,呆若木鸡地动也不动,像是看见什么奇怪之物似的。

“副主史?”望川试着喊了对方一声。

老者僵硬着身子抬起手来,指向正在整理衣裙的羊角少女,看了看羊角少女,又看了看望川,几度欲言又止也说不出一句话。

“副主史难道认识这位姑娘?”望川一知半解地问道。

听见这个问题,老者突然气得直跳脚,头发彷佛飞了起来似的,中气十足地怒骂说:

“望川你这好小子,什么认识不认识!”

伴随着声音,老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望川的面前,激动地猛拍他的后脑。

“睁大你的狗眼!那他妈是‘书师’大人!”

“‘书师’大人?”

始料未及的望川呆呆地把目光移向少女,也不知道是寻求对方的确定抑或纯粹是出于本能反应。

“哼,我是。”羊角没趣地耸了耸鼻子。

望川傻眼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位武妖少女会是“书师”,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提拔他的大恩人,还是传说中响当当,普天之下最为神秘的人物之一。

她不是个家里蹲吗?怎么从禁书库出来了?传说中,她可是宗师级的人物呀!怎么一推就倒?望川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泽大人,你、你怎么出来了?”

老者似乎也对“书师”的出现大感吃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有些事我该知道却不知道,是时候该出来看看了。”

被称为白泽的少女漫不经心地回答。

“……要出来看看?”

副主史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喃喃地反刍着这几个字。

“白泽大人可是已经大门不出了好几十年了啊……怎么可能?那个家里蹲……她其实只是出来史阁看看,待会又要缩回去禁书库了吧?”

他不小心地把心声给说了出来。

老者的声音虽小,但望川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是武妖之身的白泽了。

“嗯──?你长能耐了啊,敢用嘴巴对我吐出这么失礼的话了?”

白泽不高兴了,嘴唇抿成倒三角形。

出乎意料地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所以只是懒得做出表情吗?那么未免有可爱了一些吧!望川不由自主地想,差点忍俊不禁。

“啊,不是的!老朽绝对不敢!”

副主史吓了一跳,连连挥手称不是。白泽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悠悠地说出“谅你也不敢”的这句话,没有继续追究。

老者松了口气,然后又问:

“白泽大人,这次还是打算云游天下吗?需要请几位武者好手随身保护吗──哦,我是指女性的武者。”

会是知道白泽一推就倒的柔弱吗?副主史特地强调“女性的武者”几个字。

“不,去天璇宫。”

对于这个远超意料的答案,无论是副主史和望川都难遮惊讶。

“天璇宫?”望川下意识追问。

白泽突然转身走向史阁的一角,打开了那里暗藏的窗户。两名男性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才发现远处彼端的天空被染成通红一片。

宛如黄昏色的赤芒倒映在白泽的眸子里,衬得那非人的瞳孔格外地幽深。

“再没有比置身于旋涡的中心,亲眼目睹一切,更能让我知晓得多了。”

意味深远的一句话。

望川与副主史面面相覤,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把我的‘灯’和‘书卷’拿来吧。”

过了不知多久,白泽才从窗外拉回视线,转身伸出了右手。那雪白的手掌似是在呼唤什么般展开。

“‘灯’和‘书卷’?”望川不明白。

“可以引领我前路的明亮之灯,可以让我在晚上继续书写的不灭之灯,可以让我在黑暗中不致迷失的光明之灯。”

像是诗句,又像某种咒语一般,白泽用颂唱的语调轻诉。

“而‘书卷’便是承载一切的‘容器’。”

你懂吗?白泽问。

望川仍是摇头,觉得对方说得太“玄之又玄”。

最终──

待副主史不知道从何处把“灯”和“书卷”拿来,恭敬地奉予白泽后,望川才知道那两样东西原来分别是一个柄长堪比白泽身高的木灯笼以及一卷大得吓人的卷轴。

那时候,他哭笑不得。

他并不知道这两样久经岁月的事物究竟成就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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